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觉得这世界真小!”秦少秋话里诸多感慨,鹰眸不自觉看向韩浅若,暗涌波澜。
韩浅若虽然低着头,却也感觉的出来坐在对面的秦少秋在看自己。
“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影风)才渡过难关!”贺然感激的看着秦少秋道。
“说笑了,我哪有帮忙!(影风)能熬过来主要还是靠天轩的能力!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少秋鹰眼飞射出表扬之色,铮然夸道。
就这样一顿饭在贺然跟秦少秋的对话里结束。
韩浅若趁大家不注意,起身离开客厅,到后院透透气。
“浅若!”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韩浅若回头就看到秦少秋眼含暗光站在不远处。
“秦董找我有事吗?”韩浅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
秦少秋闻言鹰眸划过一丝痛楚,戚然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秦董帮了(影风)这么大一个忙,我感激都来不及。”韩浅若心一抽疼,她怎么可能不气恼?妈妈死了20多年自己才知道,平白无故冒出一个父亲,让自己多了一重‘私生女’的身份,随即想到刚才贺然说的这次(影风)能度过难关全靠他的帮忙,下意识暗忖或许他是想补偿她,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帮(影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淡然道。
“浅若……”秦少秋眸光闪烁,略似激动。脑子里不断响着贺天轩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如果你真的想补偿她就不会说出不能跟她相认这句话,你既然不能跟她相认又为什么要去别墅找她?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不能跟自己相认的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你妈……走了20多年我都不知道!”秦少秋顿了下,悲痛在眸底蔓延,继而道:“而现在我们分开了20多年得以重遇,可我却不能跟你相认……!”
“秦董你误会了!”韩浅若冷然打断秦少秋的话,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相认!”心酸从胸口传达到身体每一条神经,虽然她的确没有想过要跟他相认,可是听他说出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悲哀。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不能相认的‘私生女’!
“浅若……”秦少秋鹰眸一滞,失措的叫了声。
韩浅若别过头,眉间隆起,抿唇不语。
明月皎洁,夜风清凉,许久,秦少秋才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望着上面的铃铛挂坠,声音沙哑的说:“这条项链是你妈亲手做的,当时……倩夕怀孕,你妈说你们家乡有个习俗,孩子生下来就会为他们编织一条红绳手链,上面挂一个铃铛,寓意天佑安康,所以早早就编织了一条让我在孩子出世时为孩子绑上,可是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他的喉咙有点干涩,声音轻微哽咽。
秦少秋怔仲抬头,眸底有化不开的愁绪,望着韩浅若失声道:“现在我把这条手链给你,它算是你妈最后留下的东西!”
韩浅若看着这条细致的铃铛项链惶然失神,她记得自己也有一条,可是小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当时怕‘妈’骂自己,所以没有告诉‘妈’,没想到,是妈妈编织的!
秦少秋走到韩浅若面前,伸手递上红绳手链,韩浅若怔然的从秦少秋手里拿过手链,上面的铃铛轻轻发出响声,异常悦耳。
“对不起……”秦少秋懊悔的长叹了一口气,仰头沉痛的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韩浅若茫然失态的盯着手里的铃铛,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似熟悉却又无比陌生,似欣喜却又无比伤楚。双眸尘蒙上一层浓厚的雾气,右手攥紧,试图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秦少秋低头就看到韩浅若睫毛沾染露珠,轻轻煽动,清幽的月光打在她的侧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这个表情让他想起小莲,她每次想哭的时候都是这样压抑着自己,忍不住一个冲动上前将韩浅若轻搂进怀里,愧疚的说:“对不起……”
韩浅若身子轻轻颤瑟,闭上眼睛,滚烫的液体自眼角滑落。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凌然响起。
韩浅若赫然睁开眼睛,直直对上一双怒气盛然的明眸。
秦少秋倏地松手,转身看向来人。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汪倩夕愤恨的几近咬牙切齿。
“倩夕……”秦少秋欲解释,谁料汪倩夕却勃然大吼:“秦少秋,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闻声而至的贺家人全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抬头看到泪眼婆娑的汪倩夕怨怒的瞪着秦少秋跟韩浅若。
“出什么事了?”裴敏慧美眸轻轻幽转,率先开口问。
“20几年前你看上胡小莲那个女人,现在又看上她的侄女了吗?”汪倩夕丝毫不在意旁边有人,大声怒斥。目光瞥向韩浅若,毫不掩饰憎恶和鄙夷。
秦少秋猛然攥紧双手,鹰眸中迸射出火光,低喝道:“倩夕,你在胡说什么!”老脸因为怒极而微微潮红。
“我胡说?那你倒说说你跟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抱在一起!”汪倩夕此刻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秦少秋出资帮助(影风)她就已经猜出多半是因为韩浅若,也因为此事大吵过一架。今天碍于面子,所以才会同意过来吃晚饭。秦少秋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韩浅若,这让她积怨已久,尤其是秦少秋借故离开客厅,她发现韩浅若也不在时,心里就怒火丛烧,隐隐觉得他们俩一定在一起!没想到找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试问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贺家人闻言赫然一怔,听汪倩夕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所以除了贺天轩外其他人皆露出一脸迷惑跟难以置信。韩浅若惊慌的抬头直直看进贺天轩的眼里,湛黑的深眸此刻幽黑无光,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秦少秋一时哑口无语。
“小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裴敏慧美眸颤然一凛,看着沉默不语的韩浅若问道。
“误会?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是误会!裴夫人,虽然她是你的媳妇,可是有些话我不说不快!我也不怕你们看笑话!”汪倩夕眼底氤氲着泪花,娇怒呛声:“秦少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不会善罢甘休!”
“够了,不要在这里闹了!”秦少秋沉声低吼了一句,他不想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吵架。
“是我在闹,还是你做贼心虚?秦少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帮(影风)根本就是冲着韩浅若的,20几年前你被胡小莲迷的神魂颠倒,现在竟然又重蹈覆辙!喜欢上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韩浅若!”汪倩夕被妒忌击垮了理智,嘶声咆哮。
“她是我的女儿!”秦少秋怒极之下重喝了一声。
贺家客厅此刻酝酿着一股阴霾的气息,贺家人都笼罩在震惊中。
“你刚才说什么?”汪倩夕双眼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秦少秋,声线颤抖的问。
“没错,浅若是我的女儿!”秦少秋闭了下眼睛,坦然对上汪倩夕愤恨的眼睛沉声道。事已至此,他只能坦白。
“秦少秋!你骗我!”汪倩夕闻言倏地起身大声斥喝,双目赤红。
“汪夫人有话好好说!”坐在她旁边的裴敏慧也即刻起身轻语安抚道。今晚真的是太震鄂了!浅若竟然会是秦少秋的女儿!
“20几年前你对我说,你跟胡小莲那个女人已经断的干干净净,还说以后不会跟她有任何来往,现在呢?你跟她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汪倩夕歇斯底里的咆哮,因为气愤胸口一上一下起伏。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秦少秋隐忍着哀痛,说。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秦少秋,今晚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离婚!”汪倩夕往日的淑娴此刻通通被怨怒取代,也不顾忌有其他人在场,尖叫怒叱。
秦少秋碍于贺家人在场,没有吭声,他不想把脸撕的太破,况且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还拿出来提什么?
韩浅若一直垂头抿唇,小手攥的紧紧的,像要把手里的铃铛嵌进掌肉里一样用力。
贺天轩瞳眸一闪而过一抹阴沉,眼角瞄到韩浅若紧握的双拳,心头被闷燥堵上,伸手覆盖在她的柔夷上,掌心传来刺麻的冰凉,愕然一惊,她的手竟然森冷的像寒冰!
“没话说了吗?秦少秋,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我是不会让韩浅若进秦家大门的!”汪倩夕硬是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像被掏了个洞一样,抽疼。
贺家人都目目相视,裴敏慧更是倒吸了一口气。众人都看向一直垂着头的韩浅若,一下子气氛变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