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实验:一项长达两年之久的关于大学生魅力的试验表明,男大学生和女大学生均变得漂亮了且吸引力也加强了,因为在小组成员的生活中有增强的自爱、自尊,更多的乐趣(出自对他们更深的爱)。一般来说,假如我们强调治疗的揭示面,不论它所揭露的是什么都在一定意义上早已存在了。所以,不论揭示疗法采取何种形式,它所揭示的内容都极有可能是生命体所固有的;即,它的本质、它的最深处的实在是在生物学上给定的。
揭示疗法所驱散的东西因而证明是,或至少表明是非固有的或非内在的,而是偶然的、表面的,是生命体获得的或强加于生命体的,能体现存在价值。由于揭示疗法的使用而增强的证据这时起了证明的作用,认为这些存在价值是最深层、最基本、最内在的人性的属性或规定性特征。这个大命题在原则上可以验证。罗杰斯的“趋向和离开”的疗法的提出扩大了可能性的范围,研究一些有助于趋向存在价值和助长脱离存在价值的运动。
存在价值里包括一些“人本主义的”、“全面发展的”从教育的长远目标,当然更包括非语言性的(舞蹈、乐器等)教育的目标,加上各式各样的心理治疗附加物,那很可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那就是说,这种教育半有意识地需要像理想的心理治疗一样的最终结果。目前所做出的研究和一些就要实施的方法是可以和“创造性”教育进行类比的。在教育方面也像在治疗方面一样,能够看出有随着有效规范概念盘旋上升的可能性——即,能使学生最佳“存在化”的教育是“良好”教育;这样的教育能帮助学生变得更诚实、更善良、更美、更整合等等。也许这也适用于高等教育,当然这只是把它作一种达到目标所使用的一种手段。
这些原则也同样适用于一些大的神学和非神学宗教,还有这些宗教中合乎教义的教法与神秘主义的说法。它们总是宣传:有一个上帝,他是大多数存在价值的体现;理想的、宗教的、上帝的臣民是最能表现或至少渴望得到这些上帝般存在价值的人;而一些礼仪以及上下级的管理都只不过是一种为达目的而采用的手段;天堂是这些价值的所在或状态或达到价值目标的时刻。拯救、赎罪、皈依,都是对上述真理的接受等等。
由于这些命题是由选出的证据支持的,它们需要一种处于它们自身之外的选择原则;也就是说它们只能保持和心理学相一致,但不能作为证明存在心理学的证据。宗教的文献是一个有用的储库,等待着智者的挑选和利用。至于上述的其他命题,我们可以把事情掉转过来并作为待试的理论命题,例如说存在价值是“真正的”或有作用的、有效益的、有帮助的宗教的限制词。这一标准现在也许能由禅宗和道家和人本主义的一种结合体系达到最佳的满足。
事情往往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外界各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而抛弃了存在价值,这些不利的条件包括集中营,监狱,饥饿,瘟疫,恐怖,周围的敌意,被遗弃,无依托,价值系统的广泛崩溃,价值系统的不存在,无希望等等。现在还弄不清楚为什么少数人在这些完全同样的“恶劣”条件下能趋向存在价值。但两种趋向的运动都是可以验证的。
把“良好条件”等同于“协同”,本尼迪克特就这样认为:“社会体制的条件,能使自私和不自私相结合,对立矛盾能得到妥善安排,使我追求‘自私的’满足时会自动地帮助他人,而当我试图利他时也能自动地奖赏并满足我自己;即自私和利他之间的二歧或两极对立已经解决并被超越。”于是又假设:好社会的含义就是美德能得到流行的社会。越充分,存在价值的体现就越明显;不好的社会条件或环境条件是使我们的个人利益相互敌对或相互排斥而使我们彼此拆台的条件,或使个人满足(缺失性需要)供应短缺以致不是所有人都能满足需要,除非以危害他人为代价。
在良性且充足的条件下,对美德及存在价值的追求不用付出代价或付出很少代价;在良好条件下,有德行的事业家在财政上是更成功的;在良好条件下,有成就的人受人爱戴而不是受人仇视或惧怕或忌恨;在良好条件下,赞美也更有可能(和爱欲或权势无关)。
我们应当确信:“好”的工作和“好”的工作条件是指那些能更加接近存在价值的工作;如,人在不那么合意的工作中最珍视安全和有保障,而人在最合意的工作中往往最珍视自我实现的可能性。这是良好环境条件的一个特例。这里又暗含着趋向非规范说法的可能性,如说哪一类条件能促进完整、诚实、特异风格等等的形成,从而以“引向存在价值”的短语取代“良好”这个词。
在“重建生物学”的操作中发现,基本需要的层次系统和它们的优势顺序有着相当大的关联,这些需要的受挫引起神经症,也许不会等到太久远的一天,我们将得到十分敏感的心理学工具,足以验证一个假设:无论哪种存在价值受到破坏,随之而来的是与之相联的病态、或某种针对性不适,或一种人性萎缩感,也就是说,存在价值也是上述意义上的“需要”(我们为了完成自己或变成丰满的人而渴望得到它们)。
无论如何,现在已有可能提出一些可以调查的问题,那是迄今还没有调查过的:“生活在一个不正直的世界中会有什么影响?生活在一个邪恶的世界、丑陋的世界,一个分裂的、破碎的世界,一个死气沉沉、静止不动的世界,一个腐旧而又不思悔改的世界、一个有失公正合理的世界,一个墨守成规的世界,一个不容独处或独立的世界中会有什么影响?”
“良好社会”所蕴含的另一个含义是它能满足所有社会成员的不同要求,提供自我实现和人性完成的可能性到怎样的程度。除这一说法以外,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命题:“良好社会”(和不好的社会对照地看)提倡、珍视、争取、促进存在价值的实现。这也可以用非规范的词句说明,抽象化理想的心灵实现存在价值是能够达到令人举世闻名的效果的,由此可推知,协同社会与良好社会达到同一。真正的爱体现在不作要求、不求回报,能从奉献中得到乐趣,当然更不能带有狡诈和预谋。
导致盲目性的爱的因素
爱带有很大的盲目性、清晰性、迷惑性,但什么时候才体现?又体现哪种呢?
当爱变得对于对象本身非常深切、非常纯洁(无矛盾心理)时,对象的善就成为我们所需要的,而不是看它能为我们做些什么,这时对象由手段而跨越到目的这一阶段(有了我们的容许)。这里可以举苹果树为例:我们能非常喜爱它,不想让它成为任何别的东西;它成为那样子我们就很高兴。任何对它的修理(包括善意的)都使它变得不像苹果树或违反了原来固定的生活。它看来是那样的完美,我们甚至怕碰它,怕削弱了它。自然,假如它被看成是完美的,便没有改善它的可能了。但实际上,事物往往是不完善的,是需要加以改进的,改革者头脑中的“完美发展”画面。据他看,要比苹果树自身的最终结局更好;即他能比苹果树做得更好,他懂得的更多;他能比它自身更好地塑造它。
所以我们认为,要把狗改变成另外样子的人不是真正喜爱狗,而且这样会引起那些实实在在爱狗者的怒气,或按照来自某一杂志的形式有选择地育种,弄得它神经质、病病恹恹、不怀胎、不能正常生育、患癫痫病等等。但这样的人确实自称是爱狗者。那些培育矮树的人,或训练熊骑自行车或训练猩猩吸烟的人也一样。
真正的爱体现在不作要求、不求回报,能从奉献中得到乐趣,当然更不能带有狡诈和预谋。这有利于较少的抽象(或选择对象的局部或某些属性或个别特征),较少的对于整体的观察,较少的原子化或分解。这等于说,这里有较少主动的或强求一致的结构、组织、铸型、或削足适履,以求符合理论或先定概念。也就是说对象应服从整体性,要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换句话说要留有本来面目。对象较少按照有关或无关、重要或不重要、形或基、有用或无用、危险或不危险、有价值或无价值、有利或无利、好或坏、或其他自私的观察标准被测定。对象也不那么容易被成规化、类化,或纳入某一历史序列,或只看作一类的一员,作为一种类型的一个样品或一例。
而这无疑代表着有关对象的整体和局部都受到了同等待遇的关注。每一部分都会成为有趣的和奇妙的;存在爱,不论是对爱侣、对婴儿,对一幅画、或对一朵花,都几乎总是能保证这种普遍分布的,以强烈和着迷的关心进行的观察。
带整体印象看有缺陷的局部就会发现缺陷原来也很迷人,也充满魅力,因为它们赋予对象以特性和个性,因为它们使它成为它本身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也许恰恰是因为它们是不重要的、外在的、非本质的。
从中不难发现,存在爱者往往不忽略一些细节,相反的是非爱者或缺乏爱者会忽略这些细节,他会更容易地看到对象自身性质的本来面目,接受它本身的资格和存在方式。它自己娇嫩的、软骨的结构更容易屈服于承受的观察,这种观察是非主动的,非干预的,不那么傲慢的。这也就是表明,它是被人所熟识的,从认知角度看,要比一种结构被认知者强加于它时更由它自身的形态所决定。后一种认知者会更容易成为太粗鲁、太不耐心的,太像屠夫肢解动物尸体一样,为了他自己的口味挑挑拣拣;太像霸权者要求一切听他号令;也太像雕塑家,只是按照雕像而去填充粘土。真正自由的选择是指由选择者内部固有的本性所决定的选择,是冲破社会阻力而得到增进的,是由独立人格而不是依附人格由年龄上的成熟以及力量、勇气、真理、知识和清醒的意识得到增进的,而不是由于软弱和畏惧。
如何做到真正的选择
大量的事实证明,存在价值多数情况下是在“健康人”(完善的、自我实现的性格)或最伟大的、最受人尊敬的、最得民心的人那里得到承认和体现,这是全部人类史的记载。这是否是他们为人赞誉、爱戴、被认为伟大的原因?
一些动物实验证明,加强的习惯或己熟悉的学习会使动物的效能灵活性降低。例如,肾切除的白鼠就是如此。关于熟悉作用的实验证明,人们会继续选择和偏爱低效能的、烦人的、起初不喜欢的东西,假如以前有10天以上被迫选取了这些东西的话。一般的经验也支持这些发现。例如,良好习惯的形成就体现了这种特性,事实证明如果偏爱习惯或熟悉的东西的人会变得更胆怯、更焦虑、更强烈、更僵化、更带强制性、更神经质。临床证据和某些实验证据表明,自我力量、勇气、健康和创造性更有可能使成人和儿童宁愿选择新的、不熟悉的、不习惯的东西。
从适应性上看,熟悉能够切断存在价值的倾向,只要适应了,坏味也就没坏味了,惊人的事也变得习以为常了。恶劣的条件适应了便不再引人注目,即不再被意识到,即使它们的恶劣影响可能在没有意识觉察的情况下继续存在,例如,持续噪音、持续丑恶或长年缺乏食物的影响。
选择是双向的,即在同等条件、同一时候有不同的事物可供选择。举例说,因习惯于重播质量很差的留声机便宁愿选取这种机具而不要高保真留声机。习惯于高保真的人宁要高保真。但当两组人都面对两种选择——质量低和质量高的音乐重播时,两组人最终都选择了高保真机的较佳重播。
两种以上的事物在一起而不是在两地时,分辨起来更容易些。我们可以预期,在两幅画中选取较美的,在两瓶酒中选取较纯正的,在两个人中选取较活跃的,这种选择光可供选择的对象在空间和时间上更靠近时也更有可能。
假设有一些从1级到10级质量不同的物体,例如烟、酒、糖等供选择结果很可能是习惯级的可能选择1级,假如唯一可供选择的品种处于另一级,如10,但有可能这个人将选择2而不是1,选择3而不是2等等,这样最终引导到选择10。可供选择的对象必须在上述谈论的范围内,等级不能相距太远。不可不论的是,拿一些价值相差不大的东西让那些偏爱高质量东西的人选择,他们极有可能选择较高一级的。
在上述的各种意义上,揭示洞察疗法能被看作引向“真正选择”的过程。在成功的治疗以后,做出真正选择的能力要比治疗前大得多,因为决定的因素体现在体质上而非文化上,是由本身而不是由别人或集体内部的人所决定。选择是有意识的而不是无意识的,畏惧已极度缩小等等。成功的治疗增强了喜欢存在价值的倾向,也就是以存在价值为榜样。
对于精神受到创伤、受到消极限制、一般神经质的人,对于害羞、胆怯的人,对于狭隘的、贫乏的、受强制的人,对于僵化的、定型的、因袭习俗的人来说,较好体验会有更大的困难。因为他们可能惧怕尝试这种体验,或惧怕体验这种爱好,或可能拒绝这种体验,抑制它,压抑它等等。这种性格上的制约大体上也适用于体质的和获得的两种决定因素。
实际上,选择和认知的自由受社会暗示、不合理的广告、宣传等因素影响,选择的对象可能被误解,然后被误选。这种有害的影响在遵奉的人中比在独立、坚强的人中更大。有一些临床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的理由使我们能够预测,这种影响在年轻人中比在年长人中更大。但由于浅薄、无知以及隐瞒真相甚至说谎和对情境缺乏认知意识造成了受宣传、虚假广告、权威暗示以及隐蔽的阳性强化的影响,这一类影响的大多数都能消除,只要使无知的选择者自觉地意识到他是怎样被操纵的。
真正自由的选择是指由选择者内部固有的本性所决定的选择,是冲破社会阻力而得到增进的,是由独立人格而不是依附人格,由年龄上的成熟以及力量、勇气、真理、知识和清醒的意识得到增进的,而不是由于软弱和畏惧。满足这些条件的每一种都应该能够增高存在选择的百分比。
在价值的层次系统中,存在价值属于最高层次,但它也由基本需要的层次系统所决定,也受缺失需要与成长需要优势等所影响。一般地说,如果有两种缺失需要满足,更占优势的是“较低的”一种,它会被优先选择。因此,可以期待的对存在价值的高度可能的选择机会,在原则上依赖于较低的、更占优势的价值的先行满足。由此我们可以对许多事情进行前期推断,比如说安全需要有保障的人的被选性要高于安全需要受到挫折的人。真而不是假,美而不是丑,善而不是恶等等。
这意味着一个古老问题的重述:在什么意义上“高级乐趣”(如贝多芬)比“低级乐趣”(如爱尔维斯·普莱斯利)优越?怎么能证明为什么人会“耽于”低级乐趣?这能教育吗?特别是这能教给一个不想受教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