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好了,别再惹王妃伤心了。”飞扬上前,将桃红扶了起来,那期间流动的微妙气息,严子诺心中了然,也忍不住地放下了心……
“这,这是小王爷?”桃红从严子诺怀中抱出了澈儿,眼瞧着那孩子咕噜着大眼睛盯着她哭红的眼睛瞧,可爱的模样让她恨不得亲上一口。
“是我的孩子,叫澈儿。”严子诺淡淡的否定了孩子小王爷的身份,但那眼眸中的温柔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王妃,不,不对,算算时日,孩子不该呢……怎的,看上去,就有两个月大了?”桃红紧张的检查着襁褓中的澈儿。
严子诺一听,心头酸涩不已,将孩子抱了回来,整了整被桃红弄乱了的小襁褓,淡淡的说:“孩子早产。”
“为何?”飞扬一愣,问话竟是脱口而出,下一刻已是恼恨不已,自己这不是该掌嘴吗?
“问你们王爷。”严子诺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抱着孩子的手也是紧了紧。
“王妃。”桃红心疼的上前,扶着严子诺在床边坐了,声音有些沙哑,怕是哭的了,“王爷什么都不知道。”
“连你也这样说?!”严子诺有些激动了,猛的又站起身,飞扬她可以不管,她也管不着,那是赫连桀的人,但连桃红也这样说?!岂不太让她伤心了。
“您听我说。”桃红平静地将怒气冲天的严子诺拉着,又坐回到床上,“那日,您被刘后抓走关进了天牢,我没有办法,怎么都进不去,就打算提了剑闯进去把你救出来……可我没用……我,我打不过人家……”说话间,桃红又是因为愧疚和心疼,红了眼。
严子诺握住她的手,安慰:“傻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进去,他们回顾及我睿王妃的身份,不会对我怎样,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不是去送命吗?!”
“恩……后来,王爷回来了,我以为您有救了,可,可王爷没能压住刘后,我站得远,但也瞧得清楚,王爷去天牢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全是那老妖婆的暗卫,后来,我还听到了打斗声,王爷从天牢出来后一副颓丧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也没能把您救出来……可怜您还怀着身孕……王爷都快急疯了……”桃红抹了抹眼睛。
“他去过天牢?”严子诺却是呆呆的问,为何,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去过!”飞扬也在一旁符和。
严子诺低下了头沉思,但,脑海中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时,似乎听到过有人喊她……莫非,是那个时候?
“王妃,王爷也是被逼的,那段时日,刘后天天来王府,每次她走后,王爷都要把能砸的东西砸个遍……还,还喝酒……喝的叮咛大醉的……那个时候,王府没人,您不在,华夫人仙逝,水夫人也沉在丧子之痛里不能自拔,自顾不及就也顾不上王爷了……段爷更是没个踪影,飞扬几次派人飞鸽传信,都得不到回复……现在想来,怕是信也被刘后收了。”
“逼他?逼他做什么?”严子诺只是冷冷一笑。
“逼王爷……娶刘大小姐。”桃红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王妃对此肯定介意。
果然,严子诺浑身僵住了,抬眼去看一脸难色的桃红,只是一眼,便又复敛了眼睫,不吭声。
“只有王爷娶了刘大小姐为妃,刘后才肯放了王妃,况且,王妃彼时怀有身孕,王爷被刘后压着,没有办法……王爷写休书的那天……刘后也在,我们都在……飞扬!”为了增加可信度,桃红紧紧地拽住一旁的飞扬。
飞扬点了点头:“我们都在。”
严子诺低了头,面上毫无表情,但心中却已是翻了滔天大浪。
“王爷写完将休书扔给了刘后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我,我第一次……第一次听到王爷哭……”桃红忍不住又落了一滴泪,恰好滴在了严子诺的手背上,烫的她一抖。
哭……他哭了?心中的酸涩泛滥,严子诺几乎有些窒息。
“王妃,你相信王爷!王爷那么爱你,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那毒,不是王爷给的,是……是……”桃红有些说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让她来说到底合不合适……
“刘后?”严子诺微微挑眉,话说到此处,那个下毒之人几乎呼之欲出了……
“是皇上……”飞扬有些沉痛。
严子诺猛的抬头,皇上?怎么可能?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皇上为了铲除刘后而设的局……皇上觉得……您是王爷的软肋……还有……还有……”
“就算我是王爷的软肋,孩子难道不是赫连桀的吗?难道不是他们赫连家的吗?!”严子诺气愤的站了起来,死死地抱着怀中的澈儿,就为了这么一个罪名,就忍心将她们母子置于死地?!
“王妃……您曾经被景大侠掳走……皇上以为……”飞扬也有些难以说出口,心中暗骂皇上是老昏了头了……
严子诺猛的怔住了……他以为她不洁吗?笑话!天大的笑话!
“王妃……您别生气……”桃红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害怕。
“我不气……不气……”严子诺双唇哆嗦着,眼中有一股恨的光芒,之前以为要杀他们母子的是赫连桀,心里,痛多于恨,如今……
“那青叔呢?青叔是皇上的人?!”严子诺猛的醒悟,“怪不得,怪不得能摆脱那么多人在台山找到赫连桀,怪不得凭他一届小小的侍卫就有本事将赫连桀托到王爷之位……怪不得啊……”
“王妃……王爷真的是被冤枉的!您不在的这段时日,王爷几乎都不怎么进食,整日地喝酒,要不是知道您还活着……王爷,王爷怕已是随您去了……当日,看到满园子的血的时候,竟是将自己打伤了……王妃!”飞扬言辞恳切,但严子诺此刻却有些为难了……
她怨了赫连桀那么久……久到那怨已是存在心中了,如今倒是知道了那人不是他,可,可这心里,却怎么也转不过来……
“让我静一静……”严子诺有些不知所措了……
“让她静一静吧。”门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南迦淡淡的出口,平淡无波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妃,你一定要原谅王爷啊,王爷没有……”临到门口了,飞扬还是忍不住回头。
“你们先出去。”南迦拍了拍飞扬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诺儿。”南迦回身,看着依旧伫立原地不动的严子诺,轻轻地喊了一声。
“我一直以为是他……我恨他,怨他……”
“怨恨皆由心生,你的心若是宽朗了,这些也就不存在了……”
“他会不会怨我?”严子诺此刻有些紧张,“我冤枉了他……我还,我还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他爱你,失去了你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怨你呢?”南迦虽不懂红尘世事,但赫连桀眼眸中的那抹神思,他还是看得懂的。
“可,可这件事……”
“诺儿,其实睿王爷也有错。”南迦淡淡的说。
严子诺猛地抬头,错,什么错?说出来,说出来让她好有一个借口,一个借口继续她的怨恨……这样,这样她就不会这么慌乱了……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你太深。”
“南迦……”严子诺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另一边,在回鹘汗王的帐子里,赫连桀几次蹙眉,不断地瞅着帐外,对帐内人的对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着快点回去。
“呵,不知两位此次来回鹘有何指教?”主座上,回鹘汗王是个年轻的男子,不似一般的回鹘汉子,蓄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倒是一副白净的面孔,只是苍白了的脸色让人一看便知有些体弱。
“呵,我与王兄来此,其实也不为别的,听说回鹘有一味圣药很是名贵,不巧,我小侄子身患隐疾,想要向汗王借此良药医治,就是不知道,汗王有没有这个诚意了。”赫连锦说得不紧不慢,只是语气中颇是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王爷说得,可是芳草子?”回鹘汗王微微蹙眉。
“汗王果然聪颖过人。”赫连锦也不回避。
“此药,在回鹘甚是名贵啊……”回鹘汗王沉吟了一声,前几日王妹回来,倒是那才开花的圣药被强盗全糟蹋了……他就知道,天要亡他啊……如今,这皇朝又来了真么两位……当真是……
“怎么,汗王是不肯割爱了?”赫连锦眼眸半敛。
“让本王相赠也不成问题,但是……”回鹘汗王话锋一转,看向心不在焉的赫连桀,“如今,睿王爷虽然还未正式加冕称帝,但相信,只要回了皇朝,也是不远了……况且,皇朝太上皇已是分发了帖子要为皇朝新帝迎后……我们回鹘虽然是小国,比不上西夏、匈奴,但怎么说,也算是有脸面的,况且,本王身子不好,一直都要靠这芳草子续命……若是给了王爷,那本王也离死,不远了……”回鹘汗王低低笑了一下,继续之前的话题,不去理会赫连锦有些暗沉的脸,“我若一去,小王子年龄尚幼,保不准这北方匈奴来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