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清把车开出一些距离,后视镜里早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可是陆溪楚刚刚背过去的身影让他心神不宁的,周砚清发泄似的拍了拍方向盘,直接调转了车头。
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就这么些距离,待到周砚清开回那里,陆溪楚就在霍敬的护着下坐进了霍敬的车。
周砚清背靠着椅背,一口气没上来,在方向盘上使劲一锤,喇叭‘啪啪’的响,在孤寂的马路上,显得特别欢腾,和主人脸上阴鸷的表情,遥相呼应。
陆溪楚害怕暴露了自己金牌狗仔的身份,没敢让霍敬把自己送到杂志社门口,在另一条街就提前下了车。
“你住在这?”霍敬指了指她身后的大楼。
“不是,我有事要办,最近不是没活嘛,所以兼职,兼职……”陆溪楚站在霍敬的车外,谎话那个如泉涌。
“兼职?哦,最近没接到戏吗?需要我帮忙吗?”霍敬略略探着头,微微笑着。
“不用,不用,谢谢你啊。这个,你走吧,今天谢谢你了。”陆溪楚发现经过自己身边的小青年开始有些激动了,这就是大明星的磁场吧,大半个脸被墨镜遮住,整个身子藏在车里,这些个小青年还能在这么些缝隙里,发现可以让自己蠢蠢欲动的东西。
“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们算是,朋友。”霍敬点点头,递给陆溪楚一张名片,然后不等陆溪楚反应,关上车窗,一溜烟的真的走了。
怎么今天的人都不太正常?陆溪楚看着手里霍敬的名片发了几秒钟呆,然后扔进自己的包里,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往报社走去。
陆溪楚走到杂志社的时候,李苒正端着一杯水从茶水间走出来,看着略显狼狈的陆溪楚,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
“姑娘,你是遭抢了?”李苒接过陆溪楚的包,扶着她坐下。
陆溪楚坐下,连忙把害人的鞋踢到了桌底下:“是啊,被一只好讨厌的苍蝇给抢了。”
“怎么了?”李苒放下水杯,问道。
“没什么。懒得说。老巫婆今天回来了吗?”陆溪楚看了看梁盈的办公室,问道。
李苒泄气的点点头:“都折腾一天了,法院的信送来了,好像是后天开庭,她那个前夫之前来过,真是畜生,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法院那边往这里给压力了。”李苒说到梁盈前夫的时候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巴不得直接吐出来。
“这么快。”陆溪楚皱了皱眉。只剩一天的时间了,要筹到四百万,哪有这么简单。
“嗯。黑神不知道哪里找的关系,昨天给我户头里转了一百万,根本来不及去填四百万的坑。”李苒说。
陆溪楚抚了抚额,黑神这个人身份向来神秘,吃李苒的,住李苒的,这一百万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况且这一百万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苒,你让黑神把钱还了。一百万也是无济于事。我再想想办法。”陆溪楚握住李苒的手,手心的热量逐渐散去,开始阵阵的发冷。
“你想什么呀。我呆会把钱打老巫婆卡里去,剩下的再一起想想办法。”李苒使劲戳了戳陆溪楚的手,这女人一紧张,手就冷得个僵尸一样。
陆溪楚把手从李苒手里抽出来,周砚清的样子忽然充斥了整个思维,“等你想清楚什么叫‘包养’,再来和我说这句话。”,陆溪楚脸色沉了又沉,觉得呼吸都有些厚重了。
“我去看看她。”陆溪楚站起来,慌乱的找自己的鞋子。
“你坐着。她都哭了一天了,你别进去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苒按住在地上胡乱扒的陆溪楚,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陆溪楚忽然就泄了气,只好点点头:“好,工作吧。”
李苒点点头:“楚楚,我知道你的感受,她这样,我们也很难受。”
陆溪楚点点头:“我知道,苒,有事我会和你说的,不用担心。”
李苒拍拍她的肩膀,轻叹一口气,梁盈这样,陆溪楚肯定比谁都急,这丫头越是不说越是让人担心,还好她还算懂得她的担心,只是希望她是真的懂得才好。
陆溪楚暗自捏了捏拳,像是做好了决定,在度娘上百度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被包养有这么多的义务和权利……
陆溪楚撕下一张便签纸,拣了几条重点写上去,然后关了电脑,没等下班就直接冲了出去。
陆溪楚冲到门口,心底的那一股视死如归就淡了很多。手上的便签纸也是越握越紧。
华灯初上,陆溪楚在帝国酒店下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踟踟躇躇,月越升越高……
“早死早超生。”陆溪楚深吸一口气,从包里翻出周砚清上次扔给她的房卡,3013,哇靠,帝国出名的总统包房,这只土豪……
陆溪楚站在3013房的门口时,脚都开始有些不自然的抖,做了好一会儿心理抚慰工作,才将房卡插了进去……
“滴!”的一声,陆溪楚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背脊一阵的发凉。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溪楚轻轻的推了推门,就着缝隙,轻轻的探身进去。
传说中的3013还真是有够夸张的,比正常人家一套商品房还大吧,陆溪楚站在门口愣了愣,这不会是走错地方吧,这是酒店?可是自己的房卡确实把这里打开了,陆溪楚又不得不相信,这个豪华的不成样子的地方就是人家一个酒店的套房。
房间空荡荡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在住,也不像有人住过。
陆溪楚四处看了看,两个房间都没人,陆溪楚站在偌大的一个主卧门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半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陆溪楚连忙回过身来,周砚清裹着一条浴巾,右手拿着毛巾不停的擦滴着水珠的头发。
于是,陆溪楚把周砚清从头看到了脚,然后脑子打结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怎么,怎么,会,会在这里?”
周砚清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眼前像是见到什么怪物似的女人。
“我不在这,你以为谁会在这,霍敬?嗯?”周砚清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向陆溪楚走近,一手撑在墙上,把陆溪楚困在房门的转角处。
“那个,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身后了,我,我,我当然知道,知道你在这了。”陆溪楚缩了缩身子,周砚清高大的身影压在自己头顶,说话都不利索了,对了,这个男人提霍敬做什么,关他什么事?
“哦?知道我在这?那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周砚清像是还比较满意她的答案,把手收了回来,用身体直接推着陆溪楚进了房间,然后反手把门带上。
门被关上的声音,又把陆溪楚刚放回去的心给拱到了嗓子眼……
“知,知道。你看。”陆溪楚把手上捏得有些皱起来的便签纸递到周砚清眼前,眼神坚定,像是要去赴死的壮士。
周砚清靠着床沿坐下,看了看便签纸,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包养义务一、被包养期间,陆溪楚不会和其他男性发生感情,尽量以周砚清为中心,二、安收本分,不逾矩,三、绝对不给周砚清添麻烦,唯周砚清命是从,四、保守秘密,绝不向外泄露被包养的事,五、上床的事,服从周砚清。”
“最后一条还不错。过来。”周砚清看完便签纸上的东西,对着陆溪楚勾了勾手指。
陆溪楚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周砚清身前,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周砚清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浴巾,然后看着陆溪楚,静默了一会儿。
陆溪楚直愣愣的像是没明白过来,一直盯着他浴巾的结口,眼神无辜得像是他周砚清在拐卖无知少女似的。
“解开。”周砚清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是准备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到天亮是吗?
“啊?”陆溪楚反应过来,不禁不可思议的倒吸一口气。两只手开始有些哆嗦,抓着衣角愣是抬不起来。
“看来你还是没懂得所谓‘包养’的意思,回去吧,我没有强迫人的癖好。”周砚清看了看纠结万分的陆溪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拉开一些缝隙,冬天的夜,闪着霓虹也没那么美,总觉得缺些东西。
陆溪楚明白过来此刻自己的境地,望着周砚清的背影,陆溪楚咬了咬牙,开始慢慢的褪去自己的衣服……
空调的温度比起人体的温度还是差了一些,陆溪楚不禁轻轻颤抖,缓缓的走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周砚清,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周砚清,我能做到。”陆溪楚贴着他的背轻声说道。
一颗泪轻轻划过脸颊,像是这冬夜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