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诸葛琛的手扬了起来,倾歌不动,她也动不了,只是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她在赌,赌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杀她。
眼看诸葛琛的手掌就要劈到她的头上了,她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一丝惧意,心里却有些微的担心,她见识过他的武功,这一掌劈下来可以将她劈成两半。只是那只手掌却在她的额头停了下来,饶是如此,她的脸上还是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是他凌厉的掌风。光凭那掌风,她就知道他方才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机,她方才如果眼睛眨一下,依他的性子只怕真的会劈了她!
“公主倒是笃定的很。”诸葛琛依旧是冷言冷语。
“还好。”倾歌也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杀机一去,身周再没有压力。
诸葛琛冷声问道:“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和王爷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一想起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倾歌的嘴角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浅笑道:“他很温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温文有礼,从不会像王爷这样疾言厉色;他也很有才华,能料敌于千里之外,不动声色间令风云大变,不会像王爷这般声嘶力竭;他的性情恬淡,对名利淡陌至极,不会像王爷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整个人让人觉得很温暖,不会像王爷这般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他既然如此优秀,公主为何不嫁给他?”诸葛琛冷笑道。
倾歌的明亮的眼眸里染上了点点无奈道:“身为皇家的女儿,王爷应该再清楚不过,一出生就是做为一个筹码存在,婚嫁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是吗?”诸葛琛打断道:“公主的聪慧不亚于男子,这几天来本王已经见识过公主的应变和能力,像你这样的女子只怕没有嫁不了的人,除非……”他的嘴角染上了嘲讽:“除非那个男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公主,否则依公主的手段和魏王对公主的宠爱,公主早就嫁给他了!”
一语道破倾歌心里的酸楚,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诸葛琛又冷笑道:“没想到公主聪慧如此,居然也被人拒绝,看来本王是捡了一件别人不要的破烂。”
好恶毒的一张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倾歌淡淡的道:“没错,王爷是捡了一件别人不要的破烂,只是是破烂还是珍宝却并不是由王爷的嘴来评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爷方才对倾歌好像还情难自已……”她看了一眼诸葛琛后又道:“所谓同类相互吸引,所以倾歌若是破烂的话,王爷只怕也是一件破烂。”
“公主真是长了一张利嘴。”诸葛琛居然没有生气,他额头的鲜血早已经不流,他缓缓站起身来道:“只是公主想方设法想从琛的身边离开,然后与那人私奔,小心公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倾歌悠悠的道:“情之事,最是不能强求,我不会强求于他,我要的只是我的自由之身。”
“公主是觉得本王给不了你爱情?”诸葛琛冷冷的看着她道。
“不是。”倾歌浅笑道:“王爷或许能给我爱情,但是王爷却并不我所爱的类型,所以……”
“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从本王的身边离开是吗?”诸葛琛的嘴角升起一抹嘲弄道:“可是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本王的怀里意乱情迷!”
倾歌的心头微微一怔,诸葛琛朝她凑近一分后又道:“所以公主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事情会怎样,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
倾歌定定的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道:“希望公主能为你的意中人守得住你的身和心。”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雅间,染上茶渍和血渍的白袍居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潇洒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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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琛离去后,倾歌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和他交锋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诸葛琛才离开,玉溪便匆匆走了进来,见倾歌满脸都不是鲜血不由得大惊道:“公主,你怎么样呢?”
倾歌淡淡的道:“不用担心,我的脸上流的是诸葛琛的血,我只是中了毒。”
“中毒?”玉溪一惊道:“公主中了什么毒?”
倾歌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化功散,会让我二十四个时辰之内用不了武功。”她轻声唤道:“玉溪,你扶我起来。”
玉溪满脸担心的道:“公主,你现在这副模样不如先在这里休息,等功力恢复再回太子府吧!”
倾歌摇了摇头道:“首先我的身份不能出现在这里,诸葛琛在这里的时候我还能打个寻夫的名称呆在这里。可是他已经离开了,我也必须得离开了,如果我在这里呆下去,依诸葛琛的聪慧,必然会猜透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玉溪轻轻叹了一口气,打来一盆水将倾歌脸上的鲜血洗净,再帮她将衣裳穿好,倾歌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见玉溪的眼里满是担忧,浅浅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云舒回来,记得让他来找我。”
倾歌说罢也不待玉溪回答就缓缓的走出了丽春楼,只是她显然是高估了她的身体状况,由于体内的寒毒未解,今天晚上在莲池冰冷的水里泡了半天,又被诸葛琛将她的外裳拉开了半天,寒气已经入体和她体风残留着的寒毒连成一气。如果她还有内功的话,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可是现在……
丽春楼外,寒气袭人,倾歌才一走出大门,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再一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吓人,她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意识也开始有些迷糊。什么时候不好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她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从这里到太子府其实也并不远,转过两条大街就到了,可是依她目前的身体状况,那两条大街就好像远在天边一样了。
此时已值深夜,外面一片漆黑,路边的商店早已经关了门,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她此时与寻常柔弱女子无二,若是遇上坏人,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而丽春楼她却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当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才走过一条大街,她便觉得她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眩晕感也越来越强,她知道自己已经频临晕倒的边缘,正在此时,她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若是以往,她定会侧身避开,只是此时她连走路都已经困难了,根本就无法躲开,眼见她就要丧身在马蹄之下,却听得一声长长的马嘶,骏马的马蹄腾空而起,再后退一步,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倾歌不禁松了一口气,即使隔着夜色,她也能感觉得出来,那些拉车的马匹都是千里挑一的骏马。紧接着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骂道:“深更半夜在路上乱走,听到马蹄声还不知道躲,你是存心寻死吧!”
倾歌不语,无力回答,头上的晕眩更重,身体软软的朝地下倒去。那男子又大声道:“咦,马蹄明明没有碰到你,居然就装死,你不会是想讹诈吧!我告诉你……”
“清宴,发生了什么事情?”马车里传来一记有些霸气的男音,却又没有诸葛琛的冷咧,反而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清宴答道:“公子,一个女子拦在马路中间,马蹄应该没有踩到她,她却躺在地上装死……”
男子打断他的话道:“一个女子?深更半夜还独自在路上行走的女子,必有她的苦楚,把她抱上马车吧!”
“可是……”清宴有些犹豫却又恭敬道:“是,公子!”
紧接着倾歌便觉得身上一轻,她努力挣开有些迷蒙的眼,借着马车里夜明珠柔和的灯光看着眼前的男子,却见他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唇若涂丹,单看每个五官会觉得很寻常,可是当这些五官组合起来时,却又莫名的协调和英挺,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热烈如火。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倾歌见马车里所有的一应用具都极尽奢华,而那马匹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眼前的男子只怕也不是寻常人,只是此时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思考太多,意识越来越涣散,她轻声道:“公子,救我……”说罢,就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在打量那个男子的时候,那个男子也在打量她,见她虽然只是中上人之姿,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貌,但是那一双如若秋水的眸子却让他的心里莫名的一紧,待他听到她的话时,便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他轻声低唤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