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枫只觉得阮琳姚抓住自己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鞭炮声连连,若不是因为阮琳姚眼睛看不清,听力突然变得比常人都要好,也不会听到人群中这小小的议论声。
阮琳姚抬起眸子,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凌慕枫,虽然看不真切他的样子,但是她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她的愤怒。
“姚儿,你怎么了?”凌慕枫问着,心猛地悬了老高,此刻,他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阮琳姚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冲到了两个新人中间,一把抓住了箫翌晨的手臂,眼泪,瞬间滑落……
箫翌晨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阮琳姚,一颗心好似好似被乱针刺穿一般的疼!
“你是箫翌晨对不对?你是箫翌晨对不对?!!”阮琳姚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死死的抓着箫翌晨的手问着,他现在,宁可相信箫翌晨已经死了,也不想相信他要娶别的女人做妻子。
箫翌晨看着满眼泪水的阮琳姚,她的视线没有焦点,竟然好似真的看不到了,他的手轻轻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焦点,真的没有!
“我的眼睛看不到,你告诉我,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突来的变故,就连一旁的新娘子都一把撤掉红盖头死死的盯着这个抓着自己未来夫君的女人。
“王爷,这个女人是谁?”孙小姐不由问道,自己顺从父亲的意思嫁给这个空有名头的箫王爷,想不到竟然在成亲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要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箫翌晨没有理会孙小姐的问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阮琳姚,嘴巴动了动,终于说道:“姚儿……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阮琳姚一把握住自己的耳朵用力的摇着头,说道:“我不要听,不要知道你让皇上告诉我你死了,就是为了去娶别的女人,我不想听!!!”说着,就要跑离这个满是伤心的地方,却不想脚下一绊,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姚儿……”箫翌晨急忙上前欲要扶起阮琳姚,却不想被阮琳姚用力一甩,甩到了一边。
“姚儿,你听我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分明看到了我,却还是那样的安静的去成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什么你已经死了,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阮琳姚撕心裂肺的叫着,她曾经发誓,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算死也是幸福的,可是这个男人,却是这样对自己的,他有什么原因,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他这样气定神闲的来成亲?
箫翌晨看到如此激动的阮琳姚,心都在滴血,是啊,他们发誓,就算死也要在一起的,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要怕什么?就在他想要再次上前搀扶阮琳姚的时候,凌慕枫已经走了过来,只见凌慕枫将阮琳姚从地上扶起来,搀着她的手离开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脚,竟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步子。
孙小姐看到这样的事情,走到箫翌晨身后,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我成亲,但是我看的出,你们是那么的相爱,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相互猜忌呢?”
箫翌晨看着孙小姐的眸子,她表现的很安静很镇定,一副大家闺秀的贤良品行,箫翌晨只觉得对她满心的愧疚,终究是没有将婚礼进行下去,对孙小姐说了句‘抱歉’便快速的向阮琳姚跑去的方向追去。
就算死也要在一起,是啊,他们不怕死,如果她死了,自己便马上去阴间与她相会,那么,自己又为什么非要那么在意凌慕枫的威胁,知道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阮琳姚要给我自己修建陵墓,要每年都去祭拜自己,只是因为她肚子里有着自己的孩子,因为有孩子,便是有自己在他身边,他们还是没有分开,可是自己今天在她面前和别人成亲,无疑是自己生生的将他们分开了……
箫翌晨刚要冲出箫王府,却被随时候在府外的御林军拦住,硬是压着他回去继续拜堂,箫翌晨奋力反抗,可是无奈,自己力气再大也打不过那么对的御林军,在这个箫王府内,竟然上演着一场逼婚闹剧,令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无比瞠目结舌。
孙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自是明白这个婚姻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现在看来,自己更是不能与箫翌晨成这个亲,看了看一旁脸色很难看的父亲,走上前去,说道:“爹,这亲不成了!”
“女儿,这是皇上赐的婚啊!”孙大人面露难色,虽然知道这亲是万万不能成的,可是碍于是皇上赐婚,不好抗旨。
孙小姐听了不由深深的呼了口气,说道:“皇上又怎样?皇上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女儿,小点声音!”孙大人见状,不由急忙上前欲要握住孙小姐的嘴,却不想孙小姐一把打开孙大人伸过来的手,说道:“这亲,我是不成了!你们爱谁成就成!”
说完,孙小姐一把扔掉自己头上的凤冠,大步走出了箫王府,竟然没有人敢出来阻拦。
箫翌晨见所有人都被这位孙小姐的举止给惊呆了,不由用力一把推开死死压住自己的御林军,跑了出去。
箫翌晨终于跑了出去,可是,这也意味着他再次与阮琳姚失去了联系,他被关在了皇宫外,被贴着告示四处通缉,原来,违抗圣旨就是这样的下场啊!可是即便是到了现在,他都不明白一件事情,阮琳姚的眼睛看不到,根本不知道成亲的是自己,那么又是谁告诉了她呢?这个人到底是有何居心呢?是想帮他们还是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纯粹是一个巧合呢?
这个时候阮琳姚立在皇宫内的花园里,感受着微风拂面,嗅着醉人的花香,微微的闭着眸子,看不到,已经没有什么了,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怎样都抵不过自己的心痛。
阮琳姚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她知道,箫翌晨和别人成亲一定是受到了某些要挟,一定是有人拿自己的安危威胁他,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是无论怎样,她就是不能接受他去和别的女人成亲。
“箫翌晨,你知道吗?我宁可死,也不像你因为我去做些不想做的事情!”阮琳姚微微睁开眸子,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令她的视线更加的模糊。
凌慕枫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阮琳姚,那两个说闲话的人不是他安排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安排的,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在无形中,其实是帮助了自己,可是,尽管现在阮琳姚心甘情愿的随自己回了皇宫,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
一阵风吹过,片片琼花盘旋在阮琳姚的脚下无力的打着转,来回数次,却一直转不出阮琳姚脚边一尺的范围。凌慕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在自己身边了,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嗯。
“你为什么要骗我?”阮琳姚的声音飘渺似无,直听得凌慕枫,心一阵颤抖。
“我……”凌慕枫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直接告诉她,他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无论怎么说,他都觉得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骗我他已经死了,你骗我去参加他与别人的婚礼,是不是就想要我对他彻底的死心呢?”阮琳姚转过身子,看着面前凌慕枫模糊的身影,继续说道:“你还用我的安全来逼迫箫翌晨,让他去娶孙大人家的独女,你以为,这些事情,我全部不知道吗?”
凌慕枫没有想到阮琳姚竟然已经洞悉了这么多,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回来呢?她完全可以选择与箫翌晨一起远走天涯的,如果她说要与他走,自己,或许根本不会拦他们。
阮琳姚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我最终还是落入了你们的全套,因为我真的生气了,我气,他为什么那么的不信任我,我要的不是安全,而是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去死!”
凌慕枫看着阮琳姚没有焦点的目光,一阵心痛,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帝,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主宰着,便没有什么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想要的,便必须要得到,他无法容忍拒绝,更是无法容忍失败,所以,在得知箫翌晨的存在就注定要与自己争夺一切的时候,他用尽了一切手段来保住自己的位子与自己想要的女人,可是,位子保住了,可是女人……
他输了,真的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他不再强求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强行的留在身边,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凌慕枫走到阮琳姚面前,轻轻挽起她的手,将她送回房间,说道:“姚儿,我马上就去撤掉对箫翌晨的通缉,让他来宫里与你团圆!”
“真的?”阮琳姚不由惊讶,凌慕枫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应该霸道温柔的和自己说,要自己安心的留在他身边的吗?
凌慕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阮琳姚的手,说道:“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妹妹姚郡主,只是他箫翌晨要是敢对你有半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阮琳姚想箫翌晨,可是现在见他,她却还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毕竟,刚刚在他的婚礼上,她是那样的对他,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反常的举动,就好像内心积压了好久了郁结,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们需要好好的聊聊!”凌慕枫吩咐了几个宫女好好的伺候阮琳姚便出了房间,从今天开始,他要做自己贤明的君主。
是夜,兰贵妃的寝宫内,薛兰燕满眼笑意的说道:“兰姐姐,你觉得阮琳姚和箫翌晨这样一闹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兰贵妃眉头紧锁,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以为你是想撮合箫翌晨与阮琳姚,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反而像是在帮助皇上得到阮琳姚呢?”
薛兰燕嘴角一勾,笑道:“兰姐姐,你聪明绝顶,应该猜得到的!她阮琳姚是那么好骗的吗?我表面上是在帮皇上,但是只要她阮琳姚有点脑子,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计划的,都是皇上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特意做的,所以,其实我帮的,还是箫翌晨与阮琳姚!”
“妹妹就这么肯定?”
“肯定!”薛兰燕点头道:“这几日,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知道了阮琳姚住在哪个房间,更是想尽了办法才将消息传到箫翌晨耳朵里,我这么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皇上放手!”
“妹妹果真是聪明能干!”兰贵妃终于眯起了眸子,忽而又问道:“如果黄上真的不在迷恋阮琳姚,那么,这战争就是咱们姐们俩的战争了!”
“姐姐说笑了,您身怀龙种,妹妹怎敢与姐姐抢,妹妹只希望姐姐当上皇后后,多多照顾下妹妹就好!”
兰贵妃听到这话,自然是心花怒放,没有了阮琳姚挡路,这个皇宫内,谁还可以和自己比?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便是她的保障,只要自己生了皇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是皇太后!
想到这种可能,兰贵妃忍不住的弯起嘴角,虽然无声,可是这笑,还是没有逃出薛兰燕的眼睛。
回道自己的寝宫,薛兰燕取出自己的胭脂盒,打开一盒磨成粉的粉末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弯起了嘴角,她兰贵妃想要做皇后,她偏偏不让她得逞,就算皇上不在要阮琳姚,但是并不说明他不在乎她,自己这幅天生的好皮囊,一定可以让他回到自己身旁的!
薛兰燕将那盒粉末放回桌上,笑的邪魅,只是因为那粉末虽然看起来确实是有着美白肌肤的功效,但是却也有着另外一种功效,那就是堕胎,这种名为附子粉的东西,就是要拿来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次日,薛兰燕带着一件新制的衣服到了兰贵妃的寝宫,放到她面前说道:“兰姐姐,我发现一块料子很好,便命人做了件新衣服,觉得姐姐一定会喜欢,便拿来送给姐姐,您看看,这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让人拿去改!”
兰贵妃瞟了眼那见上好丝绸制成的衣服,随后翻了翻,说道:“妹妹真是有心了,衣服我收下了,等我沐浴完毕后就换上这新衣服去妹妹那里让你瞧瞧!”
“好啊!那妹妹就等着姐姐了!”薛兰燕笑的开怀,便留下来与兰贵妃多寒暄了两句。
几日后,整个京城都知道,皇上正在找一个人,却就是两次成亲,两次都从婚礼上跑掉的箫翌晨箫王爷,百姓以为箫翌晨得罪了皇上,恐怕以后便只能过逃亡的生活了,却谁也没有想到,皇上非但不想惩罚他,还要将姚郡主还给他,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个箫翌晨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那日从婚礼上跑走后,便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一日,阮琳姚正在花园内晒着太阳,突然兰贵妃的贴身宫女走来,说兰贵妃有事想找阮琳姚谈一谈,便将阮琳姚接走了。
坐在兰贵妃的寝宫内,感受着屋内清凉的空气,阮琳姚不由问道:“兰贵妃找我来,不知有何目的呢?”
兰贵妃笑的自然,看着眼神涣散的阮琳姚,说道:“之前对姚郡主多有得罪,今天我是专门赔罪的!”
“赔罪就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没事,我想我还是走了!”阮琳姚明白兰贵妃是怎样的一个人,今天她之所以来,不过是给她贵妃身份一个面子,现在面子也给了,也是走的时候了。
见阮琳姚起身就要离开,兰贵妃急忙开口叫住她,说道:“姚郡主,今天我就是想化解一下咱们之间的误会,我刚刚命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了件衣服,料子都是最上等的料子,希望你能喜欢!”说着,便将薛兰燕送给她的那件衣服命人送到了阮琳姚面前。
阮琳姚模糊的视线扫了一眼宫女手中的衣服,再好看的衣服以她现在的视线都看不清楚,但是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个兰贵妃无缘无故送给自己一件衣服,一定是别有居心,说不定,这件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呢。
“兰贵妃客气了,我阮琳姚还不值得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想,这衣服还是您自己留着穿吧!”
阮琳姚不紧不慢的说完,便抬起步子,在宫人的搀扶下向外走去,却不想没走两步,便被兰贵妃的人一把拦住。
阮琳姚不由回过头,看不清什么,但是却知道兰贵妃站在那里,于是看着眼前那一抹模糊的影子,说道:“兰贵妃,难道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
“我是带着诚意将你请来的,只不过你还没有接受我的诚意就想走,恐怕不太好吧?”兰贵妃说着,手一挥,便看到拿着衣服的宫人走到阮琳姚面前,动手就要去撕扯阮琳姚的衣服。
阮琳姚不由大骇,想不到这个兰贵妃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迫自己换衣服,看来,这件衣服一定有什么古怪,便不由一手抓之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抓住宫人身来的手掌,稍一用力,将那宫人推到了一旁,自己虽然看不清了,但是还没有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兰贵妃,我尊重你是个贵妃,才给你几分薄面,如果你还不知收敛,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阮琳姚说着,冷哼一声就要走出这个寝宫,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凌慕枫刚巧赶到,阮琳姚见了凌慕枫也不行礼,依旧只是大步的走开了。
凌慕枫本来正在书房批阅奏章,突然一个宫女跑来,说看到兰贵妃的人带着阮琳姚走了,他不由大惊,不知道这个兰贵妃到底又想玩什么花样,急忙扔下奏章便赶了过来,却不想刚一进门便看到了阮琳姚动粗的那一刻,更是看到阮琳姚紧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走了出去,看来,这里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凌慕枫看了眼被阮琳姚摔倒在地的宫女,又看了眼那件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兰贵妃听了,不由瞧瞧摸了把眼泪,说道:“皇上,臣妾只是想送姚郡主一件衣服做礼物,她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打人!”说着,一把抓住凌慕枫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换上,还好上去的不是臣妾,如果她一个不开心,把臣妾给推到了,上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凌慕枫听着兰贵妃的诉苦,看了眼地上那件华丽的衣服,不由弯身捡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衣服很漂亮,她不喜欢,你就自己穿吧!”说着,便送到兰贵妃面前,示意她去穿上看看。
兰贵妃见状,不由脸色大变,竟然苍白的毫无血色,手颤抖着伸向那衣服,硬是不敢接过来。
凌慕枫见了不由眉头一拧,问道:“怎么了?难道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兰贵妃勉强的笑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接了过来,说道:“皇上想看,臣妾自然要穿给皇上看了!”说完,便走到一侧的屏风后,换了上去。
从屏风后走出,兰贵妃已经穿戴好了那件漂亮的新衣,简单的花色给人一种清爽感,令人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凌慕枫看着此刻的兰贵妃,不由说道:“这衣服很适合你,以后,你就穿着吧!”
兰贵妃闻言,欠身领旨,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变得面无血色,凌慕枫也没有察觉,只是四下看了看,简单的吩咐了下宫人好生的照顾兰贵妃便准备离开,却就在这时,只听宫人们一声惊呼,凌慕枫闻声回头,却不想,兰贵妃不知为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