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是殇的妹妹,今年刚满十二岁,却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孩,没少对她使脸色。
明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立马泪汪汪的眼里闪着厌恶,静瑶不在意,依然上前,明姝一下子站起来,挡在她的面前,“你不准过去,丑八怪。”静瑶唇角带笑,没说话,继续往罗帐走去,她闻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气息,这股气息似正非邪,恐怕这也是造成母后昏倒的原因吧,不理会被宠坏的明姝,明眸一眯,明姝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软软的倒在地上,静瑶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朝黄色罗帐走去,越是靠进,那股气息越是浓厚,微蹙眉,静瑶将罗帐挂了起来,看着躺在凤床上奄奄一息的沐晗,心里流过一丝心疼与不忍,晟皇后—沐晗的面上流窜着一丝丝的黑气,平常人是看不到的,怪不得太医会诊断成着凉,坐在床边,静瑶冰凉无温度的手附上沐晗的手,低垂下头,额头抵在了沐晗的额头上,冰冷的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静瑶心中一紧,闭上眼,全身散发出柔和如明月的光芒,她们二人被这层光芒包裹住,不一会儿,静瑶松开了沐晗的手,嘴角带着一抹柔笑,将沐晗的手放回被中,起身又看见昏睡在地上的明姝,眼眸轻敛,走到明姝的身边,弯腰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拿起放在一旁叠的整齐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明姝心底不坏,只是被宠坏了而已,伸手将她脸上的乌发撩至一边,这孩子,轻轻一笑,便起身回了沐晗的身边,她没叫任何人进来,因为现在的沐晗身子还很虚,受不得那些外面沾染的寒气,等明日母后醒了再说,倚在床栏处,闭着眼休息一会儿,虽说刚才不是很费力气,但是要彻底清除母后身体内的那些黑气,费得是她的精神力。
现在她要想一下待会要给父皇怎么说,不可能全盘托出,既然世人皆都认为她是千古废材,那她就得伴好废材的样子。她隐藏自身实力,为的就是一方安宁,没有争斗,没有战争,只想好好的和自己相爱的人相伴一生,仅此而已。
静瑶坐在床边,两眼一直望着床上躺着的沐晗,再望望那边还在睡得香甜的明姝,嘴角勾起一笑,笑容清新而明雅,撩开遮住胎记的头发,露出那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印记,笑笑,又将发整理好。身体周边冒出一点亮光,刚开始只是芝麻大小,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了,它欢愉地游荡在静瑶的周围,静瑶轻笑着点了点它的身躯,它似是生气的躲开了,往高处飞去,静瑶也不管它,“别让人发现了。”
“才不会呢。”金黄色的小圆球里发出一个娇俏如女子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它在半空中晃了晃,最后还是回到了静瑶的身边,停在她的肩膀上,“主子啊,我好无聊啊。”说着还在静瑶的肩上蹭了蹭,静瑶眼眸带笑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它,“蝶萼,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了,为了我竟然抛弃了那么尊贵的身份,以这种形态义无反顾的跟在我的身边,那发光的球形抖了抖,飞离了静瑶的肩头,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似在思考又似在害羞,“主子啊,说什么谢呢,这都是我们愿意的,所以别说谢啦。”如果那球是一个人的话,肯定会看到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坚定,静瑶抿唇一笑,那球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到静瑶的面前,在静瑶的眼前晃了晃金黄色的身躯,“主子,你要这样一辈子?”静瑶一笑,起身朝桌子走去,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轻抿了一口,“有何不可?”一句话让蝶萼的身躯晃了晃,好像有几分疑问,“为什么啊?”静瑶坐下,轻点跟在身后的金球,那球里面就迸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一个妙龄少女走了出来。
金黄色的摇曳望仙裙,腰束白色烟纱,衬得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面似三月初的桃花,娇艳无比,墨发散披,垂落腰际,轻移脚步,墨发飞扬,无端的为蝶萼添了几分妩媚。乌黑泛光的发贴着脸颊,黑与白的交错,朱唇半启,隐约露出檀口中的贝齿,莹白如玉,泛着白光,妖媚大眼看向静瑶,里面是恭敬以及崇拜,静瑶轻挑眉,蝶萼贴了上来,“主子。”声音悦耳动听,如山间清澈的泉水,又如林间婉转的鸟鸣,静瑶轻摇头,蝶萼就撇着嘴坐到了一边,“蝶萼,我知道你不赞同我的做法,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我和他还有活路可言吗?先不说我,就说这清央国上上下下几百万子民,到时他们能逃得掉吗?有时候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天下苍生想一想,这件事本与他们无关,为什么要他们来承受这无端的怒火?”静瑶平静地说道,可是言语间却是漾着几许不易察觉的风雨,蝶萼惭愧的低了头,细想了一下,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腮帮子鼓鼓的,“对不起,主子,是蝶萼考虑不周,差点酿成了大错,望主子从轻发落。”望着蝶萼粉似朝霞的脸庞,静瑶笑出了声,眉眼弯弯,透着一股难言的魅惑,蝶萼心中暗叹:就算主子变成了这样,可是还是难掩骨子里的那份尊贵,清冷,娇艳,为啥她就不行呢?都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追不上主子的脚步。
“傻蝶萼啊,要是我真的有那个心,以你现在的话语,你早就被我罚了个千百回了,还容你在这儿狡辩吗?”静瑶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蝶萼,蝶萼毫不客气的接过,主子倒的茶诶,主子那么高贵的人,亲自给她倒茶,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和自豪了,等会一定要给那几个家伙吹嘘吹嘘,要他们老是笑话她,哼哼。美美的喝了一口茶,蝶萼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静瑶看穿了,静瑶也不拆穿,任由蝶萼去了。
抬眸望了一眼东方,半敞开的雕花窗户中撒进少许金黄色的阳光,静瑶轻皱眉,折月不是说,这几日都是梅子雨吗?怎么下了一个晚上,雨就没了?“天亮了,蝶萼,回去吧。”不想那么多,静瑶站起身将桌上的茶杯收好,对着一脸不甘不愿的蝶萼说,蝶萼气得在心里骂开了:去你的死太阳,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她不要回去啊,她还没和主子培养更加深厚的感情啊。欠踹的死太阳,你有本事别被老娘抓住,要是抓住了,老娘先让你泡个冷水澡,看你哪来那么多的光辉。蝶萼在心里骂得直爽快,却没看到静瑶一脸的好笑,跺跺脚,最后还是变回了金色小球,在静瑶身边不舍的转了转,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