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差点没把风九的耳膜震破,街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观望起来。
“坏女人,你敢打我……我……我要叫我爹爹揍你……啊……”小屁孩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小屁股,一脸倔强地盯着风九。
他御幂星贵为天都峰的小尊主,自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里,就连自家那个让天下人色变的爹爹都舍不得打他,现在竟然被个坏女人连打了两下小屁股,真是可恶!
“没礼貌的小屁孩。”赏他一个爆炒栗子,风九随手将他丢了出去。这小家伙若是个女孩她倒是很乐意逗他玩玩,很可惜,他不是。
对于不感兴趣的东西她一向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
于是那小家伙便如同条抛物线一般被丢了出去,越过成堆的人群掉进了另一堆人群里。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对个孩子竟然这么狠心……”妇人甲鄙夷地说道。
“是啊,太狠毒了。那孩子也是可怜,不知道会不会受伤。”妇人乙忙点头赞同。
“是啊,这样对个孩子未免太狠了。”
“就是。”
一时间围观的路人纷纷抱起了不平。
风九向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只是扰人的呱噪声实在吵得耳根子生疼。不耐地自腰间摸出一支银针她随手甩出去。
下一瞬,只见最先带头的妇人突然惊叫一声。众人望去,只见她头上的发丝中插着一支银针,正下方便是眉心的方向。
几乎是一个眨眼间人群便消失了,速度快的让风九差点以为这沧海城卧虎藏龙了。
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风九向不远处的货担走去,她可没忘记自己看上了一支绿玉簪子。
在货担上找到那支做工简单,线条却极优美的簪子,她问道:“老板,这个要多少两银子?”
“十……五……两……”小贩颤声回答道。
“十五两?”风九凝起了眉心。
见风九皱着小脸,那小贩早已吓软了腿。
方才那一银针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是再偏上一寸,那妇人早就没命了。他还年轻,上有老下又小,万一被这女人赏上一针,好好的一个家就要破了。
“五……五两……”小贩颤颤巍巍地说道,连双腿都在发抖了。
“小哥。”略一沉吟,风九冲小贩露齿一笑,“我身上没有带银子,劳烦你去趟有家镖局,跟管事的要一百两银子,你只管告诉他是风九吩咐的便可。”
沧海城内连只会打洞的老鼠都知道有家镖局的女当家姓风名九,小贩自不例外,当下喜孜孜地挑着担子朝镖局去了。
细细看一眼那通透碧绿的簪子,风九勾唇灿烂一笑。
那人温润、质朴,应该会喜欢这支簪子。
脑中幻想着他插上这只簪子的模样,风九的笑意更深了。细细摩挲一下,她温柔地将它放入衣袖中。
“走吧。”她朝身旁的人招呼道。
下一瞬,风九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君无殇的折扇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了。
“我认识的风九绝对是个铁公鸡,拿一百两银子买个簪子绝对会要了她的命。说,你到底是谁?”君无殇一脸正色地问道。就连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都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年纪虽小,肃杀之气却不输于君无殇。
风九额头滑下数条黑线,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嘛,至于么?
她风九不是个小气的人,虽然也不大方。
她若认为值得,便是散尽千金万金都不会眨一下眼皮。若她认为不值,那么,连拔条汗毛都会蛋疼上好一阵子。
那支簪子固然是个值不得多少银子的普通物件,但是,她风九笃定了那个人一定会喜欢。只要他喜欢,便是千两万两都不嫌多。
拿指尖挑开折扇,她不悦地瞪一眼君无殇。“要不要本当家的脱光了给你验明正身?”
“女人”折扇顺势挑上了她好看的下巴,丹凤眼里满是戏谑的神色,君无殇坏笑道:“你要脱,本公子是不会阻拦的。不过,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这里人多,办起事来一点都不方便。”
“哦?是么?”风九面上挂着如三月春花般美好的笑容,双手却在胸前捏的咯咯作响。粉嫩的唇瓣裂开嗖嗖地朝他射着冰刀子。“君无殇,我们再下一盘五子棋吧,这次老娘绝对扒了你的亵裤。”
“九九,你就是我的九九”君无殇笑容一僵,立时又挤出个更大更夸张的笑容,一把抱住她高挑纤细的身子。“坏丫头,害我刚才还以为你被别人给掉包了。你若不在了,我该要忧郁死了。”
风九一把推开他,鄙夷地赏他个白眼。她若不在了,他铁定会烧高香拜谢祖宗十八代。
“那簪子是给我买的吧?你这女人终于发现本公子世之无双了?或者,其实你暗恋本公子很久了?”君无殇骚包地拿折扇一挑额前散碎的发丝,丹凤眼不遗余力地朝风九放电。“拿来吧,本公子不会嫌弃它不值钱的。”
“抱歉,无双公子,本当家的眼睛还没有瞎到拿鱼目当珍珠。”白他一眼,风九凉凉地说道。
君无殇,又号无双公子。自诩美色世之无双,天下无人能及。
他到底是否无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皇城外十里医庐里那飘然出尘的男子在她的心中才是真正的无人能及。
抬眼看下头顶的日头,她正色说道:“走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率先往满月楼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身影刚一消失,一个又脏又小的人便钻出了人群。
御幂星双手握着小拳头,小脸上一派肃杀。
那个坏女人真是心肠狠毒又小气巴拉。连一串糖葫芦都舍不得给他喜欢的姐姐买,却愿意一掷百两买个簪子。
那个叫风音的姐姐在她的身边一定生活的很痛苦,他决定了,他御幂星要解救她,带她上天都峰把最好的珍宝都给她。
还有,那个坏女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满月楼最华贵的包厢里,风九等人刚坐下城主郝连贺便一身便装不急步徐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