在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个违纪的学生,作为一个从业了十几年的老师,叶金标有着很多的办法。
对于学生的心理,对于那个年龄段的人所该有的表现和反应,叶金标都在心中有个底,在学校内与其他老师的交情,有时候也能派上用场,即便只是在饭堂里,用上很普通的技巧,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看那群看起来没什么救的学生,然后,用看似玩笑的语气就可以从同事的口中探听得出哪个班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里有什么样的人不在教室里….
怀疑的重点总是有了,而且一个个被排除,那些顽皮的,不守课堂纪律的学生,常常是教师们的谈资,而这里面少不了一些令他们惋惜的人,那个干出一番大事的学生,也许就是在这些人之中。
范围一步一步的缩小,很容易,叶金标就把目标定位在某几个班级,某一幢宿舍,这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范围缩到很小的时候,要定下那个止标,其实,就像是瓮中捉鳖。之所以选择在上课的时间,之所以选择一个人去找那个学生,其实说白了,还是叶金标带了些私心。
这样的人,如果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了处罚,总会给他造成些阴影,而单独的面对,更好的去完成这一工作——还要给那个人安排重大的使命,只要那个任务完成了,在校长面前也算是能扬眉吐气,什么事也都能化解了,毕竟作为一个带队教师,知名度在全国范围内也算打开了,至于教导主任——到那个时候,还用得着在意他吗?今天所受的所有委屈,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再怎么刚愎自用也要有个度,技术就是技术,来不得半点假的,如果不学习,就会被淘汰。
重要的事情,总要小心地做,如何让一个学生能继续他的爱好,又能感觉到学校的温暖,老师的重视,这才是这个时候叶金标所想,所重的事情。
于是,在进入学生宿舍楼前,他轻轻放下那个桶,然后走进了被学生们称为王母娘娘的宿管办公室——在那里,他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容易去锁定那个目标;这样的事情,总不好惊动太多学生,否则,很多东西到他们口里面总会变了个样。
经过了卖弄了自己在学校里十数年的从教经验,通过了漫长的交流,最后扛出了校长这幅大旗,叶金标总算说服了宿舍管理员,终于如愿以偿的调看了这一天的监控录像。
由于条件的限制,宿舍里安装的摄相头并不是太多,但是,有着指向性的叶金标还是很快就搜出了那么一段对他来说很有用的录像,那一个盖着脸盆的水桶晃晃悠悠地爬下楼梯的录像,画面并不是很长,在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那个水桶从四楼下到了三楼的转台,然后继续往下走…
再次前前后后搜索了好长一段时间,叶金标确认,范围再次缩小,至少那个学生有着很大的可能就住在四楼以上,六楼以下,毕竟六楼唯一监控,位于楼梯口的摄相头里,从没出现过那个水桶。
得到了这样的线索,开始还有些迷茫的叶金标已经是有了方向,甚至可以说是信心十足,他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甚至有点合不拢嘴的迹象,他知道,哪怕只凭这一点,要找到那个目标也已经为时不远了。
若是事情正常发展,叶金标已经可以找上宿舍保安,带着钥匙走上那个楼层,打开一间又一间房门,然后寻找一些相关的证据,进而找到那个人,那不是很难的事情。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些动静,一些不一样的动静,他开始抬起头,从宿管办公室的窗口往外望。
这一望,便让他愣住了。
只见,那个不久前才臭骂过他的教导主任此时正在四处乱窜,而在他身后,一个身高不到一尺的小机器人,看起来就应该是那个他苦心寻找着的小机器人,此时它正提着一个马桶塞子,就跟在他后面,一边追,一边用着那个木柄的马桶塞子不停地击打着,一边追打,似乎还一边在念叨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狂喜中的叶金标一下子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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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灿烂金黄的阳光开始从阳台,透过那扇敞开的门和那面窗的浅色玻璃照进了宿舍。
哗哗哗~~
从阳台上,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数秒后,水声停了下来,吱咔咔的开门声紧接着响起,随后,是拖鞋在水泥地板上快速磨擦而发出的嚓嚓声~~
随着那拖鞋声走进房间,有些急不可待的男声也随之响起:“冷水,冷水,你刚在在念啥?我那小机器人回到宿舍没?”
“等等,很快了!”叶水寒头也不抬的说道,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电脑十四点三寸的屏幕,而他的双手,此时还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压力,他转移了一下话题:“昭明,你这厕所上得可真快!”
“这当然!以前在家里,他们都说我是鸡拉屎,叭一下就没了。哪像你们,一进去就是半天。”张昭明带着几分得意答道,然后凑到叶水寒身边。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他强忍着心中难奈的骚动,看着叶水寒操作着那个机器人,只是还是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冷水,你刚才到底在念啥?”
“没什么,只是有人抢了我们的水桶。”叶水寒说道。
“抢水桶?”张昭明满脑子迷糊,他白目光很快移到了那个屏幕上,他顿时惊呆了,开始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但是很快,他就把叶水寒的手拉开了,他知道,那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且,似乎很严重…..
张昭明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泡屎的时间,那个整天带着口罩的家伙,又犯了一件蠢事,一件严重的蠢事,而这些事情的后果,要由自己来承担,拨开那双手的同时,他嘴里也着急地叫了起来:“冷水,你怎么搞的?怎么又打老师了?”
打老师?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连个破水桶都要抢的人就是老师?
那~为什么要用又字?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打什么老师?
手被推离了键盘的叶水寒好一顿迷糊,一转念,却也慢慢醒悟,如果,张昭明说的是对的,那么,似乎,确实是该用又….他心中有些懊悔,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太接受,即便有了那么多年的阅历,嘴里还是漏出了一句话:“谁叫他头上没挂个老师的牌。”
和年青人相处久了,人都会变得有些轻狂!
说了那句话之后,叶水寒在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