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不叫选择，叫必然

2013年12月2日15：55

第108天

小五月：

爸爸从老家回来了，满脸的开心，还顺便的带回来了32个包子。那是你爸爸从小吃到大的包子，扁扁的，其貌不扬，在一个即将倒掉的木房子里。第一次去，从炸包子的阿姨跟你爸爸的对话，能知道他们是有多熟络。“回家了？要几个？坐着等会儿啊。”“好的，阿姨，不着急。”这就像是昨天刚见过面。其实，你爸爸和妈妈一样，进入大学后，都是一年才回家一次了。

妈妈也跟着爸爸喜欢上了这包子。嫁给爸爸的那天早晨，早餐就是奶奶给送来的炸包子。所以这次的32个，其实是爸爸给妈妈背回来的。

（写到这，妈妈又觉得饿了，等写完了就去炸两个来吃）

五月，你已经有了一个小哥哥了。爸爸的表妹程程在前天，生了个九斤的大胖小子，白乎乎的好可爱，小名叫果果。那么现在在爸爸那边，你已经有三个哥哥了，不管你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都不用发愁没人带着你玩了。只是，如果你是小弟弟的话，妈妈不太有信心你能打过妹妹家的那个九斤的果果哥哥——你爸爸小时候也打不过程程的。

其实也就是妈妈说说而已，真的就是打，又能打几次呢？你们隔得那么远。

现在奶奶家那边的所有亲戚都知道你叫“五月”了，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个名字，就等着你降临了。

昨晚睡前，我跟爸爸聊到回家的这四天，又是搬家，又是有小朋友诞生的喜庆事，爸爸说得眉飞色舞。能感觉爸爸其实也在想，家里多好，为什么要离家那么远呢？这个问题，妈妈也想过无数次。确实随着年龄慢慢增大，人就沉下来了。

现在来说家里好，还是广州好，可能都有些晚，至少在十年里，爸爸妈妈都还是会和小五月一起在广州生活，毕竟爸妈的生活圈子，工作圈子都还在这里，那么就好好地、开心地生活下去。至于以后是怎样，我们一起来选择。

五月，以前我觉得“选择”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从小小的，到青春期，到长大成人，从需要听父母的意见，到不愿意听，到想听也没有人商量，要面临无数的选择。成长到不同的阶段，所能作出的选择权也是不同的。但是，确实都觉得这是很私人的事情，妈妈很多时候都会问自己：“这样做，结果你能承受吗？”能，就去做。

但是有了家庭后，再做选择，所要考虑的周围因素慢慢多了起来，也习惯于去考虑这些因素。毕竟，很可能一个选择，会牵涉到两大家子。好在，结婚后有了爸爸，能多一个人一起商量，一起来承担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早晨和外公外婆遛弯儿的时候，三十多年护龄的外婆对我说，曾经有个孕妇，怀孕三四个月后，被检查出患了癌症晚期，但却坚持不吃药不打针，咬牙把孩子生下来。我问外婆，她所见过的最痛苦的癌症是怎样的？“撞墙，想跳楼。其实不说那么远，你奶奶是多坚强的人啊，但患上癌症去世的时候，疼得那牙咬得咯咯响。杜冷丁从一天一支，到两支、三支，最后恨不得一小时一支。”

我心里揪着，就开始默默算账。你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年龄最大的外公60了，最轻的奶奶51，我到底还能陪他们多久？能给他们多少时间？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面临某种病痛的折磨？

想这些的时候，和外婆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坐着，她坐我的对面。外婆看上去精神非常好，穿着红黑拼接的裙子，非常显年轻。而外公还在湖边快步走，走到我们身边了，趴在草地上做了45个俯卧撑。

这一刻，能停留多好。哪怕生活不再给我选择，而是周而复始。

或许十年后，我和爸爸还是会选择留在广州，为了给老人家更好的医疗，给你更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

五月，说回外婆说的那个孕妇的故事，如果我是她，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我也会选择不吃药不打针，迎接你的到来，哪怕那是一种生命的交接。

我相信大部分妈妈都会这样做的。其实，这也不叫选择，叫必然，对不对？

挽着外婆胳膊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