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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1)

第四十二章春意微露:人去楼空 (1)

凡是把赫斯特渥特的勃洛克林之行看作是判断错误的人,也会体会到他试过了、又失败了这样的事实对他所产生的消极影响。嘉莉对此产生了一个错误的想法。他谈得很少,以致她以为他遇到的无非只是普通的粗鲁对待罢了——面临这么一点点小事就不干了。他根本不愿工作嘛。

她如今成了一群东方美人儿中间的一个,在喜歌剧第二幕中,这群美人儿由大官拿来在新君面前展现风姿,作为他后宫中的宝贝。在戏里并没有给她们配上台词,不过,在那一天傍晚,赫斯特渥特自己躲在街车车库阁楼上的时候,那位主要喜剧演员与明星深感到情况的滑稽,也曾以深沉的语调,说了一句引起一阵笑声的话:

“嗯,你是谁啊?”

碰巧正是嘉莉在他面前行礼。对他来说,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这么说,他也无所谓。他并不期待回答,而且回答得沉闷还会受到申斥。不过,恰恰是嘉莉,她由于经验和信念,使得她敢于这么做,敢于再一次甜美地行礼,并且回答说:

“我是属于你的(“我是属于你的”,乃是通常用来结束信的套话。嘉莉在剧中用来回答剧中国王的问话,就显得语义双关,也恢复了套话的原意。——译者。)。”

这本是一件琐碎的小事,但是她说这句话的语调抓住了观众,他们发出了开心的笑声,嘲笑俨然站在那位美女前的装腔作势的新君。喜剧演员听到了笑声也很高兴。

“我还以为你的名字是司密斯呢。”他回答说,想博得最后的笑声。

嘉莉在胆敢说了这句话以后,自个儿几乎吓得发抖。全体演员都曾受到过警告,擅自加台词或者动作,意味着罚款或者更重的惩罚。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在舞台侧翼站在规定的位置上等候再一次进场时,那位伟大的喜剧演员退场,走过她的身边,见到她就停了步。

“这件事你不妨留到以后再说,”他说。他发现她是多么聪明,“不过可不能再多加了。”

“谢谢你。”嘉莉谦卑地说。他往前走时,她发现自己全身抖得什么似的。

“啊,你交了好运气,”群舞演员中的一人说,“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说上一句台词的。”

这件事的价值是无可否认的。剧团里每一个人都意识到她得到了一个发展的机会。第二个晚上,说这些台词又博得同样的喝彩,嘉莉为此暗自庆幸。她回家时兴高采烈,知道一定会有好事随之而来。可是,正是赫斯特渥特此人一出现,使她这些念头逃之夭夭。取代这些想法的却是强烈的渴望,渴望结束这样的不幸。

第二天,她问了他那件事。

“他们没有警察保护不会开什么车。他们眼下不要人——下周以前不要。”

下周到了,不过嘉莉没有见到什么变化。赫斯特渥特仿佛比先前更加麻木不仁了。他看到她早晨出去排练之类的事,神情泰然。他看报又看报。有几回,他自己也发现自己眼睛看着新闻,心想着别的。他第一回失神的是他看到了一件新闻,是有关他也参加过的驾驶协会举行的一次狂欢聚会。他坐在那里,眼睛朝下凝视着,逐渐觉得仿佛听到了往日的人声和碰杯声。

“你是个花花公子,赫斯特渥特。”他的朋友华尔这么说。他又站着,身上穿着讲究的衣服,微笑着,好脾气,讲了一个动听的故事博得了称赞。

他猛然抬起头来,房间这么寂然无声,一片阴沉沉。他听到钟声滴嗒,很清脆。他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睡过去了。报纸明明是好好的不在自己的手里嘛,他看到的新闻明明还在自己的面前嘛。因此,他打消了自己睡了过去的想法。可是事情仍然有点儿怪啊。可是,等到第二回发生这样的情况时,就仿佛不觉得有多怪了。

肉店老板、杂货店老板、面包店老板、煤店老板——不是他眼下正打交道的那些人,而是那些信得过他的人——上门了。他对他们一律和气相待,巧妙地找些推托之词。到后来,他就不客气了,装作要出门,或者要把他们赶走。

“石头榨不出油来嘛,”他说,“我如果 有钱,早付给你们了。”

嘉莉的朋友,那个演小兵的奥丝蓬小姐,看到嘉莉正在红起来,便成了她的一颗卫星。小奥丝蓬自己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她仿佛像小猫一般认识到这一点,便直觉地决定要伸出她柔嫩的小爪子抓紧了嘉莉。

“哦,你会红起来的,”她经常以爱慕的口气说,“你太棒了。”

嘉莉虽然怯生生的可能耐很强。既然有别的人信赖她,这就叫她感觉到她一定会红起来。而一旦她认为她一定会红起来,那就会胆子大起来。人世的经验和实际的需要都是有利于她的。如今不再是一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能叫她晕头晕脑了。她已经懂得了人是会变的,会失败的。露骨的吹拍之词对她已不生作用了。要打动她,须得有优秀的素质才行——善良而优秀的素质——像阿姆斯那样的一个天才的优秀素质。

“我不喜欢我们剧团里的演员,”她有一天对萝拉说,“他们全都是自负的。”

“你觉得巴克雷先生很不错吧?”萝拉问道。巴克雷先生有一两回朝她谦虚地笑笑。

“哦,他相当不错,”嘉莉说,“不过,他不是真心实意的。他老是摆出那个派头。”

萝拉是以下列方式初次试探着影响嘉莉的:

“你住的房间是付房租的吧?”

“当然。”嘉莉回答说,“怎么啦?”

“我知道我能搞到最可爱的房间和浴室,而且价钱便宜。对我一个人说来,房间太大了,不过两个人便刚合适,房租只有一周两人六块钱。”

“在哪里?”嘉莉问。

“在第十七条街。”

“嗯,我还不知道我想不想搬,”嘉莉说,一边心里早已在盘算三块钱房租的事。她在想,要是她只负担她自己一个人,那这么办法可以省下十七块留给她自己。

暂时这事没有什么结果,一直到后来赫斯特渥特去过了勃洛克林,她自己也表演了讲台词的角色并获得成功。在这以后,她开始觉得,她仿佛非得自由不可。她想到了离开赫斯特渥特,让他自己管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已经养成了特殊的脾气,她深怕这样抛弃他,他会进行反抗。他或许到演戏的地方来寻她,如此这般追踪她。并非是她肯定他会这样,只是他或许会出此下策。这叫她非常烦恼。要是他出什么洋相,就会难办,这她很清楚。为了这个,她很烦恼。

由于人家要她担任一个更好的角色,这样就使得情况一触即发了。有一位演害羞的情人一角的演员通知了剧团要离团,而嘉莉就被选中了。

“你会得多少钱呢?”奥丝蓬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以后问道。

“我没有问他。”嘉莉说。

“嗯,问一问嘛。唉,你要是不问的话,你什么也捞不到。跟他们说去,你非要四十块钱不可。”

“哦,不。”嘉莉说。

“一定!”萝拉嚷了起来,“无论如何要问他们。”

嘉莉在一再催促之下屈服了。不过,还是等到经理通知她该穿什么衣服才和角色相配时这才问的。

“那我拿多少钱?”她问道。

“三十五块钱。”他回答说。

嘉莉太过于惊喜了,以致忘了提四十块钱的事。她高兴得几乎忘乎所以,几乎把萝拉抱在怀里,当时萝拉听到了消息便搂住了她。

“你该得到的还不只这个数目呢,”萝拉说,“何况你还得买衣服。”

嘉莉一想到这个就心里一惊。哪里去弄到钱?她没有能应急用的积蓄。付房租的日子又近了。

“我不付房租了,”她想到了目前的急需后心里这么说,“我不用那个套间。这一回我不拿出钱来了。我搬家。”

奥丝蓬小姐看准了这个,又一次提出了主张,这一回提得更急迫。

“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吧?”她求道,“我们可以住最可爱的房间。你也用不了什么钱。”

“我愿意。”嘉莉老老实实地说。

“哦,那太好了,”萝拉说,“我们会玩得愉快的。”

嘉莉想了一下。

“我看我会的,”她说,然后接着说,“不过,我还得先看一看。”

这样打定了主意,加上付房租的日子近了,买衣服又马上要付钱,她就在赫斯特渥特的懒散上找到了借口。他话说得更少了,也更加垂头丧气了。

付房租的日子逼近来,他就想到了个主意。债主催逼,又无法再拖,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这个主意。房租二十八块钱太贵了。“这负担太重了,”他心想,“我们不妨找一个便宜些的地方。”

心里想着这个念头,他就在吃早餐时说:

“你看我们的房租是不是太贵了?”他问道。

“是啊,我也这样看。”嘉莉说,可并未懂得其用意所在。

“我看我们不妨找个小一些的地方,”他建议说,“我们并不需要四间房。”

他要是注意观察她的话,就可以看到,她的脸上由于他表示决心和她一起住而表现出困惑。他要求她把标准放低一些,他以为这样说并无什么特别的。

“哦,我不知道。”她回答说。她变得小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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