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晗乖乖上车,她还没系好安全带,车子就飞一般驶了出去,雨晗身子朝前倾了一下,抬头见到刘心阳瞥了她一眼,车速并没有减下来。
道路两旁亮着的街灯飞快地往后退去,车里气氛十分沉闷,两人都沉默着不说一句话,雨晗知道已经触犯到他的极限,但她不想再解释,很多时候,解释了会造成更多的误解,以后会越发的纠缠不清。
车子缓缓驶入枫丹小筑,雨晗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放在座位上,再次礼貌地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只是这样而已。
雨晗还没转身,车子已绝尘而去。
雨晗站在路边,怔怔的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从没想过要把他们的关系弄这么僵,或者说她从没想过他们还会再相遇,更不要说再次相遇该要用怎样一种方式相处了。
刘心阳心烦地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缭绕在眼前,模糊了视线。他愤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闷声道:“顾雨晗,你总是有把人逼疯的本事!”总是那么一副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不舍得放下的样子,让人看了揪心,舍不得让她难过,她却忍心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一进门,雨晗就踢掉鞋子,刚要把包甩向沙发,手机响起来,掏出一看,是苏夕。
“大忙人,找我什么事啊?”雨晗懒懒地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老实交代,你和刘心阳怎么样了?”苏夕在电话一端期待着。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啊,我们的关系你应该是知道的。”雨晗轻叹一口气。
“雨晗,不要总是错过。你等了这两年,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从我个人的角度,我真的希望你们和好。”苏夕唠叨起来。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婆婆妈妈了?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后悔了别哭爹喊娘!”苏夕破口大骂,虽然知道雨晗不会后悔更不会向她哭诉。有时候她真的不相信,雨晗会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忘记,就能那么决绝,她哪里知道,雨晗花了两年的时间构建起来的心防已一点一点决堤,甚至她已招架不住。
雨晗不再说话,苏夕的话太过犀利,但是她说得对,所以雨晗不想再辩解。
“唉——”苏夕叹一口气,“我累了……”雨晗淡淡地说。
“好,改天再聊……”苏夕挂断电话,觉得应该找刘心阳谈一谈,看看他的想法,这样她也好从中帮忙。
“刘心阳,我下周来K城,我们见一面吧。”苏夕拨通刘心阳的电话。
电话那端刘心阳的声音也透出疲惫,刘心阳好似心不在焉,“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苏夕关心道。
“没什么,你应该很了解雨晗吧?”刘心阳吸一口烟,“什么?”苏夕显然没反应过来,“你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苏夕不想再谈下去,“我们见面再谈,你有空吧?”
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一声“嗯”,苏夕便挂断了电话。
这两个人搞什么鬼,扭扭捏捏的,明明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在乎对方,却偏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苏夕在心底叹一声,算了,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当初因为自己的原因,对他们俩,苏夕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总想做点什么,可现在看两人的状况,她怕自己插手会越弄事情越遭,不插手又觉得心里痒痒的,看不惯他们这么互相折磨。
苏夕其实很清楚雨晗的脾气,别看她对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谁都保持距离,可她比谁都渴望有一个肩膀依靠,比谁都渴望能有一个爱护她的人,如果当时她没有去酒吧,没有喝醉酒,第二天没有一醉不醒,就可以告诉雨晗,刘心阳在老地方等着她。
或许那样他们就可以解释清楚,今日的误会也就不会存在了。时隔两年,物是人非,对许多人来说,当时的一切早已经云淡风轻了,更何况雨晗是个那么倔强的人,一旦迈出一步,就就坚决不会再回头。
雨晗又再次梦到了刘心阳离开的背影,只是这一次泽远没有远远地看着她,而是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她放声大哭,泽远静静地不说一句话,任她肆意的泪水**了衬衣。
雨晗再一次哭醒,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枕巾上,还残存着温热。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这样放不下,雨晗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的生活莫名其妙被搅得一团糟,讨厌有这样一个人时时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脑海中浮现出泽远安静柔和的脸庞,或许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虽然缺乏乐趣,可生活本不就是平平淡淡的吗?
或许,当泽远再次问她的时候,她会答应吧。
雨晗醒来后就再也没再睡着了,直到黎明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在是星期日,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待雨晗醒来已是中午,收拾妥帖后,雨晗撑着一把遮阳伞出门,打算去逛逛超市。
路过锦湖文化广场,雨晗慢慢沿着湖边散步,享受着难得的闲适。工作实在太忙了,有时候,她真想一个人逃走,谁也不告诉,就这么背个行囊去旅行,走到哪儿算哪儿。可是只是想想罢了,能有周末的空余时间,她已经很知足了。
湖畔的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内,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男士一身西装革履,女士一身连衣裙,妆容精致,两人好像聊得特别投机,男士发出爽朗的大笑。
“这么说,你和千夏早就认识了?”刘心阳淡声问。
“很巧,和你一样,都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没想到我们这么投缘!”安然拉近彼此的距离。
“既然都是朋友,我就开门见山了。说吧,你帮我需要什么条件?”刘心阳喝一口咖啡,头也不抬。
“刘总非要这么见外吗?难道刘总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定需要利益来维系?”安然坦然问道。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请问我该怎么酬谢您呢?”刘心阳这样问,令安然尴尬起来,毕竟两人身份悬殊。
“既然刘总这么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和雨晗是同事,您知道吧?”刘心阳点点头,“千夏告诉了我和你和雨晗的故事,说实话我为你们感到惋惜,只是单纯地想撮合你们而已。”刘心阳看她的眼神有一丝异样,安然顿了顿,迎上刘心阳的视线,“如果,如果说我有什么私人目的,无非是我希望能结交您这个朋友,通过对您的采访,增加我们杂志的效益。”
“仅此而已?”刘心阳淡笑着。
“不然您认为呢?”安然将矛头转向他。
见刘心阳笑而不语,安然心里有些没底,于是补充道:“雨晗和千夏都是我的好朋友,出于道义我也应该帮这个忙的,何况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刘心阳终于开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安然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刘心阳轻握了一下,便将手收回。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千夏的事情。
雨晗的视线在那些装修或精美考究或素淡清雅的各式店面一一掠过,咖啡厅内谈笑的一双男女从视线中穿过。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雨晗便将视线移开。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