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一切都打点妥当,宁晓瑜便与自家的相公们一起离开了刚刚生活了两个月的八宝镇,回到厥城。上回司家的房子被毁后,又重建好了。可司家的宅院并不大,住这么一大家子,日后还要添丁添口的,实在是显小。至少宁晓瑜嫌小,都不能每人一个院子,只是每人一间房,白天还没什么,到晚上实在不便,害她都不敢大叫,怕被左右屋的人听了去。
蔚乘风便建议道:“不如住到我的水月莲庄去吧。一来地方够大,便是忆要召开武林大会也绰绰有余;二来离天都、荣城这些大城近,我也好处理蔚家的商务。”
宁晓瑜等人都赞成搬到水月莲庄。蔚乘风立即将莲庄的管家齐子牧叫来,吩咐他将庄子修整一下,为了方面司忆召开武林大会,将前院的齐月阁单独划出来,建了一堵围墙,与庄内其他院落分隔开。
在等待莲庄修葺的日子里,宁晓瑜等人都暂住在厥城,白住也是住,司忆就带头商量着,干脆在这儿将婚事给办了。厥城本就是座武林城,城中的帮派多,武林人士也多。加之现在司忆任武林盟主,到厥城来的江湖中人就更多了,正好可以现实以前的愿望,在武林英豪面前大婚。
宁晓瑜见众人都是一脸的期待,便嫣然一笑,“好啊!不过得是你们嫁给我。”
司忆微微一笑,“谁娶谁嫁有何分别?反正我们都说了凡事听你的。”
宁晓瑜竖起一根手指,郑重地摇了摇,“不一样!嫁的那方要盖喜帕的。”
男人们一听脸就变色了,就连夜爻都面露为难之色。一妻多夫也就罢了,反正已经认栽在这小女人的手里了,可成亲的时候还要盖喜帕就太过分了,扭扭捏捏的不象男人。
宁晓瑜俏脸一凝,“不愿意?那我到城门那去贴榜,诚征愿意倒插门的相公若干,条件如下……”
司忆无奈扶额,“好了好了,答应你了。”
老大一表态,别人当然不能再出声了。陈夫人觉得这样挺好玩,拍了儿子一巴掌,“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这媳妇儿鬼主意挺多的,我喜欢。”
夏侯心里嘀咕,您喜欢,可我要丢面子呀。
众人请来了媒婆一问,过十天就是黄道吉日,否则,就得等过年了。怕夜长梦多啊!于是众人立即分头行动,买吉器吉物的、置办新房的、发请贴的,分工合作,赶在成亲前三天,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这天,宁浩天和玉宁夫妇抵达厥城,与女儿寒暄过后,便当众给云儿滴血认了亲,果然是受受的儿子。受受这下子总算是真正放心了,抱着云儿转了好几圈,欣喜若狂。
宁晓瑜令人先带父母到后院休息,让寇叔寇嫂向她汇报喜宴的准备情况。当报到宾客名单时,宁晓瑜听说程庄主一家人也来了厥城,立即就紧张了起来。蔚乘风安慰她道:“你放心吧,不是来找忆的,应该是追段千然的。”
这一年多来,程佳遥一开始极度厌恶段千然,后来因为无人求亲,不得不放下身段让父亲向段千然提亲,结果被拒,段千然说他当初就说得很清楚,只会给个妾室的名分。程庄主哪肯让女儿当妾室,当然是愤然而起。结果某天段千然的真容被程侍遥见到后,她立即就改变了主要,开始追着段千然跑了。她一人武功不行,就拉上父亲和两位哥哥,对段千然进行围追堵截。
所谓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蔚乘风才刚说起段千然,就见一身翠绿色华服的段千然直冲进司家,呯一屁股坐在八仙椅上,端起宁晓瑜面前的茶杯就牛饮。喝完喘了两口气,大骂道:“她奶妈的,这女人太会磨人了。再敢缠着我,我让人废了她的脚筋。”
说完才发现宁晓瑜。
段千然呆了呆,然后一指蔚乘风,“找到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蔚乘风高傲地冷哼一声,“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是瑜儿什么人?”
段千然一怔,猛地想起在大街上听到的传闻,说司忆要成亲了。他怔然地盯着宁晓瑜看了片刻,才恍惚地道:“你们要成亲了?”
宁晓瑜点了点头,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其实一个月前司忆他们找到她时,她就以为段千然随后会到,可他一直没来,或许被程佳遥追得四处躲藏也是原因。可不管怎么说,至少让她觉得,她在他的心中并不是最重要的。若真的非常重要,他一定会注意司忆等人的动向吧?
盯着段千然妖冶的俊颜,宁晓瑜故作不经心地问道:“我们打算成亲了,你呢?”
段千然神色一敛,“我什么?我才不会娶那么讨厌的女人。”
看着他脸上明显的厌恶,宁晓瑜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段千然邪魅的桃花眼立即睁得大大的,“嫁给你?”
蔚乘风立即补充,“对,成亲时还要盖喜帕。”
“还要盖喜帕?”
“对!”
段千然脸都扭曲了,“做梦!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嫁人?还盖喜帕,笑死人了,你们愿意出丑,我可不愿意。”他愿意为她出生入死、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但决不愿意为她放弃男人的尊严。自他逃出那个小倌馆,他就发过誓,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丢弃,就是尊严不行。
就为了这点破尊严?宁晓瑜看了他半晌,赌气地问,“我再问一次,最后一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数到三,你考虑一下。一。”
“做梦!”
“二。”
“不可能。”
“三。”宁晓瑜恼火地一拍桌面,“你没机会了,以后后悔也没用了!”
段千然是坚决不愿意嫁她的,可听到她说没机会了,心里象塞了一大团吸了水的棉花一般,又闷又沉。于是,故作淡然地道:“若你想嫁给我……”
宁晓瑜嗤笑,“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又娶又嫁。”然后看着段千然笑意盈然地道:“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段千然对这个词语感觉陌生。因为他没有回应,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云儿刚好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到一身翠绿妖冶绝伦的段千然,立即羡慕地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好漂亮啊!我也要这样的衣服。”
蔚乘风一听就不开心了,抱起云儿道:“这有什么漂亮的,爹爹也有一件差不多的。”
小孩子永远是最诚实的,“可没这件漂亮,这件有花。”
蔚乘风那件绿衣只在袖口和衣襟处绣了花,而段千然的衣服却是整版的暗花。宁晓瑜非常无奈,云儿判断事物的美丑,通常以花朵的大小和繁复来定,这审美观得好好改改才行。
倒是段千然听了云儿的话,又瞧见蔚乘风一脸郁色,心情不由得转好了一点点,笑着逗云儿,“那伯伯把衣摆裁下来给你制件衣好不好?”
云儿拍手称快,“好啊好啊。”
段千然随即当众脱衣,宁晓瑜的脸立即烧盘,恼道:“你也注意一下形象!”
可段千然根本不听,硬是脱了衣才跑出去。到傍晚的时候又回到司家,居然真的做了一件小衣服给云儿。蔚乘风怒道:“我不会让人做给云儿么?不用你的旧衣服。”
云儿当即大哭,“我要我要我要……”
蔚乘风被他吵得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穿上,心想,一会就泼点墨汗上去,云儿保证不会要了。
云儿穿好衣服,美滋滋地跑到穿衣镜前照镜子。段千然跟过去,蹲下身来看着他笑道:“乖云儿,叫声爹爹来听。”
云儿立即脆生生地唤道:“爹爹。”反正他爹爹多,叫一叫也没什么。
蔚乘风怒道:“云儿你乱叫什么?”宁晓瑜也脸红了,冲着段千然道:“你别教坏我儿子。”
段千然邪里邪气地眺她一眼,“叫声爹爹怎么就会教坏他了。”忽地附在她耳边道:“我们又不是没做过露水夫妻。”
宁晓瑜气死了,掐了他腰间软肉一把,段千然立即夸张地“哎哟”一声,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引到他和宁晓瑜这儿。宁晓瑜小脸暴红,只好讪讪地放手。
段千然唰地一下打开折扇,虚扇了几下,笑道:“待我处理完那女人的事件,我会再来找你的。”
宁晓瑜愕然,“找我干什么?”
段千然答得理所当然,“爬个墙,采采红杏呀。”
宁晓瑜和蔚乘风异口同声,“去你的!”
段千然不以为意,“反正你爬墙我就采,你若不爬,我自然爬墙进来也一样。”说完不待他们反应,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之中。
宁晓瑜恨得直咬牙,这算是他后悔了么?可她不会给他机会了,非要让他好好品尝品尝后悔的滋味不可!
三天之后的大婚,只能用风光无限来形容。宁晓瑜一身吉服俏丽无双,站在无篷马车上,用红绸牵着五位新郎倌,绕厥城一周。新郎倌们头戴挂着红纱的斗笠,骑着俊美的高头大马,个个玉树临风。羡慕得一众江湖女儿两眼冒金星。虽然嘴里说着鄙夷的话,其实心里谁不希望多几个这样出色的男子环绕在自己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