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百年恩怨

“你给我回来！”小武刚踏出一步，就被荆一啸拖回床边，点了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小武只好瞪着荆一啸，荆一啸完全不理会，将小武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假装睡着的样子，自己却偷偷溜了出去。

云剑门这天上上下下除了云剑门还翻遍整个东府雾岭也不见小石头，东方月白渐渐出现，众弟子陆续回到云剑门紫光大殿朝木迟峰汇报。

“木师兄，北峰东堂未曾见到小石头踪迹！”

“南峰清堂也不见小石头踪迹！”

“山下镇子也没有！”

“后厨杂役院也未曾发现！”

“小师弟回去哪里呢？就算不告而别，也不至于半天就下山离开东府！”木迟峰正在疑惑之间，小武突然闯了进来。

“木师兄，不好了，荆一啸把小石头骗到禁地去了！”

“什么！荆一啸如此胡来，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荆师兄怕我来报信，便点了我的穴道，之后便悄悄一人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迟峰，先别管荆一啸了，速派弟子前去请你贺归海等几位师叔师伯过来！”若非有大事发生，白轻言平日里定然不会一次召齐门中同辈师兄弟相聚，如此决定着实让在座的诸位弟子大为吃惊。

“爹，那禁地里到底有什么？为何小师弟误入禁地，要惊动诸位师叔师伯？”云紫心也是一团疑团，其他弟子不敢多问，立刻去送信，云紫心身为白轻言的独生女儿却是随意的多。

“这事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三百年前正是云剑门极盛之时，四方门派皆以云剑门为尊，朝廷也要忌惮三分。东府雾岭更是仙林圣地，四季如春，没有炎夏，没有寒冬，只有恰到好处的冷暖，因而也吸引不少有灵性的生灵来此修行。原本那处并非禁地，名为“古源”，建有一座镇妖石塔，石塔之中悬有上古琉璃灯，石塔便是依靠这琉璃灯之力，得以净化被关在石塔中的妖魔，为云剑门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气，这是天下间任何一个门派都羡慕不来的。

天下人心最便是忌讳一个‘贪’字，当年云剑门中邰元子与卿恒子两位前辈高人，皆是天资聪颖，根骨极佳之人，一人善攻，一人善守，若能携手合作，定然更够让云剑门繁盛更胜往昔，可偏偏这祖师蓝孞最为看重的两个弟子都起了私心，在祖师过世之后为了争夺掌门之位，竟然打起了琉璃灯的主意，邰元子在给祖师守了七夜之后，第八日连夜率领一干亲传弟子前往石塔抢夺琉璃灯，而卿恒子在知道此事之后，也带弟子前去争夺。而在邰元子与卿恒子带人闯入石塔之后大动干戈，此战十分惨烈，进入石塔中的弟子无一生还，连带着琉璃灯芯也自此下落不明，而失去灯芯的琉璃灯变得暗淡无光，与寻常油灯没有什么区别。云剑门也不再四季如春，有了四时的变化，而那些灵物也不再受到吸引，渐渐离去，寻求新的洞天福地。石塔中被镇压多时的妖魔司机出来作祟，逼得门中原本分别支持邰元子与卿恒子的两派元老不得不放下恩怨，携手对抗肆虐的妖魔，化解这场灾难。这一场劫难几乎覆灭整个云剑门，就此失传的术法、武功也不知有多少，自此云剑门也只是外强中干，剩下个空壳子。

“就算如此，那‘古源’也是区区一块荒地而已，不知有何惊慌的！”

“师父言下之意便是那禁地之中还有妖魔残党余孽？”云紫心不屑一顾，而木迟峰却很快明白过来。

“当年云剑门失去琉璃灯的助力，古源之地的妖魔积攒许久的怨气未能及时净化，便开始不断扩张蔓延，元老们为了不波及更广，便集合全体数百弟子以一身精血催动古法封魔阵，将那些妖魔余孽封闭在此处，从此门中弟子不得再入，元老们还在外围设下黑石迷阵，以防外者进入。”

“那小师弟岂不是很危险？如今已过三百年也不知古源之地，到底变何模样了？”

“为师最为担心的还是三百年间古法封魔阵的压力能力已经减弱不少，小石头误闯禁地，万一影响了阵法，使得那些妖邪之物破阵而出，那便是我云剑门的大难啊！”白轻言满脸愁容，一掌拍到案几之上，单薄的茶几晃动两下，便又安稳地一动不动。

“爹爹，勿要担心，一会归海师叔他们来了，众人商议必然会有转机的！再也许小师弟压根没有进去，只是被困于黑石迷阵中，一时出不来罢了！”

“但愿如此吧！”白轻言苍老的容颜又多了几分憔悴，云紫心安慰之下，似有宽慰，脸上好看了许多。

紫光大殿的窗沿边卷缩这一团黑色的阴影，当白轻言发出一声叹息，屋内陷入一片沉寂之后，瑟缩的黑影毫不起眼的颤动了一下，佝偻着身躯沿着紫光大殿拐过墙角不见踪迹。

“没想到禁地如此危险，小石头我原本只是想让你犯门规被罚而已，从未想过要害死你！”荆一啸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在桃花林行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黑石迷阵之中。

“瞧，又来个活人！”幽幽鬼火忽明忽暗，一团悬浮在上，一团悬浮在下。

“这小子虽然没有那个小娃儿嫩，倒是有些道行真气，比那个娃娃补多了！”

荆一啸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何处，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抬头一看，便晕了过去。

“真没用，连那小娃儿都不如！”

“你还说他补？”

“胆子小与修行可是两码事！”

残破不堪的破旧石塔之上无数的裂缝之中由血脉填充，一伸一缩，好似活物的血脉，墙面上刻画着地狱百鬼图，阴森恐怖，而石刻的百鬼不断发出凄厉的嘶吼，幽怨的哭诉，飘渺而虚幻的浮动着，满地的白骨骷髅凌乱地分布着。面前的铁栏杆亦是一条条盘踞在一起的毒蛇，时不时吐着蛇信子。

“荆师兄！”

“好熟悉的声音！”荆一啸半昏半醒之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师兄，“不是小武，小武的声音有些沙哑，没那么好听！谁呢？”

“荆师兄！”

“别吵，让我再睡会！”荆一啸摆手一甩，翻了个身，一股湿冷粘稠的感觉慢慢渗入衣襟，荆一啸坐了起来，朝四周望了望了，险些又晕过去，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还在做梦！”

“荆师兄真厉害，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小石头油然而生一种对于荆一啸的崇拜，荆一啸见着了小石头顿时清醒了几分，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好痛！”马上捂住了自己的脸，越揉越冷，这才发现小石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的看着自己，问道：“你看什么呢？”

“你脸上好多血！”

荆一啸这才发现自己的浑身是血，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道：“这，这是如何？”

“云剑门可是江湖上的大派，见惯了腥风血雨，何故荆师兄这就怕了？”

“我自小就在云剑门，云剑门门中弟子众多，闯荡江湖这种机会哪里轮得到我！再说了，我哪里怕了？我那是讶异！”

“呱呱，主人睡醒了！”毒蛇组成的笼子外面突然冒出两只巨型癞蛤蟆，且学着人的模样行走，穿着一身铠甲，手持三叉戟，看起来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食物快送去，呱呱！”

“嘶嘶！”盘踞在一起的蛇群突然散了开去，一只癞蛤蟆拽着荆一啸就往外拉，另一只癞蛤蟆突然对小石头道：“呱呱，你给我做媳妇，呱，我就不送主人吃啦！”

“嗯？还是把我送给你主人当食物吧！”

“可呱惜！”懒蛤蟆有点失望地带着小石头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荆一啸看好戏似得大笑了起来，小石头更佩服荆一啸了，临死还能开怀大笑。

荆一啸与小石头被带上了楼，这才发现这层竟然还有小楼，盘旋而上，似乎是一座石塔，方才那是地下一层，而这之上为第一层，这层的石墙上密密麻麻分布着了泛着青光的眼睛，这些眼睛总是同时朝一个方向看，此时正像盯着猎物的恶狼一般盯着荆一啸与小石头。

“好饿啊！”朝这层的唯一一扇铁门走时，荆一啸正好撞到迎面而来的幽魂，一双空洞的无物的眼睛，半透明的身子，一张嘴说话，就从嘴里吐出蛆虫，看得荆一啸胃里一阵翻腾呕吐了起来。

“呱，走开，这不是你吃的，呱，这是主人的！”癞蛤蟆大吼一声，饿鬼三步一回头地飘到了墙角，荆一啸面前立刻开阔了起让开了一条路。

“它看起来挺可怜的！”

“什么可怜，小师弟你看错了吧，这是可怕，可恶！”

“荆师兄凡事不能光看外表！”

“我们都快被他们吃了，你还对这些妖魔鬼怪的动什么恻隐之心，我师父时常教导我们，除魔卫道才是我们的责任，凡是妖魔鬼怪皆是作恶多端，无一善类！”

“众生皆平等，无论仙妖人鬼，皆是有好有怀，不可一概而论！”

“小师弟，这话可千万别在师门中说，否则定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呱呱，不愧是俺想滴媳妇，呱，讲道理！”癞蛤蟆这话一出，顿时冷场，荆一啸憋屈着一张脸，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小石头面无表情地冷着脸。另一只癞蛤蟆对着铁门喊道：“呱呱呱！”铁门自动大开，两人被一把推了进去，“砰”身后的铁门迅速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