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的死,太过突然,虽然我有私下里问过一些宫女,但她们一个个都咬定姨妈自从我出嫁后就身体不太好了,这些事情以前怎么就没有听姨妈在信里提到过?
可我没有想到,就在我与雪琳匆匆走到城门之口时,那些侍卫并不放我们过去,尽管我拿出第一公主的身份说我有事外出,也压不住他们,他们说只听从皇上的吩咐。
一时之间,我与雪琳有些哑然,原来,皇兄早就吩咐人不准放我出皇宫了,迫不得已我只好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放我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对付门口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们也一定不敢伤我。
可我还没有准备动手,就见皇上远远的走了过来,一边走来一边淡淡的说:“霓儿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跟皇兄回去吧,如果你想出宫了,改日皇兄就带你出宫玩。”
我瞪着他,心有不甘,愤愤的说:“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去见我师父了。”
“霓儿,别这样子,你现在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皇兄还不是为你好?”他倒是一副好脾气的哄起我,之后不由分说就拉着我的手朝回走。
听他这般说我又不好怪他,照他说来还真的是为了我们母子好了?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他居然早就的这里的侍卫打过招呼不准放我出宫了,我有些赌气的甩开他拉住我的手,一声不响的朝回走去,他也不恼,就那边跟在我身后,一边随我走一边说:“霓儿我知道你想念你师父心切,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你师父了,只要找到他我就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我不言声,只是闷着头朝回走,随他在我耳边说些什么。
这次回宫,里面总有许多东西让我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无从查起,这里宫里内外如今已经全部换上了皇兄的人马,一个个全是他的心腹,昔日姨妈重用的那些人也都被他撤离,有的告老还乡,有的则被发配前线。
虽然得不了全部的消息,可也能看出其中的眉目,总也有一两个嘴杂的宫女们会说露些什么的。
我冷冷的笑,皇兄也许已经不再是当日的那个皇兄了。
也许,他从来就不是那个皇兄,他只是把自己隐藏得太好了,想起过去他曾经追随我到离和国,他忽然猛增的武功……
究竟他有多少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其实,我也不想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急匆匆的想要离开了。
如今,我想悄悄的离开这里一个人安静的去生活竟然也是这么的难。
回到以后那些被点穴的宫女太监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躺站的站坐的坐,皇兄也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对我说了句:“霓儿要是嫌夜太长睡不着,皇兄就陪你聊聊天。”
“不用了,我睡得着。”我淡声拒绝,是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我只怕,聊着聊着,到最后又是一片心伤。
“那就睡吧。”他又说,却是站着没有动。
“皇兄我就不送你了。”我也应声,示意他离开,他看了看我,终是一个转身,走了。
“公主。”雪琳在见到皇兄走后便忙来到我的身边。
“我们走不了怎么办,皇上好像在有意防着公主呢。”
“是呀,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我淡淡应着。
“公主,来,坐下休息休息,我陪你说说话吧。”雪琳又拉着我坐了下来。
“说什么呢?”
“说说孩子呀,公主还没有为孩子想名字呢,也没有帮孩子做小衣裳呢,公主以后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是呀,好像真的有好多事情要做。”上一次也是这般,当我满心欢喜的为孩子做一件件的小衣裳,哪里曾想到,这孩子,就等不及他出生了,也许,上一次,连天都在惩罚我,惩罚我曾经想过不要他,所以最后就真的让他走了,但这一次不同,我想要他,没有一刻不想要的。
我缓步坐在桌边,沉沉的说:“雪琳,明天你再让人给我买些鸽子养着。”
“好的公主。”
“算了,还是别买了。”我自嘲的笑了,皇兄把我先前的那些鸽子都弄走了,想必也是顾及我在宫里的时候会与外界有所联系,皇兄是个聪明人,真聪明,就像默离一般,不论我做什么似乎都是绣花脚一般,现在想来,便要嘲笑自己了,这些男人,一个个都精得猴似的,想想也是,如果不够精,怎么能坐稳这百万江山呢!
次日,我无事坐于自己的宫里,现在忽然哪也不想去,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坐一坐。
那日皇兄又来,来的时候手里带了很多的布匹,宫女们放下这些东西后他便示意他们部退下了。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现在什么东西也让我提不起神来。
“霓儿,看看这布好看不好看。”皇兄走来问我,听起来有些愉快的样子。
“干什么的?”我淡声问了问他。
“给你和孩子做新衣服的。”
我微微怔,他又说:“霓儿你现在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可现在母后刚刚过逝,又不适宜大婚,如果可以皇兄倒是想把霓儿娶进来,到时也好给孩子一个名份,不然将来孩子长大了问题霓儿孩子的爹是谁怎么办?”
听他这般说我淡然笑,说:“皇兄真是会为霓儿着想,不过,这也没有有什么的,霓儿到时会实话实说的。”
“你……”他被我的一句话堵得语塞,很快就又说:“霓儿你不要告诉皇兄,你到现在还没有忘记他。”
“皇兄你要是爱过人就明白了,忘记一个曾经真的用心爱过的人,那比什么都难。”而且,我也没有想过非忘记他不可,他对于我来说留下更多的全是美好的回忆,虽然是赶我走了,可我没有恨他。
皇兄的脸色沉了沉,只是说了一句:“霓儿你的心可真是越来越狠了,既然你明白忘记一个人不容易,就应该明白,皇兄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过你。”
我微微转身看了看他,淡淡的笑着说:“皇兄你开玩笑呢,现在的霓儿已非当日的霓儿,你怎么还能够念着霓儿呢。”
“你不信?”他有些吃痛的瞅着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本来就是这样子呀,我现在都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了,皇兄难道会不嫌弃霓儿么?”我刻意挑着能刺激他的话说着,他的脸果然变了变,使劲的瞪着我。
看他一直瞪着我,我也便假装看不见,想留着我不让我走,他得承受得起这留下我的后果。
“我,不……在……乎……”他忽然就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了句,眸子里却全是炽热。
“皇兄你别较真了,你也不小了,也是该立个皇后的时候……”我躲开他炽热的眸子笑着对他说。
“除非霓儿想要这个后位,不然,皇兄是不会立后纳妃的。”
“皇兄别说笑了,我是当了你的皇后,天下人还不得耻笑死你了。”我依然笑着对他说,他的脸色黑了黑。
“我,不……在……乎……”他再一次咬牙对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依然笑着说,随他恼去。
“霓儿我知道你的心里一时半会也许忘记不了那个男人,但我会给我时间的。”
“我的心里现在没有记着谁,我只是想离开去找我师父……”
“我也说过了,我会帮你找回师父。”我们走一路挣执一路,结果依然是,我回去了。
后来的时候,我有找过很多的机会想要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被皇兄带了回来,每一次被带回后他也没有责备过我半句,对我一如从前,也会宣太医定期为我检查着胎儿,他对我始终是不远也不近的,我每次逃跑的借口就是想师父了,他每次都说会把师父为我找回来,但每一次,也没有找回过。
很多时候,我觉得和他之间有一种无法跨越的鸿沟摆在了那里,不是因为默离,而是因为姨妈。
有很多时候我很想问一问他,姨妈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吧,可每一次,我都没有问过,我怕问了,我和他之间再也不能平平静静的面对面的说话了。
尽管那是他的母后,可她也是我的姨妈。
很多的时候我常常自我安慰着,姨妈也许就是病死的,但很多时候我脑子里就会有另一个我来推翻我这种结论,姨妈的死绝不单纯,也许,连师父也都已经出了意外了,不然,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师父的下落,如果他真的去找不可能找不到师父的下落的,宫里的种种事迹都透露着诡异,自古以来,也有很多的皇子为了皇位为了实权而杀害自己的亲兄弟,或者父皇,因为那个人就是他道路上的绊脚石,很多时候我不愿意这样想,我总觉得皇兄不是这样子的人,觉得他的心没有那么的狠,可这个疑问一天不解决它就一天存在我的心里,而我,又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也是我一直嚷着要走的原因,只有找到了师父,他也许会给我个答案,但现在,我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师父也许已经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