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王。”正当怀王的手下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自外传入。紧接着,门外闪进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袭白衣,俊美的脸庞甚至能让女子也惭愧不如,林郁寒就这样走了进来,很显然,他早已习惯了众人见到他时眼里的惊叹。假装没看见人们的这些反应,林郁寒轻咳几声,来到了怀王面前。
“郁寒?”怀王一见林郁寒,眼里掩饰不住喜爱,对这个侄子,他一向疼爱有加,眼里的怒意到了郁寒这儿,顿时烟消云散,眼里盛着的,只有满满的宠爱。
“郁寒来找本王可是有事?”他慈爱地看着林郁寒。眼前这个是在十六岁就孤身潜入大夏最大的匪窝,将里面的匪徒一网打尽,从而名扬天下的少年英雄。他是他的骄傲,是落城的骄傲,更是整个个大夏的骄傲。只可惜……每每一想到这里,怀王的心中就不由得一阵揪痛。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吧,怀王看着郁寒,眼中带着怜惜。
“郁寒听闻那魅妖又犯案了,这可是真的?”林郁寒问道,其实,在来之前,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最好还是这样问,表明自己只是“听说”。不然,只怕透露消息给他的人会被叔王迁怒,那样的话,以后,他要得到这样的消息只怕是更难了。
“郁寒,这件事叔王自有安排,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怀王闻言,立即收起那满脸的慈爱,他在心里直骂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居然敢把这件事告诉郁寒,要是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定不轻饶!
“叔王!”林郁寒摇了摇头,“魅妖连连犯案,已有多个高官巨富死于魅妖之手,我大夏百姓因此终日惶惶,长此以往,对我大夏,有害无利,恳请叔王给郁寒这次机会,派郁寒前去,郁寒定生擒那魅妖,交于叔王发落!”
他目光坚定,毫不退让,这一双眼,俨然与当年落城云郡主如出一辙,怀王
在场的众人听闻这白衣少年一席话后,均是大惊。在大夏,落城,众所皆知,怀王脾气古怪,生平最不喜有人忤逆他的意愿,林郁寒虽然是他最喜爱的侄子,可是,因为多年前的那件事,怀王曾下令让林郁寒不再插手此类事,而现在,林郁寒公然提出这个要求,即使他的本意是好的,即使他是怀王最宠爱的侄子,即使怀王宠他的程度一度让人怀疑传他是否怀王的私生子,可众人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虽然知道叔王的脾气,可是,林郁寒还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里透着无比的坚定,和毅然。
看着倔强的侄子,怀王的眼前,闪过一个女子温和的面容,真不愧是她的儿子,还真是像呢,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什么也阻挡不了他,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他还是会自己偷偷去的吧?怀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既是如此,你……就去吧,切记,一切……小心,那魅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头,又开始疼了,他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公子,您……您真的要去捉那可怕的魅妖吗?”恒儿很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却又十分的倔强,只要认定要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得到了在他这个年纪所不能得到的荣誉和尊敬,可,同时,也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恒儿的眼里闪着心疼。公子,如果您不是那么地倔强,那么,现在的公子,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吧?在大夏,只要一听到林郁寒这个名字,有谁不会肃然起敬?人人都说您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英雄,英雄岂是那么容易就当得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这样,公子活得就不会这么辛苦,这么艰难。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家伙,他们怎么知道,公子在这个所谓的“英雄”称号的背后,默默地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些无知的人啊,那些只知道巴结的人啊。
“好了,恒儿,别再用这种眼光来看你家公子我了,不然,你家公子我还真要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就是一个残废之人了。”林郁寒看着恒儿打趣道。
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眉毛轻轻上挑,嘴角绽开,微微上扬着,就算是见惯了他这个样子的恒儿,还是一不小心就被他迷住了。
“咳咳……咳咳。”林郁寒的轻咳让恒儿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她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会迷失在公子的笑容里。她颇有些懊恼地瞪了林郁寒一眼。
“公子,不是恒儿说你,你的身体……”她有些迟疑地开口,“恒儿听人说,那魅妖,可是厉害得紧。”
“恒儿,莫非,你信不过我?”林郁寒收起笑容。
“公子!恒儿绝不是那个意思,公子……”糟糕,公子好象生气了,恒儿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什么不好提,偏偏提那个,这可是公子最忌讳的事情了,哎呀,她真是该死。
林郁寒起身,看着窗外道:“好了,我相信你也是无心的,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赶快给我把东西收拾好,我要尽快出发,早日抓住魅妖,还我大夏一个安宁!”说这番话的时候,窗外西沉的夕阳正收敛起它在人间的最后一道金光,恒儿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沐浴在那斜阳中的白衣黑发的少年那坚毅的表情。
“是,公子。”恒儿低头道,公子决定的事,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劝阻而改变啊,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可是,她还是转身默默地去收拾东西,公子,是她决定要侍奉一辈子的人,她这一辈子,都会在不远处,静静地仰望他,她不求他将她深深放在心上,她所要求的,只不过是能在他日后闲暇之时,能偶尔将她想起,记住,他身边,有着她这样一个女子。
“是林郁寒。”男子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斜眼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子,他的眼里透着迷离的神色。手中琉璃杯,散发着馥郁的酒香。
“林郁寒?那个名扬大夏的少年神捕?”少女不以为然地挑眉,“又怎么样?只要是我盯上的人,没人……能逃离。”她仰头将手中辛辣的酒灌下。辛辣的酒灌入她的喉咙,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她苦涩地笑了笑。又是一大口酒灌入,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可,在那之前,一方洁白的帕子已经轻轻将她嘴角残留的酒渍拭去.“小司,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女孩子,不应该这么喝酒。”男子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她立即警觉地离开座位。
“门主。”被称为小司的少女戒备地看着男子。
“好了,不过是帮你擦拭下,不用那么紧张。”感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生冷,夏侯郢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脸上微微有些落寞。可是,转而,他脸上的温柔便被惯常的冷漠掩去。这,不就是他一直训练的结果吗?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只有像她这样已经被他训练地冷到了骨子里的人,才能为他所用。
“准备一下,你就出发吧。”夏侯郢冷然道,两人之间气氛的骤变,让人感觉刚才的那一幕仿佛并不存在过。
“是,门主。”小司恭敬地应道。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表情。冷得,就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
“等等,把这个吃下。”夏侯郢手上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
“镜溶?”司溟意外地看着夏侯郢。镜溶,是七杀楼特有的一种毒药,往往只用在外出执行任务的人的身上,其用意思很明显,是为了防止背叛,若是得不到解药,人就会慢慢消失于这个世界,一丝一毫都不剩,顾名思义,镜溶。而她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用过这种药。她不会背叛,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自从那年她将发誓向七杀楼楼主夏侯郢效忠后,她日后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她,只能做为一个冰冷的杀人工具而存在,她,只能听从于她的主人——夏侯郢。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她便死。
可,这次,为什么,夏侯郢会给她镜溶?她并不需要的镜溶?是为了防止她的背叛?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去背叛呢?她有些愕然地看着夏侯郢。迟迟没有去接。
夏侯郢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药瓶递给司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司溟接过药,仰头服下,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寒,她好难受,她看向夏侯郢。
夏侯郢却转过了身。司溟只能默默退出房间。
然而,只有夏侯郢自己知道,自己是尽了多大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组织她服下镜溶,他很清楚镜溶的毒性,只是,有时候,人必须要对自己狠下心。
不狠心,如何做大事?
他的手心,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