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翁,莱阳县某村人,务农为生。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过着足以吃饱穿暖的生活。次子的品行素来恶劣,每天以喝酒赌博为事。某翁对他十分厌恶,曾以忤逆不孝为由,送交官府,予以惩罚,以引起他警惕。但他出来后,酗酒赌博,还是和原来一样。
起先,邻县某货郎,贩运于各市集间,也常来村中出售做针线活用的东西,因而渐渐和某翁一家熟悉起来。时间长了,表示愿意做某翁的干儿子,呼某翁为干父,对某翁的子女则兄弟相称。某翁的女儿渐渐长大,萌发了情欲,由于亲爱厮熟的缘故,与某货郎发生了关系。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还蒙在鼓里。
有一天,某翁从田间扛着铁锹回家。进门来,两个儿子都外出不在,只见货郎与他的女儿神情亲昵,实在看不下去。某翁愤怒到了极点,就挥起铁锹猛击货郎的头部,一下子把他打死在地。还想把女儿也一起打死,但心中不忍且怕把家丑宣扬出去,于是等次子回来,一同把尸体埋到竹林中。又恐怕尸体被狗和狼扒出来,借口防止有人偷笋,围绕竹林,筑起了一道矮墙。自以为计划得详尽周密,连鬼神也莫测高深。一连过了几年,人们也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
有一天,赶上他的次子赌输了钱,回到家里,偷砍竹园里的毛竹,卖掉以偿还赌债。某翁大怒,把次子鞭打了一顿,并赶出门去。这时,次子已经喝醉了,因而号叫起来道:“老爷子何必这样苦苦打我?就照那个货郎的样子,用铁锹把我打死,并埋入竹园中,谁又能知道呢?”某翁一听更加愤怒,追上去,要堵他的嘴。次子一面奔逃,一面号叫,跑遍全村。村里人听到后便怀疑这件事,告到村长那里。村长本来与某翁有点矛盾,就与村里人商量道:“某货郎一向与他家亲近,很久不见了,这里面难道没有缘故吗?”因而就向官府报案。
当时知县熊某是一位有才干的官吏,接到报案后,拘押某翁父子到庭,进行审问,都不招供。村中有人上堂证明次子所说的话,熊知县对这些证言还不敢轻易相信。于是发公文到邻县,询问货郎这个人还在不在?过了几天,有个秀才穿着的人来到县衙,是货郎的弟弟,已经入学为秀才了。他一面流泪,一面对熊知县陈诉,说:“我13岁那年,哥哥出外贩运再没回家。我当时年幼,不能跋涉崎岖的远途,寻找他的踪迹。大人您发公文来查问,里面不会没有原因。我哥哥究竟是死是活,只有请大人可怜而审清此案。”
熊知县知道有货郎这个人,就严词审问某翁父子。但他们和原来一样狡赖,还是问不到实情。熊知县心想:光刑讯也不是办法,应当设法诱使罪犯自己说出来。于是,熊知县加掷一签,拘押某翁的女儿。这时,他女儿已经出嫁而且生了儿子。拘押到案后,把她和她父亲、哥哥禁闭在一室之中,而且独把她大哥哥的大拇指用绳子系住吊在梁上。
并派遣几个干练的差役轮流秘密观察他们的动静,一连几天也没有审问。有一天半夜,长子再也忍受不住了,对他妹妹说:“你品行不端,丧失廉耻,牵累老父和我。我犯什么罪而代你承受这种无名的刑罚呢?”某翁呵斥他说:“你忍耐这暂时的痛苦,我就有希望脱出罪名,并能保全你妹妹清白之名,干吗乱嚷嚷?”
妹妹也安慰他:“阿哥您忍耐一会儿吧!纵使不念妹妹,难道不顾年老的父亲吗?”长子气愤地说:“你们父女都平安无事,而官府单独把我吊起来,难道我的骨肉特别能忍耐痛苦吗?”
话刚说完,几名干练的差役就突然出现,说:“都供出来了,以后还能抵赖吗?”于是父子俩面面相觑,大惊失色。差役连夜回去报告,熊知县当即吩咐点起蜡烛,升堂开审。经此一审,全都服罪了。
无为而治
汉初曹参继萧何之后为汉惠帝时宰相。他继续推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为了便于国家政治、经济政策能够一脉相承,曹参对萧何制定的一切措施往往不做任何改动,他自己很清闲地沉醉在酒乡之中,什么事也不管,他的属下饮酒,曹参不去禁酒,就是属下办事稍有小误,也往往替为遮掩。
属吏感德,但朝中大臣,往往感到不解,有的便把曹参的作为,报告了惠帝。惠帝查问此事,曹参忙伏拜在地,顿首谢罪,问惠帝道:“陛下自思,您的圣明英武,可比得上高祖?”惠帝道:“朕怎敢与先帝相比!”曹参又问道:“陛下察臣才,与故丞相萧何比,谁优谁劣?”惠帝不知参所问为何,还是答道:“恐不及萧丞相。”
曹参这才说道:“陛下所言圣明,确实如此。从前高祖及萧丞相定天下,法令、制度都已完备,今陛下垂拱临朝,臣等能守职奉法,遵前制而不令有失,便算是能继承前人了,难道还想胜过一筹吗?”惠帝听了以后,才了解了曹参的真正意图,说:“朕已知道你的意思了,请退下休息吧!”
曹参直到病死,主持相府整整三年。曹参为政,竟得讴歌。他本人原来就善长黄老之学,主张无为而治,这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汉初在经过了长期的战乱之后,也正需要休养生息,所以,萧规曹随,无为而治,似乎并不能完全归功于曹参,实在是由于刘邦和萧何任人得当的功劳。
东晋王导也是一个十分有头脑的人,他的性格有些与当时的名士相近,他历仕元、明、成三帝,他主张治理国家,应清静无为,到了晚年,他尤其注意不要过多地处理政事,当别人误解他的时候,他总是说:“现在的世人都说我无所事事,但后人一定会思念我无所作为给国家带来的稳固和安宁。”
东晋另一位宰相谢安也是非常有胸怀和见识的人,他主张不必事必躬亲,他志向远大而性情疏阔,在轻松愉快中就把国家治理得很好。
唐朝宰相房玄龄、杜如晦辅佐李世民治国安邦,形成了唐初贞观之治的局面。然而,史书上对他们功劳的记载远不如他们实际上所建立的多。他们虽然对前代的制度多有改革,但他们也有着顺其发展、无为而治的一面。
宋初赵普为宋太祖的宰相,他注意笼络人心、团结官吏,尤其是对待官吏的过错,他特别注意要慎重对待,甚至主张不予处理,以宽容的态度来顺其自然。每当收到士大夫之间相互告发和揭短的文书,不看一眼就扔进提前准备好的两个大瓮中,装满了就烧掉。这就防止了官吏之间勾心斗角、危害国家,保证了大宋江山的稳固。这好像是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对维护当时的安定团结起了积极的作用。
宋代的李沆也是一位大智若愚的贤相,每当各种建议呈报上来时,他都不批准,而主张不变祖宗之法,并对人说:“我以这种方式报效国家,也就足够了!”
曹参、王导、谢安、房玄龄、杜如晦、赵普、李沆七位佐命大臣,虽身处显位,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然而,为了国家从不哗众取宠,从不宣扬自己的名声,真不愧是贤明的宰相!当然,更不能说他们是无所作为的宰相。
有机会就要抓住
中国历史上,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是很多的,有的人只因抓住了一次机会,就一举成名,“脱颖而出”了。
公元前258年(秦昭襄王四十九年),秦将白起带兵围困赵国的国都邯郸,情况十分危机,城中简直“易子而食”,“以骨为柴”,赵王就派平原君去向楚国求救。平原君的门下有几千门客,但要想从中找出二十个合适的外交人员,还真不容易。平原君找来找去,只找了十九个文武全才的人,要想找第二十个,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时候,有一个叫毛遂的人向平原君自我推荐,说他愿跟平原君一起出使楚国。
平原君不相信毛遂,就对他说:“有才能的人生活在世上,好比锥子放在口袋里,那锥子尖立刻就透露出来。现在先生在我的门下已经三年了,我身边的人对您没有什么称道,我也没有听说什么,这表明先生没有什么能力。先生不行啊,您还是留下吧!”毛遂说:“我今天才请您把我搁在口袋里呀!要是您早把我搁在口袋里,我早就像一个谷穗子一样露出来了,何止仅露出一个小小的尖呢?”平原君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让他同行。其余的十九人则不断对他冷嘲热讽。
平原君来到楚国,同楚王谈论联合抗秦的事。从太阳刚一出来一直谈到太阳正午,毫无结果。这时,毛遂按剑登上了台阶,进了大殿,跟平原君说:“联合抗秦的利害,两句话就决定了。从日出说到日中,还未说出个道理来,是怎么搞的呢?”楚王大怒道:“还不下去,我跟你的主人谈话,你算干什么的!”
毛遂按剑走上前说:“大王所以敢怒斥我,无非是仗着楚国的人多。现在十步以内,大王的人再多,也没有用!现在大王的性命操在我的手中。在我的主人面前,你喝斥什么?再者,我听说商汤凭借七十里的土地而统治了天下,周文王依靠百里的土地而臣服诸侯。难道他们靠的是土多人众吗?其根本原因是他们能够审时度势,发扬威力啊!而今楚国领土五千里,武装百万兵,这是大王称霸的资本啊!凭现在楚国的强大,天下是没有对手的。白起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罢了,可白起率领几万人,头一仗就拿下了楚国的郢都,第二仗就火烧了楚国先王的坟墓夷陵,第三仗就凌辱了大王的先人,这种百世之仇,连我们赵国都引以为耻,而大王却无羞耻之心!联合抗秦为的是楚国,难道为的是我们赵国吗?你为什么要在我的主人面前喝斥我呢?”
楚王听到这里,真是汗流浃背,对毛遂说:“先生教导得很对,我决心郑重地以整个国家来从命。”毛遂又问道:“联合抗秦决定了吗?”楚王说:“决定了!决定了!”于是,毛遂就让楚王的侍臣们拿来了鸡、狗、马的血,毛遂捧着盛血的铜盘跪在楚王面前说:“大王先来歃血盟誓,其次是我的主人,再其次是我。”于是,楚国与赵国歃血盟誓。
在回到赵国以后,平原君说:“我赵胜再也不敢以眼来观天下士人了!”于是,把毛遂待为上宾。
这是成语典故“毛遂自荐”、“脱颖而出”的由来,也是善于抓住时机,勇敢创造成功的典范。
但在中国历史上,正面成功的事例似乎不如反面成功的事例多,尤其在宫廷的太监之中,他们更善于寻找机会,获取权力。
太监是一群极为特殊的人,他们是“刑余之人”,社会没有为他们提供大有作用的广阔环境,因此,他们只能在宫廷里活动,就像厕所里的蛆虫一样,不断地蠕动爬行,别看其行不速,但因“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权力的中心地带稍加翻动,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又由于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他们取得信任和获取权力的方式往往与正常人不同,他们是随时随地地窥伺时机,见缝插针。
北宋时期的宋真宗有一位刘皇后,此人生性颖悟,通晓诗书,对历史的治乱成败颇有研究,因此,宋真宗对她很敬重,遇事也常常同她商量。真宗晚年多病,许多政事就委托刘皇后处理,刘皇后的权力也就越来越大。但是,她一生未曾生下一个儿子,正在为此事着急的时候,李宸妃生了一个儿子,刘皇后就派人把这孩子抱来,说是自己所生,并告诉李宸妃,说她生的儿子生病死了。李宸妃地位低下,惧怕刘皇后的权势,不敢过问。
刘皇后把李宸妃的儿子立为皇子,后来即位,是为宋仁宗。宋仁宗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是李宸妃所生,就对刘太后十分尊敬和孝顺,就是刘太后干政,他也能容忍。在李宸妃死时,刘太后居然要用一般妃子的规格去埋葬她。这时,宰相吕夷简出面干预了,他知道,仁宗迟早会知道李宸妃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此时替李宸妃说话,将来仁宗一定会感激自己的。
吕夷简问刘太后说:“听说宫中有妃子病逝了,怎么没听说有治丧的内旨发出来呢?”刘太后不高兴地说:“宰相也干预宫中的事吗?”吕夷简态度很坚决,他说:“臣待职宰相,事无大小,都得闻知参与!”刘太后不愿跟他多说,便拉着仁宗退朝回去了。后来,刘太后心里不踏实,就单独把吕夷简召进宫来问道:“李宸妃不过是个一般的宫妃,你为什么要用厚礼去葬她呢?”吕夷简意味深长地说:“她可不是一般的宫妃啊!”这话把刘太后说得心里发毛,遂命人按吕夷简所奏,厚礼安葬了李宸妃。
刘太后死后,燕王告诉了仁宗的身世,仁宗才知自己为李宸妃所生,不禁号啕大哭,竟连续几日不上朝。后尊李宸妃为皇太后,谥庄懿,对刘太后深恨不已。
对刘太后之恨,仁宗便迁怒到她所使用的大臣上来,有一天,一次就罢免了张煮、夏竦、陈尧佐、范雍、赵稹、晏殊、钱惟演七个人的官,回到后宫,还恨恨不休,对郭皇后说:“这些人阿附巴结刘太后,在同宰相吕夷简商量了以后,一下子就都罢了他们的官,总算出了我一口恶气!”谁知郭皇后也不是个懦弱无知的人物,对于朝政,她也十分了解,她“哼”了一声,对仁宗说:“难道吕夷简就没有阿附过刘太后吗?”仁宗一听,即刻下旨,免了吕夷简的宰相职务。
吕夷简本以为罢官风潮已经过去,自己已逃过了这一关,没想到罢官的诏书竟送到了自己的家里,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毛病出在哪里,就托宫中的宦官阎文应打听。
阎文应是开封人,因他善于见风使舵,不断升迁,到仁宗时,已升为内副都知。经过详细的了解,阎文应终于知道吕夷简遭免是郭皇后所致,于是,两人合谋,想寻找时机废掉郭皇后。
吕夷简事先做的铺垫工作果然有成效,经过一番活动,仁宗觉得吕夷简为自己母亲的葬礼出了力,也算为自己争了一些面子,就又恢复了他的宰相职位。吕夷简大权在握之后,便进一步同阎文应勾结,要把郭皇后废掉。
恰在这时,宋仁宗的妻妾之间发生了一场冲突,被阎文应及时地利用了。当时,宋仁宗最宠爱的妃子有两个,一个是杨美人,一个是尚美人,两人相互争宠,但同时又联合起来对付郭皇后,生怕郭皇后专宠,让仁宗弃了她们两人,因此,杨美人、尚美人和郭皇后的矛盾就越来越深。郭皇后又是个好强斗胜之人,不甘于被两个美人分宠,就经常训斥她们。一次,郭皇后当着仁宗的面训斥尚美人,尚美人见仁宗在场,就有恃无恐地顶撞了她几句。郭皇后怒火上冲,一巴掌打在了尚美人的脸上。尚美人不敢还手,连哭带喊地跑到仁宗的背后躲避,郭皇后紧追不舍,竟一巴掌打在了仁宗的脖子上,留下了几条血印。这下惹恼了仁宗,也吓坏了郭皇后。但事已至此,郭皇后只好赔罪,但仁宗仍拂袖而去。
阎文应看到了这件事,觉得捞权的机会到了,若能废了郭皇后,再立一位新皇后,哪有不受宠信的道理?他从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郭皇后的坏处,弄得仁宗更加气恼,决定废掉郭皇后。但仁宗生性谨慎怕事,胆小懦弱,他担心随便废立皇后会引起大臣的不满,就问阎文应该怎么办?阎文应一听,正中下怀,对仁宗说:“陛下圣明,虑事周密,这本是陛下的家事,朝臣不应干涉,但陛下愿意交给朝臣讨论,实在是英明仁厚之举。不过,像您脖子上被打了几条血印这种事,恐怕不好当众展看。陛下可把宰相吕夷简召进宫来,让他验看,他若没有异议,其他朝官就不会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