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玲三人于阵外所见的景像,与独孤峰却又全然不同。三人所见的情景,竟是独孤峰一人正于阵中乱打一气,每一记重拳轰向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本身。但见独孤峰忽时左爪攻向右胸,忽时右掌轰向左胸,忽又双管齐下,同时轰中自己胸膛,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哪里是在与人大战,分明是在自残身躯。
曲玲玲焦急万分,惊叫道:“独孤峰,你醒一醒,快醒一醒!”
神武不死叹道:“唉,这些都是独孤峰隐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如今往事重现,他已散失理智,只想将对手置于死地!”
“可是,他的对手根本没有别人,是他自己啊!”曲玲玲道。
神武不死摇了摇头道:“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你我眼中,他是和自己搏斗,可是阵中的他,却不知道看到了何人。不过以他现在的疯狂状态来看,那人一定与他有着多年未了的深仇大恨,否则他也不会自残至此。”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独孤峰自残至死?”曲玲玲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如今的事态,恐怕连老夫也无法控制,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神武不死的眼中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风飞扬接口问道:“这么说来,如今连老师也无法救他了么?”
神武不死叹道:“原本我已将阵法威力大减,但料不到他心中恨意如此之深,这股执念,已经将阵法失去的威力重新引发,恐怕如今他要逃生,便只有一个希望!”“什么希望?”曲玲玲闻得还有一线生机,眼中又闪起了一丝光芒。
“便是他能够承受得住自己的最猛一击,昏而不死,或许尚有一丝希望,但我看,以他目前这种疯劲,不将自己打死,却是万难收手了!”神武不死道。
“独孤峰,你一定不能死啊!”闻得神武不死的话,曲玲玲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方寸大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复往阵中望去。
忽见独孤峰狂喝一声,倒退几步,浑身上下邪异白烟狂涌,一双眼睛变得如血般赤红,肌肉鼓胀欲裂,原本所受之伤,片刻间已尽数痊愈。
“老师,独孤峰这是什么魔功?”风飞扬震惊异常,不禁问道。
“这是他心底的杀意已催谷至极点,恐怕这一击他再难抵挡,一掌下去,便要把自己轰得灰飞烟灭啊!”神武不死神情刹那间变得极为凝重。
“这这是当日独孤峰轰灭杀破狼的那式魔功!”曲玲玲回想起当日独孤峰的这一式怒意一击,不由得心头狂震,只觉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头晕目眩。
当日独孤峰这招一出,杀破狼立刻被碎尸万断,其威力之大,曲玲玲可谓一清而楚,如今他竟要以这招轰向自己,试问一击之下,哪里还有半点活命的可能?
但见独孤峰行功已足,怒喝一声,挟惊雷之威,冲自己腹部狂轰而下。曲玲玲眼见大错已成,不禁惨呼一声,晕倒在地。
神武不死与风飞扬的瞳孔却忽然同时变大,仿佛见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但见独孤峰双爪轰入自身腹腔,原本应有的威力却并未暴发出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团黑光自腹腔之内暴射而出,瞬间将这一式之威化解得一干二净。那黑劲仿若有生命般,破体而出后,立时暴发出惊天动地的劲道,炮弹般冲上云霄,将那巨形红月轰得粉碎。
“咦”神武不死忽然惊呼。
便在电光火时之际,玄武奇阵中光芒狂闪,直教阵外二人双眼难睁,待得光芒过后,一切已恢复平静,宽敞的地面上忽然有了两个人,一个是昏倒过去的曲玲玲,另一名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于阵中拼死自残的独孤峰。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风飞扬望着同样昏迷不醒的独孤峰,又惊又奇道。
“奇哉,真是奇哉!”神武不死连连叹道:“方才的最后一幕,独孤峰体内黑气闪现,强大威力竟然将玄武奇阵的结界轰出一个缺口,将独孤峰送了出来。”
“那他现在?”
“他只是筋疲力尽,昏迷过去,他浑身的伤患,已被那黑气治愈!”
风飞扬只觉正听着一件前所未闻的怪事,双眼不禁瞪得又大又圆:“那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或许,是掩藏在独孤峰身上的重大秘密!”神武不死喃喃自语,“难道这真是天意,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风飞扬问道。
“喔,没什么!”神武不死恢复常态,道:“飞扬,快将他们两个扶进屋里吧!”
“是,老师!”风飞扬虽然隐隐有些不悦,却只得照办。
四人入得屋内,竹屋面积不小,布置也简洁精致,除了正中央的厅堂外,东西各有两间屋。
时下天色业已不早,再加上已有两人昏迷过去。神武不死遂安排了靠东的两间房间,命风飞扬将独孤峰与曲玲玲送入屋内休息,留了自己隔壁的屋子给风飞扬,然后自己也进了最后一间屋休息去。
对于这一安排,风飞扬倒是非常满意,他原本对神武不死钦佩无比,一直希望得到重视,此刻见自己被安排在了最近的隔壁,只道是对方对自己青睐有加,心中欣喜之情,自然不言而喻。
刚遭遇了玄武奇阵的一番险情,曲玲玲三人自是劳累异常,一觉便睡了个大天亮。
第二日上午,体力保持最好的风飞扬最早醒来,出得厅堂,却见神武不死早已在堂前打坐练功多时,他上前拜见了对方,神武不死招呼其坐下,不多时,曲玲玲也伸着懒腰步出了屋子。
“神武先生?我这是怎么了?”曲玲玲摸了摸额头道。
“你昨天过于关心独孤峰,一时激动之下,昏倒过去!”神武不死道。
“对了,独孤峰,他怎么样了?”一经提醒,曲玲玲顿时又变得紧张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