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有事么?”瑾瑶转过头来,笑问道。
“你去哪里?”
“外面。”瑾瑶简单地回了一句,看到呼伦延搀着塔拉的样子,她就莫名地有种怒火。
“我当然知道是外面。”呼伦延放开了塔拉的手,走到瑾瑶面前,直视着她,问道:“我说的是外面的哪里?”
“我也不知道。”瑾瑶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赵瑾瑶!”呼伦延的怒气再一次被瑾瑶挑起了,他伸手遏制住瑾瑶的下颚,怒道:“别拿本王对你的容忍当做你无法无天的资本。”
虽然痛得要死,可倔强如她,始终不开口求他一句,在看到呼伦延身后的塔拉脸上那副得意又讽刺的笑容,瑾瑶心里更加酸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呼伦延,竟然当着塔拉的面这样对她。
只见她冷笑了一声,用视线指了指呼伦延身后的塔拉,说道:“王爷,你的表妹在后面等着你呢,别把时间消耗在我这里,放心,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在灭金国之前,我不会逃走的。”说完,用力拿开呼伦延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
“该死的呼伦延,在我面前跟表妹打情骂俏就算了,竟然当着塔拉的面这样羞辱我,混蛋,呜呜呜……”离开王府之后,瑾瑶一个人走在这诺大的蒙古草原之上,心里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师父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嫁是嫁了,嫁了个坏蛋老公给我,混蛋呼伦延,恨死你啦!”就这样,瑾瑶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走在草原上,蒙古的秋天已经带着干燥跟刺骨的寒冷,对从小生活在南方的瑾瑶来说,无疑如冬天般了。
“好冷啊。”瑾瑶下意识地抱着身子,“还是回去吧,冻死了不值得。”说着,打算往回走,可刚走了几步,她又重新停了下来,“我干嘛要回去看那个混蛋的脸色,就不回去,反正他有他那个表妹就够了,哼!”
“恭亲王妃似乎很生气么。”就在这时,瑾瑶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蒙古装扮的年轻男子,虽满面温和,却带着几分邪气。
“你是谁?”瑾瑶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安。
“我叫都史。”蒙古男子回答道。
“都史?”瑾瑶一挑眉,笑了起来,“原来是桑昆的儿子。”
“原来王妃认识在下,真是荣幸之至。”都史笑道。
我呸,谁认识你啊,要不是看了金庸爷爷的《射雕》,谁知道你是都史(屎)还是都尿。
瑾瑶扬起嘴角,朝都史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说道:“我也很荣幸见到阁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知道来者不善,瑾瑶借机离开。
“等等嘛。”都史忽的伸出手,拦住了瑾瑶的去路,说道:“王妃不是很气恭亲王么,既然这样又何必回去呢,王罕的宫殿可不比恭亲王府差,王妃何不去做客呢?”
阴险,真阴险!说的好听叫我去做客,不就是想拿我去威胁呼伦延么,你真以为老娘我弱智的啊。瑾瑶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王妃,请吧?”都史虽然还是一脸的温和之气,可谁都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烦。
“王罕的大殿我不敢随便登,还是下次吧,等我们家王爷有空了,我让他陪我一起去。”瑾瑶面带笑容,委婉地拒绝了,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这一战非打不可。
“王妃这么不给小王面子?”
都史的不依不饶终于挑起了瑾瑶的怒气,她本来就一肚子火,碰上个这么烦人的人,她的耐性终于到了极点,“你烦不烦啊,你不就是想拿我去威胁呼伦延么,可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别说呼伦延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就算他在乎,他也不可能拿蒙古将士的命换我一条命,回去告诉王罕跟你爹,要真想独霸蒙古,就要训练好自己的本事,别一天到晚想着用这种卑劣的行径去害人,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你们用尽手段,蒙古草原还是成吉思汗的,别太废力气了,对身体不好。”瑾瑶讽刺地笑了笑,拍了拍都史的肩膀,转身离去。
“站住!”都史上前抓住了瑾瑶的肩膀,冷笑道:“羞辱完我就想走?你那位王爷相公的惹不起,至少可以在你身上讨回来,我要让呼伦延痛不欲生!”说着,一掌往瑾瑶肩膀上打去。也亏瑾瑶躲避及时,才躲了过去。
“怎么?打不过呼伦延,就想从我这找到心理安慰?呵……”瑾瑶冷笑了几声,直视着都史,笑道:“这个恐怕很难!”
说时迟,那时快,瑾瑶一个飞身上前,直往都史胸口踢去,速度之快让都史躲闪不及,被踢得胸口犯闷。
“怎么样,还想试试么?”瑾瑶勾起嘴角,轻松地拍了拍手,站到都史面前。
“你……”恼羞成怒的都史顾不得许多,拽起身上挂着的小匕首,趁瑾瑶走神当口,向她身上刺去,等瑾瑶注意到已来不及,虽躲过那致命一击,可手臂还是被重重的划了一刀。
“嘶——”痛的皱了皱眉,瑾瑶握住手臂,一脚踢飞了都史,“畜生,暗算我!”
“你……你给我记着。”艰难地扶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都史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瑾瑶抬头看了看夜空,转身往王府方向走去,这草原到处危机四伏,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她明白,在灭了金之前,王罕的势力迟早是要被铁木真干掉的,这点她从来就不担心,她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她的穿越,而改变了历史,更甚者,有可能会害到呼伦延。
王府内,呼伦延一直在盯着门口发呆,瑾瑶已经离开王府一下午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间的冷风变得更加刺骨,他明白,对瑾瑶一个汉人来说,这北方的天气她是难以承受的。
看着门口久久不出现的身影,呼伦延的心越揪越紧,每一次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不是瑾瑶,他的心就越来越沉,可是那远比天高的自尊还是让他忍住不出去找她。想起下午的时候瑾瑶脸上的表情,他开始后悔起来,他是不是对她太凶了。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控制不了脾气,他的喜怒哀乐总是会随着她的情绪而变动。
“赵瑾瑶,你怎么还不回来。”呼伦延的话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可脸上的担忧还是显露无遗。
就在他担心到要出去找她的时候,瑾瑶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此时,满肚子的担心被怒气取代,他冲到瑾瑶面前,抓住了她那只被划伤的手臂,力道很紧:“你去哪里了?”
瑾瑶因为手臂这突如其来的压力而痛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本想叫出声,可看到呼伦延眼里的怒气时,她又忍了回去,她在外面挨冻,还差点死在都史的手上,回来却还要面对着冷言冷语的黑面神,瑾瑶心中的委屈一时间涌上心头,眼睛忽然酸酸的,即使手上已渗出血来,她也不打算求他。
“不是说了,去外面了么?”懒懒地甩开了呼伦延的禁锢,瑾瑶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再多说什么,也不等呼伦延说话,她径自往玄武殿走,手上的伤早已经让她痛得难以说话,她不可以留在当场让呼伦延看到她的懦弱,这是她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她怎么样也要维护下去。
无力地推开房门,便看到姬雪在来回焦急地走着,看到推门进来的瑾瑶,姬雪脸上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
“公主,您回来了。”姬雪走到瑾瑶面前,发现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
“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瑾瑶的眼睛酸酸的,手臂上的剧痛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让她忍不住皱眉,可现在却连包扎的心情都没有。
院子里的呼伦延看着瑾瑶急急离开的背影,不禁怒从中来,可随即他发觉手中有点湿湿黏黏的,疑惑地抬起手,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瑾瑶!”呼伦延飞快地向玄武殿跑去,心里暗自骂着自己,他早就应该注意到瑾瑶脸上那苍白的脸色,可却被自己那股莫名的怒气给忽视了。
“公主,你受伤了!”看到瑾瑶袖口上沾着的鲜血,姬雪惊呼出声。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公主,奴婢去给你那金创药!”
“嗯。”
瑾瑶无力地点点头。
姬雪刚要转身去拿药,抬眼便看到瑾瑶身后的大门口忽然出现的呼伦延。
“王……王爷。”
姬雪的称呼让瑾瑶的心里惊了一下,可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冰凉的手心却冒出了冷汗。
呼伦延跨进房门,对姬雪说道:“你先出去。”
“是,王爷。”姬雪点点头,慢慢地退出房门,就在关门的瞬间,她的眼角带着几分冰冷的笑意,呼伦延,你这辈子注定要毁在这宋室的公主手上。
呼伦延从柜中取出金创药,走到瑾瑶身旁,轻轻地卷起她受伤的衣袖,动作虽轻,可还是弄疼了瑾瑶,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手臂颤抖了一下。
“很痛么?”
“废话,你试试被人砍一刀试试。”瑾瑶不爽地瘪瘪嘴,可想到呼伦延曾受过比她更重的伤,她的心又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是很疼。”
“嗯。”呼伦延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给瑾瑶上着药,包扎好之后,呼伦延才缓缓开口道:“是谁把你弄伤的?”
“呃……不认识。”瑾瑶否认道,她不想呼伦延跟王罕那边的冲突是因为她,毕竟一切还是要按照历史来,现在还不是灭王罕的时候。
咚咚——
就在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王爷!”是乌恩其的声音。
又是这老巫婆,她来干什么?一听到乌恩其的声音,瑾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心狠手辣的容嬷嬷。
虽然满肚子的不甘愿,瑾瑶还是站起身,给乌恩其开了门,“说吧,什么事?”
只见乌恩其根本就没有打算理睬瑾瑶,而是径自跨进房门,走到呼伦延面前,说道:“王爷,小姐她想请您过去。”
门边的瑾瑶见乌恩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怒火,这该死的翻版容嬷嬷,你不鸟我是吧?好,你不鸟我,本小姐也不让你好过。想让呼伦延再次丢下老娘走人,给老娘难堪,不好意思,这一次,姑奶奶我没这么好说话,你那小姐要发春,找别人发去吧,哼!
呼伦延正欲起身,只见瑾瑶忽然笑得一脸谄媚,走到呼伦延身旁,挽起他的手臂,娇嗔道:“哎呀,王爷,你好无情哦,人家第一次嫁进来的时候你丢下人家不管,这次又想走吗?”说着,还不忘眨了眨那双略带无辜的大眼睛,用乌恩其看不到的角度用唇语对呼伦延说道:“你要是敢跟老巫婆走,就别想再踏进玄武殿的门。”说完,又换上了另外一副病怏怏的表情,捂着头,靠着呼伦延,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哎呀,头怎么突然痛起来了,好晕,完了,眼睛看不见了,好晕好晕。”
看着瑾瑶太过夸张又毫无技术含量的演技,呼伦延哭笑不得,谁都看得出她这是装出来的,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是瑾瑶第一次主动挽他的手,第一次主动靠在他身边,至少在他看来,这次瑾瑶是因为要跟塔拉争自己才会装出这么一副虚弱的样子,想到这,呼伦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王妃,您别演了行吗?”乌恩其毫无保留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让演得正不亦乐乎的瑾瑶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老巫婆,老娘给你台阶下,你偏偏不下是吧,那好,别怪我了。
瑾瑶重新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扬起嘴角,对乌恩其说道:“总管大人,那麻烦你回去跟你们小姐说一声,现在太迟了,王爷不方便过去,这孤男寡女的,怕影响塔拉表妹的清誉就不好了,我是不介意啦,可是你们家小姐毕竟还待字闺中,以后还是要嫁人的,”瑾瑶把这一句话说得特别重,就是意在提醒她,别想打她老公的注意。看到乌恩其发黑的脸色,瑾瑶的心里越发舒畅起来,她继续对乌恩其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也是为了塔拉好,王爷毕竟是个这么帅气又迷人的男人,即使你们小姐只把他当表哥,可外面的人不这么想啊,是不,所以,你回去跟塔拉说,如果有事找王爷,明天白天来就可以了,当然了,本王妃还要在现场,这样就没有人说闲话了。”说完,瑾瑶得意地转过身,挑衅地看了呼伦延一眼。
早已经满肚子火的乌恩其此时却被瑾瑶的话弄得一句都说不出来,这汉人王妃说得没错,如果她此时执意请王爷过去,不是让小姐给别人留下话柄么。她也不敢保证这王妃还会传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话来。
“王爷,这……”乌恩其抬眼看向呼伦延,想得到他的答案,却被瑾瑶截住了,“别问王爷了,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你先走吧,你家小姐在等着你回话呢,乖啊,快走吧,不送了,下次见,出去!”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乌恩其早已经被她推到了门外。
啪的一声将门重重的关上,瑾瑶一脸得意地拍了怕手,嘴里骂道:“老巫婆,让你再对老娘我嚣张。哼!”说完,转过身,却对上了呼伦延含笑的双眸。
“笑什么?”瑾瑶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手不疼了?”呼伦延笑问道。
“手?”瑾瑶的脸上带着几个问号。是哦,他不提醒她倒是忘记了,刚刚只想着对付老巫婆,竟然连手臂上的疼痛都没有感觉到,经呼伦延一提醒,还真痛起来了。
“刚刚拉乌恩其的时候,本王看你拉得很起劲啊。”呼伦延边说边轻轻拉开瑾瑶的手臂,看她皱眉的样子,他也知道她痛得厉害。
手上又渗出了血丝来,呼伦延皱了皱眉,重新将纱布解开,开始给她上药。
“下次要整别人的时候,先顾好自己。”呼伦延的话中带着几分责备。
“谁让老巫婆这么嚣张来着,也不看看嚣张的对象是谁。”瑾瑶边让呼伦延给自己包扎,边得意地抖着双腿,突然,她又一脸警告地盯着呼伦延,说道:“我警告你哦,今晚你别想出去偷腥。”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塔拉主仆的厌恶,还是因为心底某种她不想承认的原因,今夜的瑾瑶就是不想让呼伦延离开。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命令我?”包扎完之后,呼伦延抬眼看向瑾瑶,笑问道。
“什么身份?当然是你呼伦延的妻子,恭亲王妃的身份了。”瑾瑶毫不犹豫地答道,心想这个身份有够名正言顺了吧。
听到瑾瑶的回答,呼伦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答案让他相当满意。
“笑什么,我阻止自己的男人去找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吗?”
“自己的男人?”呼伦延因为这几个字,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丫头说什么话都直来直去的,甚至毫不避讳,而这一点,却让他无法厌恶。
“呃……”看到呼伦延眼中的笑意,瑾瑶一下子感到了窘迫,刚刚说话太快,说漏嘴了,“自己的男人”这五个字听起来即不文雅又很暧昧,她试图在脑中搜索着可以用来解释的词汇,“其实,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你是我男人,呃,不对,我是你男人,也不对啦,”糟了,怎么越解释就越乱了呢。
“那到底是怎样?”看到瑾瑶忽然紧张的样子,呼伦延的心情大好。
“我的意思吧,就是说咱俩,就你跟我啦,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在别人看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比如接吻啦……”郁闷,怎么越说越暧昧了呢。瑾瑶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呼伦延,看到他眼中蕴含着想要爆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