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考试结束后,许妙心回了峨眉师门。
武心蝶一个人无聊,准备去师门玄苦处学习高级武功,正要走人,唐小坏忽然纵马拦住。
“兄弟,你先别走!”
唐小坏下了马,挡在武心蝶面前,沉声道,“刚才考试,我让你组我进队,你为什么不组?是不是柳闻铃说我坏话了?”
“她没说你坏话。我要去师门,我走了。”
武心蝶虽然和唐小坏有过一面之缘,但谈不上什么交情,知道他做了暴徒五毒老祖的师父后,对他更无好感了,略略交代一句就准备走人。
“你别走呀,听我说!”唐小坏挡住武心蝶的去路,正儿八经道,“老唐好心提醒你!柳闻铃是个非常现实的女人,特别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你和她交朋友会很累的!”
“是么?”
“嗯!比如说我有10个馒头,你只有1个馒头,我会分三五个给你。如果是柳闻铃,她会把你仅有的那一个也套了去!”唐小坏郑重其事。
“是么?呵呵。”武心蝶对唐小坏和柳闻铃的谁是谁非,丝毫不感兴趣,淡淡一笑,“老唐,我有急事要去师门,我得走了!”
“你先等下,”唐小坏说着,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递给武心蝶,得意道,“呶,一百金,送给你了!”
“你给我钱?”武心蝶吃了一惊,真没想到他居然莫名其妙要送金,诧异道,“为什么送我金子?”
“你不是说你有急事要去师门么?去师门不就是想学武功么?没有钱,你能学得成么?”唐小坏看破了武心蝶要回师门的动机,笑道,“老唐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要是不觉得老唐名声坏,你就收下!”
“这个……”
武心蝶眼瞅着唐小坏手上的钱袋,心里暗道,不管他对别人好不好,对自己总算不错吧?拒绝了他,倒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再说了,自己也正缺钱使,不要白不要。当下便接过唐小坏的钱袋,钱袋一到自己手里,心里顿感舒畅。
“兄弟呀,”唐小坏贼兮兮地盯着武心蝶,坏笑道,“你敢跟老唐交朋友,就不怕老唐是坏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武心蝶不以为意,掂晃着手上的钱袋,笑道,“有个坏人朋友,总比有个坏人敌人要好吧?”
“呵呵呵!兄弟,我看你还真不俗!”唐小坏呵呵大笑,拍拍武心蝶的肩膀,笑道,“兄弟,你是哪里人呀?”
“我?—呃,我是凤凰镇的,屁大的地方,没听说过吧?”
“真的么!?”唐小坏大吃一惊,兴奋道,“老唐就是凤凰市的,咱俩离得很近啊!”
“噢?”
武心蝶也吃惊不小,自己这里离凤凰市的确很近,坐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到凤凰市区了,真没想到唐小坏居然就是凤凰市的人。
“兄弟,你来我这里玩吧!老唐一个人挺无聊的,来我这儿,老唐请你吃喝玩乐!”
“不了吧,我挺忙的。”
武心蝶撒了谎,其实自己也很想去找游戏中的朋友玩,一识庐山真面目。但听说有很多去见网友的人都没落好下场,被勒索去财物不说,有的还被痛揍一顿。想想孤身一人跑到并不熟悉的凤凰市,去见并不熟悉的唐小坏,这有些凶险了。
“来找我玩吧!别看老唐在这个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在现实中老唐对朋友还是很够哥们的!”唐小坏盛意拳拳。
“大哥,你徒弟五毒老祖也在凤凰市么?”
“不是,他是河南的,远着呢。”唐小坏知道武心蝶和劣徒五毒老祖是仇家,为避免武心蝶怀疑自己想坑他,连忙解释道,“你可别多心,要不我去凤凰镇找你玩也行,我最近太悠闲了。”
武心蝶见他一片诚意,心里蠢蠢欲动,又追问一句:“你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做生意的。个体户,生意还算红火。每个人早晚有一天都会成为老唐的顾客的,呵呵!”
武心蝶还是犹豫去不去找他玩,把这事说给黄小丰听了。黄小丰哈哈大笑道:“小武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呀?他还能把你卖了么?我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经常坐车去外地买玩家的装备,身上揣着好几千,我都没害怕过!你就大胆去吧,顺便去市区买六个键盘回来!”
“那好,我就去会会唐小坏!”武心蝶气壮山河,心里责备自己不该把唐小坏想得多坏,自己原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主意已定,便和唐小坏说了见面的地点。
武心蝶吃过早饭后便去了路边公交站牌处,等了不久就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头攒动,十分拥挤,勉强找了个立足之地,发现身旁两位不良青年正口若悬河地聊天。
其中一位年近三十,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副恶棍的嘴脸。另一位二十出头,容貌猥琐,胳膊上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武心蝶知道这二人绝不是善茬,为避免目光与二人相触招来祸事,别过头看身边的两位美女—一位美女呆呆地站着,另一位穿着学生服、相貌十分可爱的美女就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打瞌睡。
“小七啊,你给三哥一句实话,你小子是不是真要给那叫柳什么的马子充值?”肥头大耳似笑非笑地问。
“那当然了!小七说做什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尖嘴猴腮得意地一笑,“别看我在游戏里追她,就是在现实中,我豁上血本,一定要泡泡柳闻铃这匹宝马!”
武心蝶听到“柳闻铃”三字,心里吃惊不小:“看不出来,这两个半兽人居然也是玩剑侠的!而且跟我还是一个区的!”
“哈哈哈哈!”肥头大耳仰天大笑,“瞧你小子那鸟样,你怎么泡这宝马?”
“我先花点钱把这宝马拴住,等和她混熟了,约她出来,开个房间,喝上一气儿,就可以酒后驾车了!到时候三哥要是忍不住想开,兄弟开车头,你开车尾,哈哈哈哈!”尖嘴猴腮大笑,笑声狂浪下流。武心蝶很奇怪,车厢里有这么震耳欲聋的淫笑声,身旁那位可爱美女居然依然睡地香甜,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你小子想得还真美!要是能让你三哥开车头和车尾,你小子只管擦车,那就爽了!”肥头大耳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搓搓手说,“不过那马子开口闭口都谈钱,以前让你给她金子,现在让你给她充二百块钱的卡,说不定哪天干脆让你给她银行卡充钱!这马子胃口这么大,就你那鸟样,你喂得起么?”
“三哥,以后能不能喂得起先不说,这二百块钱的充值卡,兄弟算是到手了!嘿嘿—”尖嘴猴腮诡异地一笑,右手中指和拇指打了一个清脆的“啪”。
武心蝶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站立的美女,心里在想,柳闻铃自夸美丽无敌,想不到却被这两个狗屌一样的家伙侮辱,真是人美是非多啊。正想得出神,忽然发现那尖嘴猴腮的家伙渐渐挨到那美女身边,左手垂到美女的大腿附近,眼看就摸上了。
“我晕,这小子这么垃圾!”武心蝶正担心那对着车窗出神的美女会遭调戏,猛然注意到美女肩上挎着一个皮包,心里一寒,“你完了!”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嘴上和那肥头大耳嬉笑自若,一双枯瘪的手悄悄溜到美女的皮包边缘,逗留了片刻,又迅速叉进裤袋里,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
武心蝶虽然别着头,但眼睛的余光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瞥见尖嘴猴腮的举动,眼看着他窃了那美女6张粉红色的大钞,心想这尖嘴猴腮貌不惊人,居然是个老贼!
公交车已经进入市区,那肥头大耳和尖嘴猴腮早已匆匆下车。
武心蝶准备下车时,那睡了多时的可爱美女忽然醒转,嚼上一片口香糖,冲武心蝶甜甜地一笑,惊讶道:“哟哟,车子到站啦!我这一觉睡得可真香,收获还真不少哩!”说完立刻起身下车,动作麻利之极。
武心蝶傻笑着,看那可爱女孩蹦蹦跳跳走远了,点上支烟直奔和唐小坏约好的见面地点。
“我操!”
武心蝶走了没几步,猛发现裤袋里空无一物,黄小丰交给自己买键盘的二佰块钱不知何时居然被盗了,“他.妈的,不可能啊……我对车上那猴子盯得很紧,他绝对不可能有第三只手偷我的钱,这车上一定还埋伏着别的贼!会是哪个呢?”
武心蝶努力回想着车上的一景一幕,眼神无意中停留在衬衣口袋里,惊见口袋里居然多了一个口香糖皮儿,上面似乎写有字样,赶紧抽出来一瞧究竟,只见那口香糖纸皮儿上写道,“小家伙,你也太穷了,浑身就二百零七块五毛钱,我真鄙视你!这二百块我拿走,零钱留给你。送给你一个鲜红的唇印,留着意淫。你可以骂我,但别想追我!呵呵呵—”
“哈哈哈哈!”
武心蝶无语凝噎,看着口香糖纸皮儿上留下的那个鲜红的唇印,心痛地笑了起来,“这个贼丫头真是不简单,假装睡觉,居然能偷走我的钱,还能把我身上的余资清点得准确无误,看来是职业盗家了!—嗯,我要追她那是白费力气,回头跟小丰哥实话实说就是了!”
武心蝶哭笑不得,心疼也白搭,决定先去会会唐小坏。
武心蝶赶到和唐小坏见面的地方—凤凰广场的南面入口,左等右等不见唐小坏来,正打算走人,忽然听到身后有喇叭声响,一辆排量2.4L的黑色奥迪A6缓缓开了过来。
车里钻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是唐小坏。大热的天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泛白的头发尤其醒目。
“耶?”唐小坏认准了武心蝶,大笑道:“兄弟啊,可算把你请来了!”说完一双大手在武心蝶肩膀上重重拍打,以示热情。
“大哥!”武心蝶的肩膀被他的大手拍得痛彻心扉,咬牙切齿地笑道,“你力气真大,拍得我疼死了!”
“呵呵呵!”唐小坏畅快地大笑,爱抚着武心蝶的肩膀,笑道,“兄弟真是实在人说实在话!怎么样,来这里一路上还顺利吧?”
“不怎么顺利。”武心蝶想把遇见职业女盗家的事说给他听,又想这种没意思的事说了也无益,岔开话题道,“大哥,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身装备,你不热嘛?”
“不懂了吧?这叫风度,中年男人也需要风度!”唐小坏笑着,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快进车里凉快吧!我先带你去参观参观我的店铺,让你开开眼界!”
唐小坏驾车载着武心蝶来到自家的店铺,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庞大建筑物。
“你经营的什么项目呀?”
武心蝶抬眼看到店铺门口悬挂的黑底白字大招牌,赫然竟是“凤凰市第一棺材超市”,旁边写有经营项目:批发白布、寿衣、扎彩物。招牌两侧有一幅用黑色布帘做成的对联,上联是“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进来”,下联是“多穿件少穿件多少穿件”。
武心蝶不敢多看了,感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尖,战战兢兢地问:“大哥,这就是你经营的生意吗?”
“不错!”唐小坏得意洋洋,意气风发道,“我这辆A6,就是靠卖这些东西卖出来的。你别害怕,进去参观参观,你早晚有一天还不是要进来么?”
“笑话,我怕什么!”武心蝶大恐不惧,壮壮胆说,“你说的对,我早晚也是要进来的,现在进去熟悉熟悉,免得到我死了,有些物件用起来不称手!”
“够胆!不过,在老唐跟前就不用这么装B了,呵呵。”唐小坏大笑着,拉着武心蝶的手进入店铺。穿过营业厅后掀起一块极大的黑色布幔,进入了阴气森森的展厅。
展厅里黑咕隆咚,寂静无声。唐小坏打开电灯,霎那间一口口大大小小的棺材整齐有序地罗列在眼前。这展厅少说也有两千平米,摆放了数不清的棺材,各种棺材颜色各异、大小不同。一口红色的棺材竟比那辆奥迪A6还要长许多,高数几乎和武心蝶齐平了。
“我晕,”武心蝶还真没见过如此巨大的棺材,心惊胆战地问,“这口棺材怎么这么大呀!”
“这是老唐这里最豪华的棺材!”唐小坏得意非凡,大手把棺材盖拍得嘭嘭作响,“兄弟,让你长长见识!—你瞧,这豪华棺材是数码的,里面安着电子长明灯、团圆灯和返魂灯,灯光五彩缤纷,二百年不灭!你看这棺盖和两侧的花纹,你看,都雕刻着金元宝和摇钱树,还刻着快乐河。这是专给富翁和当大官的人做的,卖价168万!”
“这么贵啊!”武心蝶被价钱吓了一跳,心想像自己这样的人活得好好的还不值168万,这么贵的棺材比一套高档房子都贵了,死人的棺材居然比活人的房子还贵,真他.妈荒唐,拿钱不当钱!
唐小坏领着武心蝶在停棺殿参观,武心蝶发现有几个棺材小得仅仅比床头柜略大一些,惊讶道:“这棺材怎么这么小?”
“这是给8岁以下的小孩子用的。”唐小坏说着,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小棺材的销量不是很好。三个来月了,才卖出去了85个,我还想至少能卖出二百个呢,操!”
武心蝶闻言色变,心想儿童夭折是人世间最惨痛的事情,唐小坏居然还嫌死得不多影响了自己的棺材生意,忍不住口吐微词:“大哥,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兄弟我听不惯!”
“哈哈哈!”唐小坏又是一阵长笑,忽然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兄弟,你要知道生意归生意,仁义归仁义!去年四川地震,我毫不犹豫就给灾区捐了三百块!如果我生意不好,饭都吃不饱,我拿什么造福社会?对不对?”
“嗯,你说的对,很对!”武心蝶点点头,心里已经转过弯儿来—自己是客,人家是主。在人家的家里,为这种无聊的事而争论,太没意思。再说,西南地震的时候,自己可是分文未捐。
“兄弟啊,你害怕见死人么?”唐小坏紧紧盯着武心蝶,冷笑道,“有些胆小如鼠的男人,一见了死人就吓尿了裤子,你怕不怕见死人?”
“切!”武心蝶装出一脸的不在乎,“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抬过死人呢!”
“那就好,兄弟你看这里!”唐小坏说着,猛地推开一口棺材的盖子。
“啊呀!”
武心蝶惊了,猛一看见棺材里居然躺着一个穿着宝蓝色寿衣的年轻女孩,吓得差点跪下。
“哈哈哈!”唐小坏放声大笑,见武心蝶吓得脸都白了,拍拍他的脑袋说,“天太热,这女孩才刚死了不到两个小时,身子已经有些发臭了!”
武心蝶一手摸着吓得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口,壮起胆子又看了眼棺材里的女尸,见那女尸身上铺满了百元大钞,心里猛一咯噔:“这女的怎么好像有点面熟?”
“好了别看了!这女孩马上就要下炉火化,你看多了你会掉魂的!”唐小坏说着便拉上了棺材盖,“走吧,去二楼参观参观我的寿衣坊!”
二楼的寿衣坊布局阴森,四面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男女寿衣,有十几套寿衣挂在大厅的半空中,猛一看宛如挂了许多吊死鬼,气氛比起停棺殿来更加阴森可怖。
“呵呵。”武心蝶扫视一眼,淡淡一笑。刚才已经被那女尸吓破了胆,现在见到这些寿衣,反倒一点也不觉的有什么好怕的了。
唐小坏见武心蝶毫无怯意,大笑道:“兄弟刚才被那女尸下了一跳,反倒打上了壮胆疫苗,这回可什么也不怕了吧?”说完,领着意态从容的武心蝶去了三楼的扎彩阁。
三楼的扎彩阁里摆放了许多扎彩物,进门便是八匹遍体金黄色的高头大马和十几个栩栩如生、手执棍棒的成人。再往里去赫然竟是一个巨大的纸房子,旁边摆放着纸扎的电脑、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电风扇。
“嗯?”武心蝶猛然发现电器的旁边居然还有许多纸糊的手枪、积木和皮球,心想这些小玩意一定是烧给死去的儿童用的,心里一阵不痛快,便要告辞,“大哥,你的生意和店铺我已经见识了。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凤凰镇去做,我要走了。”
“才刚来了一会就急着要走?嫌当哥的招待得不好么?”唐小坏说着,突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似的说,“对了,一定是我招待得不好!我平时对这些玩意看惯了,只觉得好玩,忘了考虑你的感受了!先不急走,陪我去外面喝点扎啤再回去吧!”
“不了不了!”武心蝶听他说什么“忘了考虑你的感受了”,忽然发觉唐小坏十分喜欢恶作剧,故意吓唬自己还装好人,当下斩钉截铁道,“我还有急事,我走了!”
武心蝶说着就急急下楼,唐小坏见留不住他,匆匆赶上说:“兄弟要走我也不能强留,可是你有回去的路费么?”
“当然有!我走了—”武心蝶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他问的古怪,心想难道他知道我被职业盗家盗去了二百块钱?他怎么知道的?先不管,先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武心蝶大踏步走出老远,回头看看唐小坏没有尾随自己,一颗紧张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自己来这一趟,可算是到阴间游玩了一回,回去之后应该痛痛快快洗个澡,把身上的晦气洗得一干二净,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走到公交车站牌处等车时,武心蝶点上一支烟,摸着仅存的七块五毛钱,感慨万千。正在寻思如何跟黄小丰交代,忽然发现一个挺着大肚子、穿着滑冰鞋的年轻女孩冲着自己欢快地滑了过来。
“帅哥,打听个事儿!”那溜冰的孕妇滑到武心蝶面前,突然止步,长长的秀发猛地一甩,“南方怎么走?”
“南方商厦么?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左拐就到了!”
“谁问你南方商厦了?我问的是南方!”
“南方?”武心蝶愕然,“你说的南方是方向么?”
“废话,你傻B啊?”那孕妇满脸鄙夷。
“你走错路了!”武心蝶知道怀孕的女人脾气大都不好,再说自己身在外地,不宜和她计较,“你的身后就是南方。”
“你放屁,你敢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武心蝶有些不耐烦了,扭过头说,“你不信,你就去问别人!”
“我干嘛问别人啊?一客不烦二主,我就问你!你给我说实话,看我怀孕了就想坑我么!”
武心蝶心里一凛,来者不善!盯着眼前的孕妇,想从她表情上判断她是不是来找茬的。那孕妇刚才还愤愤然的眼神,忽然竟变得柔情似水,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终于大笑了起来:“帅哥,才一会不见,不认识我了么?”
“我认识你么?”武心蝶瞪大眼睛瞧着她,隐隐觉得有一点点面熟,但寻思自己根本不认识有孕在身的女孩。
“哎,你这人真笨!”那孕妇突然欺身凑到武心蝶耳边,悄声说,“你瞎呀?我不就是刚才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死人么!”
“啊??你—”武心蝶吓得趔趄一步,刚抽了没几口的烟也吓掉了,勉强定一定神,奇怪道,“真的就是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那孕妇坏坏地一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大篮球,一边拍着一边笑道,“你就是睁眼瞎子,你还是没认出我是谁来!小家伙呀,我是来给你送路费的!”
“原来她不是孕妇,肚子里装的是篮球!”武心蝶心里嘀咕着,仔细审视着女孩,听到“小家伙”和“送路费”,茅塞顿开,“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在我来这里的那趟车上装睡拿我钱的人!”
“你还不算大傻B!”女孩呵呵一笑,收起篮球,又把篮球藏到衣服里,手再伸出来时已经多了两张百元大钞,“我叫阿木舒舒!早晨在车上拿了那个说脏话的家伙六百块钱,睡着了手喜欢乱摸,连你小子的二百块钱也摸来了。不好意思呀,给你吧!”
武心蝶大吃一惊,暗道,“她还真神了,居然黑吃黑把那家伙偷来的六百块钱偷了来,而那家伙还丝毫不知道!”伸出手准备接过钱,阿木舒舒突然又缩回手去,武心蝶一接接了个空。
“等一下!我把钱给你,你准备怎么谢我?你要知道,换作别人,就是拿你2分钱也绝对不会再还给你的,这叫猴子嘴里难倒枣!”阿木舒舒振振有辞。
“是该谢谢你!”武心蝶沉吟片刻,觉得这阿木舒舒挺有意思,决定破天荒慷慨一次,大气道,“就分一张给你,怎么样?”
“我操,才给我一张啊?这么小气!两张,两张都给我你舍得么?”
“呵呵,都给你也无所谓了,反正这钱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了!”武心蝶苦笑着,突然目视阿木舒舒身后,惊喜道,“呀,你怎么也来了?这下我可有救了!”
阿木舒舒扭头一看,见身后半个人影也没有,情知中计,马上回头时手中的两张大钞已经被武心蝶抽走一张。懊悔自己疏于防备,恨声咆哮道,“好狡猾的家伙!”
“一般般。”武心蝶已经跑出老远,大笑道,“本来钱就不是你的,我给你留下一张,我自己就得补上一张,你还不知足!—走人喽—拜拜!”
“哈哈哈哈,有种你别回来!”阿木舒舒不怒反笑,大声笑道,“傻B!你还真以为自己多机灵么?你也不看看你手上的钱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实话告诉你,你身上除了这张粉红色的废纸外,你连一毛钱也没有了!—我也要走人喽—拜拜!”
武心蝶大吃一惊,赶紧查看大钞的真伪,感觉手感异于真钞。再猛一看反面,大钞的边缘清清楚楚印着“这张是假币”五个印字。再掏裤袋摸索烟盒,裤袋空空如也,想必是刚才她和自己贴耳说话的时候被她窃走了。
阿木舒舒见武心蝶气得跺脚,哈哈大笑,扮一个鬼脸,点上一支刚刚窃来的烟,胳膊左一挥右一挥,扭啊扭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