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芝知道胤禩想要干什么,政治家的眼光永远是犀利而独到的,数据库管理模式在她手里只能管好柴米油盐,但是到了他手里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蝴蝶效益。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就在太后万寿节前,良贵人晋了良嫔,跟她一起晋升的还有小佟佳氏,她晋了贵妃。
她带着婆婆最喜欢的梅花酥糖进宫朝贺,正巧碰上了熟人,舅妈的侄女,佟家的三小姐。她假装低头想要避过去,她却领着一串的宫女朝她摇曳生姿地走来,那架势好像自己是宫里的娘娘。
眼见避无可避,敏芝带着秋菊上前见礼,却被她一个白眼:“妹妹好大的架子啊。”她皮笑肉不笑:“你我既不同姓也不同宅,何来姐妹之称,我还要去储秀宫,就此别过。”说罢越过她朝前走,背后的女人气得七窍生烟:“哼,不过就是个贱奴的出身,真以为自己能担得起高贵的身份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她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转身看着她:“我很难想像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说话这么没脑子,以后别说你认识我。”眼睛瞥见秋菊掩嘴偷笑,她嘴角一勾,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头也不回地走了。祈祷身后的女人不要气出脑溢血。
到了储秀宫,给卫氏见了礼,送上梅花酥糖,坐了没多久,外面报进来说皇上驾到,她一呆:不是吧,这么巧又碰上BOSS了,跟着良嫔出来迎驾,康熙似乎很诧异她在这儿,多看了两眼:“老八家的,你怎么在这儿?”她傻住,看了一眼良嫔,她马上柔声替她解围:“采萱孝顺,特地带了点心进宫来看妾身,这才坐了一小会儿,您就来了。”“哦?一小会儿么?”康熙眯着眼睛看桌上的茶点。她几乎要跪下,勉强克制住心里的恐惧:“媳妇不知皇阿玛驾临,媳妇告退!”随即抬脚想走,康熙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上次那个富贵花开皇额娘很喜欢,少时朕会有赏赐到你家,你以后就在家多画画吧。”她又是一愣: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少到宫里来?她没做过什么吧?
晚上胤禩回府,敏芝破天荒地跑到门口去迎接了他,他很奇怪地看着慌乱的敏芝,凤眼微眯:”府里出什么事了吗?”她摇摇头:“今天我进宫了。”胤禩一下子紧张了,抓住她的手臂:“额娘怎么了?”她还是摇头:“爷,今天我在储秀宫见着皇阿玛了,他好像不太高兴我进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穿来之后,她一直很紧张和康熙以及胤禛的关系,这一前一后两位皇帝对她的印象都坏到极点,她自认很恭敬很小心了,可是为什么康熙还是那副死样子呢?胤禩皱眉:“走,书房去说。”
她把经过情形一说,胤禩眉头打结:“你今儿进宫还真不是时候!”敏芝无语:“时候也不是我挑的啊,我昨儿个递的牌子,给额娘贺喜来着,今天才得到准信儿。”胤禩瞧她一脸的不满,顿时晴转多云:“哟,脾气见长了啊,敢质疑祖宗规矩了?”敏芝连忙请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说错话么,合着是越说越错。”胤禩叹了口气:“不光你,今天我也被皇阿玛斥责了,你外公的案子,看来不能善了了。”她的眼睛瞪圆了:“皇阿玛不会以为我是进宫求情的吧?”胤禩点头:“八成是。”她抚额:“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胤禩突然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敲了一下她的头:“真不知道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笨蛋,还说人家没脑子,我看你才没脑子!”她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胤禩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你敢说不敢让人听见?”
“我怕什么?是她先招惹我的,我额娘是明明是和硕格格……”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上次舅妈寿宴的时候她当着舅妈的面骂她,说我……哼,我才不怕她呢!”开玩笑,一个口没遮拦的NC女,她会怕她?胤禩的眼睛眯起来了:“她说你什么?”她心里偷着乐,嘴上却敷衍着:“也没什么,舅妈这回是帮我的。”“她说你什么?”胤禩又问了一遍。“她说……她说原本嫁你的人是她,说我忘恩负义……”她的眼睛盯着桌面:“我知道,她是舅妈娘家的侄女,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她的亲戚……我,我闯祸了。”胤禩的笔杆子又上来了,这次是轻轻的一下,她抬头看他:“她说当初惠母妃看中的是她,是不是真的?”
“把手伸出来!”胤禩的声音从头顶上飘来。敏芝乖乖伸出手。“手心向上!”“啊?”她诧异抬头,一下子呆住了,胤禩又笑得像花儿一样盛开,她看傻了。然后,啪的一声,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痛,她猛地缩手却被抓住。一下接一下,这家伙居然拿用作镇纸的玉戒尺打她手心!天,他以为他是老夫子吗?“哎哟,疼啊,真的很疼!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还以为他装装样子,没想到真打,眼看手心红了一大片,敏芝眼泪都下来了,这是体罚,是家暴!“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的吧!你没法娶她,就娶我来出气!我哪里得罪你们了,都来欺负我!”敏芝暴走了。
空气凝固,胤禩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现在谁是我的福晋?”她抖了一下“我……”“对啊,我不欺负你欺负谁?”胤禩笑眯了眼。她忍着将他一拳打昏的冲动:“你,你说什么?”“我说,你是我的福晋,是皇阿玛赏给我的,我不要也得要,所以……”胤禩的脸越凑越近,她忍不住后退:“所以什么?”胤禩又笑了:“所以她说的不是真的,皇子的婚事,后,宫是做不得主的。”敏芝眨了眨眼,无法适应胤禩突然的解释。胤禩放开她的手,顺手揽住她的腰,她顿时僵住,脸不可抑止地烧红。胤禩的气息出现在耳边:“以后不但要记吃也要记打,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帮你长长记性。”敏芝刚想伸手推开他,他却先一步放开她:“爷饿了,传膳吧,就在这儿吃。”
敏芝心里鄙视自己:紧张什么,他只是把自己当一件物品罢了,老爹的赏赐,很好的理由啊,用完晚膳,她想走,他开口了:“你真的不打算为你外公求情?”她一愣,转身看他,他扫了她一眼往里面走进去:“进来!”她跟进去,他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册子给她:“仔细看看这个再做定论!”敏芝一翻,手一抖,册子掉在地上:“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的?”这本册子里详细抄录了原告的状词和当年事件的案宗。“我找人抄的,知己知彼嘛。”胤禩奇怪地看着手脚发抖的她:“怎么了?”“你不是刑部的,也不是宗人府的,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怪不得皇阿玛让我呆家里画画就好呢。”胤禩的眼睛危险的眯着不讲话。她叹了口气,珍惜生命远离康熙,为了她的小命,努力一把:“不管外公的案子真相如何,皇阿玛心里都已经定案了,做小辈的还能说什么呢?外公已经驾鹤归西了,皇阿玛应该不会下太重的手,最多就是委屈舅舅舅妈忍受些闲言碎语,过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她观察着胤禩的脸色:“爷,这东西,以后可不能有了,惹恼皇阿玛,太不值得。”
胤禩嘴角牵牵:“你就不怕他们说你忘恩负义没良心?”她淡笑:“舅舅明白的,舅妈过阵子也能想明白。”胤禩看着她:“所以说女人啊,就是趋吉避凶的动物。”她若无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皇阿玛恼我了,特地提点我,大约是为了让我说给你听的,皇阿玛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了,他老人家洞若观火,什么事都想得比我们深好几层。”
敏芝忽然抬头:“爷,舅妈找我,难道舅舅找过你?”胤禩脸上划过一丝愕然:“你啊,还是个笨的!天色不早,回房歇着吧,我一会儿就来。”她傻傻地哦了一声,走出去。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怎么那么……引人想歪啊……速度冲回房间:“秋菊,倒盆洗脸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