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准确一点地说应该是国王拉希德统治的时期。
在首都巴格达城有一个默默无闻的挑夫,别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有他自己和他的亲戚朋友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希望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于是他逢人就讲他的名字叫辛巴达。
因为他没钱没势,他无论在别人耳边讲多少遍他叫辛巴达,别人都不愿记住这个穷汉的名字。后来他就不跟别人讲他叫辛巴达了。
辛巴达每天都必须为别人挑东西,才能有饭吃。他干的活挺重也很累,但是他却没有赚多少钱,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有一天,大概是夏天的某一个最酷热的正午吧,太阳毒辣得令人们难以忍受,大街上没有一丝风,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风都没有。
街道两旁高树上的细叶一动不动地聆听着远方风的气息。人们都把自己深深地关在家里,人们躲避毒辣的太阳就像躲避凶神恶煞一样,都避而远之。
但在这个时候辛巴达却依然为一户富人家挑着东西。担子很重,将扁担都压得弯弯的,辛伯达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汗如雨下。
他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极了,他每迈出一步都很难,担子很沉重,他的心情却比担子更加沉重。
辛巴达挑着重重的担子艰难地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他终于又向前挪出了五十多步,这时他累得双腿发颤,他被沉重的担子压得快支撑不住了。
他决定歇息一会儿,先喘口气休息休息。他想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歇一歇脚,他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走到了一个大富商的府前。
这不是他要送到的那户富人家,还远着呢!辛巴达有点沮丧地想。
辛巴达真想马上就把这一担东西送到那户富人家,但是他不能,现实是残酷的,辛巴达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
辛巴达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天气太炎热了,他必须让内心凉快凉快,虽然这是多岂一举,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这个大富商的府里传出了一阵悦耳的悠扬琴声和清吭的动人歌声。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听到这些声音,辛巴达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他被这些优美的声音陶醉了,以至于忘记了大地的温度又升高了许多。真是心静自然凉。
辛巴达好奇心大起,他不相信这个大富商竟是一个高雅的人。
他悄悄走到大门口向府里望了进去。这一看,看得他怦怦心跳,只见富商的府里面排场摆得非常阔绰,门墙装饰得富丽堂皇,奴婢成队,家仆成群,宾客满堂,高朋满坐,好友聚厅,端的是大富之家气势宏魄,非比寻常富贵人家,那种豪华气派和显赫的王公大臣府邸没有什么两样。
辛巴达看到这一切,把眼睛都看花了。就在这个时候,辛巴达闻到了一阵醉人的酒香,他不由得又往里面仔细地看了起来,原来是一群仆人捧出了一坛又一坛的陈年佳酿,酒香四溢,醉人心脾。
片刻之间就听见里面觥筹交错,宾客们高高兴兴地大吃大喝了起来。辛巴达此时是又饿又渴,腹中空空如也,想到里面和外面只隔一门之遥,生活情形相差得却有天壤之别,低头长叹一声,转身就走下高高的府台石阶。
只听辛巴达边走边放声大唱:“青天在上,苍天有眼,浩渺宇宙,只分阴阳;世间悲苦,多如牛毛,失意哀愁,举杯难解;贫富敌对,根深蒂固,朱门酒肉,尽由狗食;财大气粗,骄扬飞扈,血肉百姓,横行乡里,与兽同类,死有余辜。多多贫民,惨惨穷人,面对黄土,背朝炎天,春耕夏种,一无所收,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辛巴达唱完,俯身就要捡起担子重新上路。
忽听背后有人高声叫道:“喂!你别走!”辛伯达回头一望,那富贵大府门口站着两个家仆打扮的青年汉子,正高声叫他。
辛巴达生平恨的就是在穷苦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富贵人家的奴仆,一想到他们那伙为非作歹借着主人家财势狐假虎威的卑鄙家奴他就会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见到这两个家仆虽然五官端正,但一想到其他家奴的丑相,不由得恨乌及屋,当下不理睬他们的言语,只是俯身去捡他的扁担。
那两个家仆见辛巴达竟不搭理他们,不由得“咦”地叫出了一声。
左边那个家仆有些恼怒辛伯达的无礼,立刻冲着辛巴达说道:“那个挑夫,我们叫你呢,你到底听见没有?”辛巴达偏是不理睬那个家仆,仍然俯身去整理他的担子。
他这一举动,立时将那两个家仆激怒了。
左边那个家仆勃然大怒,也不再说话,左足先行,右足后挪,咚咚几声,那个家仆已经跑到了辛巴达后面。
那个家仆突然伸手就往辛巴达的左肩拍了下去。辛巴达早料到这两个家仆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暗暗防备,边整理担子,边凝神待敌,此时家仆伸手拍肩而来,他立时知觉,也不作声,回转身来,左掌往后猛拍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家仆已被辛伯达回身一掌震退了一步,辛巴达却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处。
那个被辛巴达一掌震退的家仆脸上尽是惊惧之色,似乎不相信这个衣衫褴褛、土里土气的挑夫能一掌将他震退。
那个站在富贵大府门口的家仆也是满脸惊惧之色。他生怕他的同伴吃亏,立时跑了下来,站在了一起。
那个吃了亏的家仆怒道:“想不到你这个挑夫这么嚣张!你叫什么名字?快说!”
站在他身边的家仆朝他焦急地望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终于忍住没说。
辛巴达回转身来,冷笑道:“想要问我的名字,你们两个还不配!”
辛巴达当年四处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辛巴达,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从此他便把自己的名字锁在自己心里,别人要想再从他的嘴里问出他的名字,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辛巴达说出这样尖刻的话,更令那两个家仆恼怒。
那个没和辛巴达交过手的家仆对辛巴达说道:“这位朋友身手不错,怪不得能出口成章,但你的脾气却怪得很呐!”
辛巴达听得那人言下之意是怪他不知好歹,不通人情,心中觉得好笑,口头里却是忍不住了,立时放声哈哈狂笑了两声。
笑完之后,辛巴达斜眼望着他们两人说道:“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说笑,我的脾气就是这么古怪!”
那家仆立时接口说道:“好得很,我就怕你有这份心,没那份胆!你说我们这些人怎么了?”声音甚是凌厉。
辛巴达冷冷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走狗!你们除了会吹牛拍马、攀炎附势、狐假虎威、恃强欺弱还能干什么好事?”
那人大声吼道:“你骂得好!我倒要好好会会你这个正人君子!小心了!”
那人不待辛巴达答话,呼的一声,猛地打出了右拳,直捣辛伯达的嘴巴,想是要修理修理辛巴达口出狂言的嘴巴。
辛巴达和那人近在咫尺,这一猛拳打来要躲避已是不能,当下运劲到面部,侧头迎击了过去。
那人哪里料得到辛巴达会不避不躲抵抗这一猛拳,暗叫一声“不妙”想要收拳已经来不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辛巴达用头和那人对了一招。
另外那个家仆料到辛巴达要糟糕,万万没想到糟糕的是他的同伴,那人的手已经弯垂着,想是手腕关节脱了臼。
辛巴达本以为那受伤之人会勃然大怒,但却见他的脸上尽是惭愧悔疚之色,辛巴达暗想那人定是自叹技不如人才惭愧的。
辛巴达挥掌侧头连败他们两个家仆,那两个人又是惊惧又是愤怒,嘴里嘟呶着什么,想是有什么话要对辛巴达说,但终是没有说。
辛巴达见那两人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回走,待走到大府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朝辛巴达恶狠狠地说道:“你有种就不要走!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辛巴达一拍胸口,昂然大声说道:“我就站在这儿,有种的就一对一来和我较量较量!”
辛巴达刚才从门缝里看到了成群的家奴,少说也有上百个人,如果他们两个进去邀上十几个奴仆群起而攻之,那是极难对付,所以事先说明他只一对一地较量。
那两个家仆也不再答话,回过头去,伸手推门而入,马上又关上大门。
辛巴达本来要急着赶路,但大丈夫说话自是驷马难追,话已说出口,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辛伯达想到等会儿必定有一番恶斗,自己受伤吃亏是小事,损坏货主的货物却是大事,当下将那一担货物挑得远远的,即使是群殴也不会踩烂咂坏那些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