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拿不出来!”
孙锦绣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当然的昂着头望着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仍旧比自己高一些的萧君玉。萧君玉气息一窒,心里头早已血气翻涌,却还仍旧能保持着微笑。
“既然没钱,那姑娘为何叫价?”
“你现在不是也拿不出来?为何叫价!”
孙锦绣不答反问,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气死人不偿命。
“夜辉,派人送三万两黄金过来。”
不多时,几十只金灿灿的大箱子摆满了堂前,那晃动的金光几乎就要闪瞎人的眼睛。
孙锦绣撅着嘴,似乎不服气自己输了一般,腮帮子鼓得就像个包子,无比哀怨的望着萧君玉手中那张签了字的契约和山头的地契。
“孙姑娘,承让了。”
望着那鼓鼓的包子脸,萧君玉忍不住有种想要伸手戳一戳的冲动,不知怎么的忽然很想要看着她沮丧的模样,甚至想要听她同自己争辩些什么。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本来也不是来和萧公子抢山头的,我只不过是来县衙做个公证,村子里头将山上的地都转让给我了。这是转让契,大人看看吧。”
望着那愉快的笑脸,萧君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孙锦绣对着萧君玉晃了晃手中盖了官印的契书。
“去年开始,汶水村的山头租赁给了村民租期为一百年,在这期间那山的使用权是我的,萧公子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如果说刚才萧君玉的脸上还带着些笑意的话,此时他的脸该是比碳还黑了。只可惜他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此时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就连孙锦绣心里头也有些小失落。
大堂之中的气息倏然冷了下来,正午的大太阳暖洋洋的照进来然而堂中人却都打起了寒噤。
沉默,沉默,仍旧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听见萧君玉缓缓的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温润。
“多谢姑娘关心,萧某必会比姑娘活得久些。”
恐怕也只有夜辉知道自家公子是怎样的咬牙切齿说出这一番话来的了,心里头对着孙锦绣的鄙薄更是浓了几分。他家公子是天潢贵胄,岂容这小小的野丫头如此欺辱!
“夜辉,走。”
感觉到夜辉散发出的杀意,萧君玉蹙了蹙眉将那契书交给了夜辉吩咐道。夜辉敛了身上的杀意,推着轮椅就要离开。
孙锦绣原本已是松了口气了,却没想到却听见一道云淡风轻的笑声,温润的犹如沁了水的蓝田暖玉一般,身形一震,脸色却是变了。
“你能这般慧黠,我,很欢喜。”
这话在脑中转了转,随即就翻译成了:你是我的妾,你聪敏我自然欢喜。咬着下唇,险些就把自己咬破了皮,孙锦绣捏紧了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良久终于恢复了过来。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村长,你馒头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走了!”
转身将村长扶起,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刺入他肩井穴的银针拔了出来,半晌村长从半身麻痹之中恢复了过来,看着孙锦绣的目光却是像见了鬼一般。
“你别……别过来!”
“村长,我们回去吧。”
孙锦绣笑得人畜无害,然而村长望见那笑下一瞬就一头冲出了衙门,连自己脚上的鞋子掉了也浑然不觉。
“景胜,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到家中,就看见孙景胜蹲在灶边烧火,孙锦绣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小子案底,指不定这回又心血来潮不去学堂要跟着自己卖草药。
“下午没有我要上的课,所以就先回来了。”
孙景胜所在的学堂采取的是半开放式,除了必学的几门课之外,其余的课都是凭着自己的爱好挑选的,倒是有点像孙锦绣前世所在世界的大学。
孙锦绣什么话也没说,坐在了孙景胜身边的草垛上,拿着烧火棍将火挑的更旺些,良久之后才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景胜,你不必太过担心家里,那些人短时间大概是不会来了。”
孙锦绣听得出,那日追杀孙景元的人并不是当地口音,倒像是帝都的官腔,而这里离着帝都却是有几千里,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几十天。
只是她不解,他们兄妹几人一直安安分分的在汶水村住着,从来就没有踏出过琉琰城半步,为何会招惹到帝都的达官贵人。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那个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爹,可是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想到自己才来了没几天,竟然就卷进了这样的是是非非之中,孙锦绣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的如今却要她一个人来担着,轻轻地哽咽了一声,却仍旧抱住孙景胜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姐姐……我要变强,要保护你!”
忽然孙景胜攥紧了拳头,也紧紧地搂住了孙锦绣,暗暗地发誓道。
“我,信你。”
孙锦绣悄悄的揩去了眼角的泪,满腹的委屈忽然就化作了感动。是啊,她原本该死了的,如今却能好好的活着,还有这样一兄一弟将她视为最亲的人,夫复何求,本就该好好的打拼一番,肆意的活着,她矫情个什么劲儿!
“你们俩干什么!”
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气冲冲的怨念。孙锦绣推开了孙景胜,转头之间一身朱砂色的绝色少年站在风里,风飒飒扬起他的头发和袍角,却吹不去他眼中的愤然。
“弟弟安慰姐姐,没见过?我倒是要问问,风少爷怎么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孙锦绣倏然间察觉到红衣少年散发出的隐隐杀意,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孙景胜挡在了身后,此时孙景胜也站了起来,将自家阿姐扯到了身后。
“你们倒是姐弟情深!”
红衣少年风清扬冷笑了一声,似乎话中有话还没等孙锦绣琢磨过什么意思来就已径自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修长的指节扣着桌面,不悦的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