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里才发现,胤禩在自己房里看凝玉做数学题。敏芝每天给凝玉准备50道运算题,他手里摩挲着刻了乘法口诀的镇纸。敏芝一进来,凝玉就站起来给她行礼,敏芝诧异地看着胤禩:“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额娘一切安好。”凝玉这时候把做完的题目留在桌上,自己退了出去。敏芝见胤禩的脸上不大高兴,不敢搭腔,坐在一边检查凝玉的功课。好半天,胤禩才吐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什么?”敏芝从3+2*3里钻出来,疑惑地看着胤禩。某人很不给面子地把镇纸递到她面前:“这是什么?”敏芝瞪大眼睛:“这是数字呀,代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你不知道的吗?”胤禩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的意思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敏芝感觉到不妙:难道清朝连阿拉伯数字都没有的吗?脸色慢慢变僵:“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计数比较方便……”胤禩没有放过她:“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阿玛教的啊,他说他是跟一个外国商人学的。”敏芝的声音在发抖:谁来告诉她大清到底落后到什么程度!“哦?是吗?皇阿的御案上,也有一些这样的东西,二哥和四哥都学过,我有听惠额娘提过,我知道,那叫几何和代数……”
被胤禩越加妖异的目光注视着,敏芝心里突突地跳,闭嘴不语。胤禩的话锋一转:“你先前注意的何先生的事,我查了,如你所说,在翰林院里,他的人缘级差,是个事儿精,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我只是和凝玉随便聊起何先生……不想被你知道了……”胤禩靠在椅子里:“过来,给我捏捏肩,说说今儿个你又做什么好事了,皇阿玛赏了一些书法拓本和外加两方端砚?”敏芝心中雀跃,皇家大手笔,珍珠多如米,真不是盖的。“皇阿玛考校我呢,让我当着他的面随便写几个字,我就写了一句《洛神赋》中的句子,顺便夸赞额娘美貌,皇阿玛好像很高兴,说了句有赏。”
“只是这样吗?”胤禩舒服地享受着。“我不知道。”敏芝很老实地回答。“还是个笨的”胤禩吐糟:“过完年,皇阿玛要北巡,这次是去看嫁到科尔沁的皇姐的,皇玛嬷也去,允许带家眷。”敏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也去?”胤禩不以为然:“我能不能去还不一定呢。”沉默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传膳吧,吃完跟我到书房去。”见胤禩不在纠结阿拉伯数字的问题,敏芝松了口气,继续保持缄默。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胤禩在去书房的路上“偶遇”了正在自己院里轻歌曼舞的陈格格,那七弦琴弹得幽怨,那小腰扭得妖娆。敏芝看看敞开的大门又看看胤禩:红果果的勾引啊,慢慢地拖着步子,拉开和胤禩的距离,然后……刚想闪人,手就被拉住,胤禩似笑非笑的话语直接盖过了琴音:“福晋,怎么走得这么慢,来我牵着你……”敏芝这会儿恨不得拿目光在胤禩身上烧出洞来。院子里的人舞也不跳了,琴也不弹了,全部跪到了大门口:“奴婢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敏芝比对方更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使劲想挣脱胤禩的手,却是徒劳。
胤禩不咸不淡的声音:“起吧,跳得不错,谁让你掌灯了还开着院门的?值夜的人呢?”“奴婢……奴婢知错,请福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敏芝看着她瞬间梨花带雨的娇颜,撇撇嘴:她可一句话都没说过……这个女人……:“既然妹妹已经知错了,爷就宽恕了吧,看在她刚才舞跳得不错的份上……就罚抄《女诫》一百遍吧。”敏芝看着胤禩的侧脸,轻声细语地说。胤禩笑得温雅可亲:“萱儿说了算。”敏芝不禁颤栗了一下:他是故意的,故意说要去书房,实际是让她过来当活靶子的,这才两个女人,你就这样陷害我了,以后还有别的女人进来,我岂不是要尸骨无存?
胤禩笑容满面地牵着敏芝的手走远了,她甚至能感觉背后一阵阵的阴风。直到真的进到书房里,他才放开她:“怎么了,爷宠着你,你不高兴吗?”胤禩凑到敏芝的耳边低笑。敏芝退了一步:“陈氏虽然做的是有些过了,但后果也不是很严重,你若真不喜欢她……”“我喜欢……两位额娘一位媳妇联手帮我挑的人,我怎么能不喜欢呢?”胤禩的笑依旧温婉动人,但眼里早已没有了温度:“你以为爷娶她们是干什么的?爷是为了逗你玩儿呢!不给她们点事儿做,岂不是很无趣吗?”敏芝退到书桌边上:“你……”胤禩把她的慌乱全看在眼里,手伸过来,一把扣住她的下巴:“郭络罗采萱,让我看看,你真实的表情!”
敏芝恐惧了,发自心底的寒意蔓延全身,伸手想要扒开胤禩的手,却被他快一步摁住,身体进一步贴近:“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我的福晋?”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敏芝被迫抬着头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忘记?忘记作为福晋的义务了吗?”敏芝握着拳头,毫不示弱地回望他:“我嫁给你近两年了呢……同床却不共枕,我以为这是你要的默契……”胤禩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尴尬,手垂了下来。敏芝摸摸被捏痛的下巴:“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就走。前脚踏出书房,背后就传来稀里哗啦东西坠地的声音。陆九看着敏芝不为所动的背影,只好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去:“爷,你没事吧?”
“贝勒爷厌弃福晋了,福晋在书房顶撞贝勒爷,被贝勒爷赶出来了,从此以后都没进过福晋的院子呢!”“是呀是呀,福晋也是个傻的,以前爷那么宠她的时候,也不抓紧生个儿子,现在好了,爷天天宿在陈格格那儿,这要是陈格格先诞下子嗣……”府里的流言越来越多,连凝玉小萝莉都坐不住了。某天,小萝莉训斥了陈格格身边的嬷嬷,那老太婆一句“寄人篱下的小蹄子,装什么贵小姐!”把凝玉气得躲在房里哭了一下午。敏芝面上一点儿也不显,逢着陈格格来请安,也是好言好语地哄着,让某人以为自己真的是根葱了,愈加嚣张,把一同进府的胡氏几乎当她的丫鬟一样使唤。那胡氏也是个隐忍的,从来不在人前说一句陈氏的坏话,八贝勒府变天了。长至节一过就是新年,下人们终于闻出味道不对了,那些前些日子传过流言的,全都调离了工作岗位,扫地刷马桶去了。今年的新年红包比往年都重,下人们每人都有定制的冬衣,除了新上任刷马桶洗衣服的那几个,而且陈氏和胡氏的份例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按照侍妾的待遇给的。这么一来,某人心里不平衡了,每次例行见礼的时候一副柔弱的泪包样子,敏芝干脆免了她的见礼,专门给她多配了两个丫鬟,两个都是先前传过留言的。你不是要扮柔弱装贤惠吗?我就把对我不满的,帮你说话的,全都扔你那儿去,看你养不养得起。
凝玉和秋菊都没想到敏芝不显山不露水地几招就把陈氏的麻烦给转移了,对敏芝更加佩服了,在敏芝的言传身教下,凝玉小萝莉渐渐学会了“记仇”。就在敏芝享受教萝莉看宅斗的美好生活等着新年到来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叫她瞠目结舌的事情:良妃怀孕一个月了。
得到这个消息敏芝一阵哆嗦,两年来自己一直按照养母教的法子帮良妃调养身子,是很有起色,但这幅身子好歹也三十好几了,怎么可能再怀上呢,而且历史上的良妃就只有胤禩一个孩子啊,难道这孩子会流产?想到这种可能性,敏芝也不管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惠妃因此笑她:“你这个做媳妇的都被自己婆婆比下去了。”算算日子,如果足月的话,孩子将在明年的九月份降生,看看排行,很有可能是十八格格或者十八阿哥,天啊,十八格格不知道谁生的,十八阿哥却是大名鼎鼎,这位生母这会儿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窝着,说不定也怀着孩子呢。她生的前两个阿哥被佟贵妃和德妃瓜分了,好在她老人家长寿啊,活到了乾隆年间呢。难道良妃肚子里的小包子,注定是保不住的吗?看看储秀宫里两个不安分的女人,敏芝表示心里没底,好在清荷清竹两个加上钟粹宫妃的心腹喜嬷嬷都是从钟粹宫带过来的老人,加上敏芝不断地给良妃更换养身食谱,太医每两日一次的平安脉显示,大小均安。
由于敏芝大部分时间游走在钟粹宫和储秀宫之间,也使得这两处成了小阿哥小格格们追逐的的焦点。总是胤祥带着胤祯和胤禑,连带小九小十也隔三差五就来报到一次。女孩子们则是胤祥的妹妹八公主带头十一公主收尾,可以说东三所,西四所里住着的会走路的皇子皇女们全都来过了。这个时候胤禛家里,某小正太就会特别得意,有什么稀奇,八婶弄的新鲜玩意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爷我,而八贝勒府里,凝玉小萝莉同样一脸不屑:“最有发言权是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