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听,知道来了饮茶的高人了,急忙下去招呼去了。
“大红袍?”水溶在宫中亦听说过,似乎也曾饮过,只是映像不是很深了。
“这大红袍是茶中的极品,一般是进贡的,民间哪有?不过这家茶楼的老板厉害之极,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每年会有一定量的供应,还记得那一年,我与父亲、母亲曾在这里饮过一次,从此就记住了它的味道,其余的茶却是再也没有比过它的。”黛玉笑着解释。
“难道它有什么不一般的采、制、煮、饮方法?”
“大红袍生于悬崖绝壁之上,人无法攀登其上,所以,是训练了一批猴儿进行采摘,量极少,所以说民间绝无仅有的。你即使在宫中饮过,却也不似这里的味道?”
“莫不是,进贡的是假的?”水溶奇了。
“谁敢进贡假的,掉头的罪呢。”黛玉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不过是用来煮茶的水不一样,茶的味道就不一样了。”
“噢!”
见水溶有想知道的神情,黛玉一笑说道:“这里的大红袍,用瘦西湖的水泡沏,汇龙井之味,铁观音之色,珠兰之香于一堂,浓郁醇厚,茶色清澈,香气诱人,自是它处的水不能比拟的。”
“原来如此!原来和千树、自清等人也上过茶楼,说,茶之煮、烹的方法,因各地水质的品第而味道不一,想来就是你说的了。”
“原来溶哥哥对茶也很有爱好。”黛玉笑道。
“爱好谈不上,不过听得多了,记了个一、二,也不是很熟络。”水溶淡淡笑道。
“嗯,原来我对茶也不甚了解,不过受了妙玉的影响。”
“妙公?”水溶忆及水月庵的一番谈话。
“是呀,她从小喜茶道,更喜收集各花瓣上的雪深埋了,来年煮茶喝,区别于菊花茶、花草茶的,又是一番味道。”黛玉笑道。
“倒是一雅人!”记得黛玉也曾采过梅花上的雪煮茶喝,看来也是学的妙玉的了。
“也是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茶之源、茶之具、茶之造、器、煮、饮、事、出、略、图等等一些子事,不过,我的体质倒不能多喝茶的。”黛玉叹道。
“为什么?”
“只因有些茶采于阴山坡谷,性凝滞,结瘕疾,我身体性寒,所以说,只能少喝为妙。”
见黛玉似有无限落寞之意,水溶心思一动说道:“这样啊,若你喜欢,赶明儿我命人于阳山采集,想来你就能饮了。”
“那倒也不必了,偶尔喝一喝,解解馋就是了。”黛玉笑着。
一时间,那煮好的大红袍已是端了上来,果然是满室飘香,沁人心脾。水溶啧啧称奇,原来从来不觉得,想来这饮茶与心境有关,如今了解了茶的些许文化,再加上这样一个氛围,心境不一,茶的感觉也就不一样了吧。
“溶哥哥快尝尝!”黛玉倒了一杯,递到水溶的面前。
水溶含笑接过,仔细抿了一口,笑道:“果是浓郁醇厚,不同于其它的茶味,看来这瘦西湖的水是扬州一宝了。”继而对站在旁边的紫鹃、三姐、聂风、聂雨等人说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来,尝尝吧,也不枉了玉儿的一番讲解之心。”
聂风、聂雨向来熟络惯了的,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三姐是豪爽之人,亦是一笑坐下,倒是紫鹃忸怩了一阵,在黛玉的拉扯下坐了下来,一时间,众人高兴的谈着,热闹得紧。
早有下人来报,说是等到一艘游船了,黛玉自是高兴之极,水溶见黛玉难得如此有兴致,高兴的携了黛玉的小手,一径下楼,往游船方向而去。
果然,游船撑篙的是一年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如黛玉所言,这瘦西湖上撑篙的都是船娘。那船娘见了黛玉,满眼惊艳,小心的迎了黛玉一行人进了船舱,细心的泡好一壶茶,奉上糕点、瓜子等小吃,自是出外撑船去了。
水溶坐在临窗的藤椅上,推开雕花木窗,可以一览瘦西湖的景色,但见绿树成荫、环湖而植,微风吹来,湖面却如吹皱一池春水般的感觉,水景如画,而船娘则慢条斯理地划着船,时不时从别的游船上传来的悠扬的琵琶声,将扬州优美的景色溶入其中,船在画中,人在船上,人如在画中行走。
再看黛玉,低眉敛目之际,绝世芳华尽掩,似乎也沉浸在这份幽静恬美之中,生怕一出声,就会打扰了这划船的水声、远处的琵琶声、湖上的虫鸣声,只是侧耳倾听着,一如湖水,淡定娴静。
看着心态、身体逐渐好转的佳人,水溶亦不觉露出微笑,看来扬州行果是没有来错。
如此这般,水溶又携黛玉游玩了她所说的二十四桥,六朝遗迹,将那山青水秀、春花秋月看了个遍,因考虑到这次带黛玉回扬州动静不宜过大,一直是微服,也就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府。
若是游玩的时间晚了,二人携一众陪侍的人要么寄住各地的客栈之中,要么住在风景如画的景观旁倒也方便。
只到这一日,水溶考虑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怕要启程回京了,想到还没有去过桃花庵,想着桃花庵的那片桃林,想那桃林的美丽和偶遇,建议黛玉到桃花庵一游,黛玉欣然同意。
于是,水溶吩咐着自己的手下聂风、聂雨二人带着紫鹃、尤三姐等人去准备些土特产,自己却是独自带着黛玉去了桃花庵。
二人携手走来,虽不见满山桃花盛开、落英缤纷,但也叶繁枝茂、硕果累累、浓荫片片,偶有桃叶掉落在二人的身上,别有情致。
行至二人初遇的桃树之下,水溶凝神看着黛玉,轻抚掉黛玉头上的桃叶说道:“还记得那一年,你在这树上诵读唐伯虎的《桃花庵》一诗,感叹岳父只恋岳母一人,我当时就想,这怎么和我那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才出声,不想吓着你,你竟摔下树来。”
“好在你接住了,要不然我定是折胳膊折腿的了。”黛玉忆及往事亦是笑了起来。
“是么?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从此,就有许多奇怪的梦入我梦中来,而且这些梦都与你有关。”水溶叹道。
见黛玉诧异的看着自己,水溶再次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一开始我也不信,起初所梦的忘了很多,如今大了后,所梦的倒是非常的清晰了,我只知道,你就是我梦中的女子就是了。”
黛玉闻言,不觉又红了脸庞,只当是水溶的温柔情话,却不知却是水溶梦中所见。
水溶见了黛玉的羞态,自是心禁动摇,又见黛玉娇喘吁吁的,想来是走了大半天了,黛玉估计是累了的原因。
于是解下披风,扶着黛玉轻轻座到披风之上,自己亦是坐到旁边将黛玉搂入怀中说道:“都走了大半天了,虽说你的身体日益好了,也经不住这般劳累,乘着这午时暖日洋洋的,你休息一会儿吧。”语毕将黛玉的披风拉扯过来将二人裹住,亦是靠着桃树闭目浅眠。
黛玉先时还觉羞赧,但见水溶一副坦然,又见他已先闭目休息去了,于是也闭目靠在水溶怀中,在暖日洋洋之下惬意之极沉沉睡去。不知不觉又来到上次梦中到过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怎么好像来过?”黛玉努力的回忆,却就是想不起来。
“玉儿,果然是你,你又来了么?”水溶适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溶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来过似的。”黛玉疑惑说道。
“梦里,你来过,不过你又忘了。”水溶见黛玉一副不信的神情,又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你呆会儿别作声,仔细看就是了。”语毕携着黛玉轻手轻脚的一路穿过花丛,来到绛珠兰草旁。
“咦,这兰草,好熟悉。”黛玉叹道,抚着那红痕有一股熟悉之感。
“那是你的胎记。”水溶提醒着,将黛玉的手腕拉到兰草上比对。
“噢,好像是的,上次好像是做过这个梦,只是不知怎么忘了,如今见了,就有点熟悉了。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黛玉叹道。
“嘘,别作声,有人来啦。”水溶示意黛玉不要出声,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果然,一时半刻之后,一群美艳之极身着五彩羽衣的女子扶着一个微醉的白衣男子来到此处。黛玉见那白衣男子竟是水溶的模样,惊得就要叫出声来,早被一旁的水溶以手捂住,并示意她别出声。
“你们都下去吧。”白衣男子的声音虽温润,但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王好生休息,我们下去了。”其中一个美艳的女子回着话,带着那群美艳的女子走了。水溶依稀记得,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先前梦中所见的蝴蝶仙子,也就是玲珑了。
待那群女子走后,白衣男子蹲了下来,轻抚兰草叶尖说道:“绛珠,绛珠,时间到了,你该醒啦。”语毕,拿出袖中的匕首,轻划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