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雪盈潜意识觉得其中的内情并不简单,抓紧了玉牌,关心地对月孤澈说:“你先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就走出了门,来到龙翼风的房门口,刚要敲门,里头传来细细碎碎的女声,是方如玉的。
方雪盈听到她含泪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翼风。我知道我错了,我三年前不该离开了,可是,那时候是慕容锦逼我的,他给我下了毒,没有他的解药每次毒性发作的时候我都生不如死,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竟然派人到我的修罗殿里监视我,为什么?”
“如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了,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派人去监视你的?”龙翼风话语慢条斯理,轻轻地含着笑意,似乎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方如玉的小性子宠溺的不得了。
“那,如果不是你,那还有谁,我可是追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我看着他们进了这江湖客栈。”方如玉不依不饶地在龙翼风怀里撒着娇:“难道,是姐姐的人吗?”
听着房间里亲亲热热的对话,方雪盈从骨头里开始往外透着冷,她前一刻还在为他的真情流露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下一刻,他还是将方如玉搂在了怀里,他胸膛里到底几颗心!
方雪盈越想越恨,抬起手沉稳地敲了敲门,大声说道:“龙翼风,我找你有事。”她要亲眼看看,他现在是让她进去看一场活春宫,还是将方如玉给藏了继续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听见里头衣衫窸窣的声音,门开了,龙翼风漆黑的眸含笑看着她:“我的夫人,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方雪盈瞪着他,抬手将他推开到一边,开始在龙翼风的房里四处寻找,甚至床底下也爬着翻了一番,方如玉不见了,跑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探出头又找了找,还是没有。
“你到底在找什么?”龙翼风眼底下带着浅笑,却还是表现的很吃惊的样子。
方雪盈停下了动作,对着窗外的街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转过身将玉牌扔给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龙翼风抬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摊开了看,等看清楚了手上的物件,他猛皱紧了眉,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这话你应该问方如玉,是风影从方如玉的房中拿到的,我还想来问你呢,方如玉怎么跟你母后扯上了关系,这个玉牌到底有什么作用?”方雪盈走上前在一张凳子上坐了,抬头看着他,忽地楞了一下。
龙翼风的神情是她见过的其所未有的冷厉可怕,他眉峰紧皱地盯着掌心中的玉盘,又移开了眼神,似乎在想着什么,方雪盈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龙翼风闭上了眼睛,吐纳了一会儿,重新恢复他冷面冷心的态度:“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去查。”
“难道那次林间遇刺方如玉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设计中的吗?”方雪盈满心疑惑地问道,以她耿直的性子怎么忍得住这些疑问。
“别管了。”龙翼风口气很是冷淡,将玉牌放入袖口的内袋里,转过身去:“夜深了,你回去吧。”
方雪盈哑然地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他,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淡,随即,妒火就在心中窜了起来,难道是方如玉还躲在什么地方,等她走了就继续出来跟他幽会吗?
“我不走。不告诉我前因后果,我今晚就不走了!”她看着四周,就像是看到了方如玉一样狠狠地说道。
话音未落,手臂突然被瞬间移动的龙翼风抓住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她愕然地面对他愤怒的眼神,听到了他的质问:“你为什么总要逼着我?”
方雪盈傻呆呆地看着他,此时的龙翼风眼中充满了他说不出道不明的伤痛,没来由的,心里突然一阵委屈,她做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问了问这玉牌的事情。
“接下来,随便你怎么做,去干什么,我都不加干涉,这玉牌的事情,你给我忘掉,从你的脑子忘得干干净净,知道吗?!”龙翼风语气严厉可怕,犀利如刀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眼泪悄悄地滑落她的眼睛,方雪盈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委屈,泪眼模糊中,他似乎看到她丢了一把重要的钥匙,进不去龙翼风的心门。潜意识的,她又好像重新认识了龙翼风一样,他从前冷酷自若的面具在此刻摘掉了,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亲情爱情友情各种情意,这就是人与机器的区别。
“……回去吧,记住我的话,这件事你别管了。”看着方雪盈忍不住掉泪,龙翼风忍不住想去吻去她脸上的清泪,忙定下心来,他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淡淡地说。
“嗯。”方雪盈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手腕一圈青紫的痕迹,她走向门口,默默地将门打开,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对不起……”说完,她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房中寂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
龙翼风重重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痛恨地道:“母后,为什么?”
他深居宫中的母后吕元香,耳根子软心里又没个算计,处处被人当枪使唤,如果不是外公一家和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她的性命早就没了,皇后之位也早就让妲妃给拿了,哪还有今天,她为什么又跟方如玉有关联与方雪盈过不去。
方雪盈从龙翼风房里回来,哽咽地哭的泪人一样,不管月孤澈怎么问她,也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哭累了睡下。第二天,龙翼风态度依旧,照例处理青州的公务,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只等三日过后,朝廷派遣来接任的官员一到,他即刻启程回京。
而方雪盈,却更恨方如玉这个狠毒的女人,一番苦心的算计过后,时机一到,便立即开始行动。
夜深人静的一个晚上,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迅速往修罗殿的方向集结,只见江湖客栈的上空也如黑色闪电般窜出两条黑影,不,应该说是三道,其中一条黑影的怀里轻柔地抱着一个同样黑衣的娇小身影。
方雪盈只觉得在飞跃的行进中,秋初的凉风在耳边吹过格外的冷,她将头偎进夜流芳的怀里,而夜流芳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仔细将黑色的披风将她包裹的更紧密一点。紧随两人身后的龙颢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如果他的武艺能在夜流芳之上,此刻的方雪盈就该是在他的怀里。
他们三人不停地在树林中穿梭飞过,越过一棵又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慢慢地,方雪盈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森林中除了他们三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在半空中飞过时衣衫所发出的簌簌声,甚至连声夜鸟的啼叫都没有,森林中一片死寂。
在方雪盈等三人往修罗殿前进的时候,在江湖客栈她原本的房间里,有伤在身的月孤澈和打扮成她模样的冬儿心思焦急的在房中等待着她的归来,而旁边的屋子龙翼风并没有睡着,自窗缝中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三道黑影,便继续合眼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夜流芳轻轻在方雪盈耳边道:“到了。”
方雪盈将头从披风中伸了出来,在一棵大树下,分别有六十个黑衣人静静地站立着,当她和夜流芳龙颢然一起落在地上,六十个黑衣人立刻单膝跪下,前三排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道:“属下拜见夫人!”后三排的黑衣人只低着头却一声不吭。
“这些都是死士,早就割了舌头的。”夜流芳轻声在方雪盈的耳边解释道。
方雪盈一愣,虽然觉得残忍,却没说什么。
“你们几个,现在只听从这位夫人的命令,不得违命!”龙颢然走上前,冷酷地命令道。
那三排不言语的黑衣人只将头更往地上低了一下,龙颢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转过身来,对方雪盈微微一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方雪盈笑了笑,走上前来,先一步拿出了怀中修罗殿的地形图确定了一下,伸出手来,将这些黑衣人分成十二队,每队五人,说:“现在修罗殿的地形图你们每组一份,炸药每人五颗,烟雾弹每人两颗,按照我标注的红色圆心先行投下炸弹,务必要将那些建筑炸成废墟,在惊动了修罗殿的杀手之后,投下烟雾弹迅速从修罗殿中撤离。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现在,开始出发!”
那六十人早将修罗殿的地形图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炸弹和烟雾弹都已经领到了手,方雪盈一声令下,就立刻行动,向修罗殿中隐藏了进去。
接下来,龙颢然先一步将方雪盈抱了起来,对夜流芳轻轻一笑:“接下来,就看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