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后中国将会遇到极大的麻烦。“花生米”只知道在他身边发生的事,而这个国家很大,他不可能完全控制。顽固、愚蠢、无知、心地狭窄、专横、不通事理、无法说通、忘恩负义却又贪婪无比。
7月14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这一次我给蒋别上了一枚勋章,你可以想象出我的感觉。仪式很正规,我用中文读了授勋的文字说明,然后用中文说了这一授勋的意义和重要性。他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当我抓住他的外衣,给他别勋章时,他跳了起来,好像是怕我捅了他。7月12日,我通过了一个里程碑。得到了一纸文字决定,它医好了我的烦恼,也使我产生了不尽的责任感。扯皮已经成为过去,这些家伙再也不能妨碍了我却不受惩罚。在整整一年的争斗之后,这是一种十分愉快的感觉。事情产生了转机。也许我们将最终跳出这条臭水沟。
[史迪威将军于7月14日飞至印度,并在那里待到9月1日。下面的笔记概括他这段时间在印度的情况。]
[未注明日期]在克什米尔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溜到克什米尔3天,从“谷底”至山上有4000英尺高。令人失望。当然,他们对克什米尔吹得言过其实了:杰卢姆满地泥泞,水上人家挤得像是贡岛上的农居,整个地方肮脏,苍蝇成群。古尔马格是英国人力图再现家乡格调的地方。马球、网球、跳舞、高尔夫和茶。着装赴餐,保持原先的优越感。总是下雨,天气很糟。但至少换了个地方,树木很不错。云杉、松柏、冷杉,等等。
温的事件。这个圆脸、狗娘养的温准将是拉姆加尔的副参谋长,主意很多。利文沃思的毕业生,快速发财的路。总想干大事业。对基本要求完全无知。总写长报告。“情况很好,但我们还必须使其完善”之类的东西。对所有部队排以上的防空、反坦克和化学战分队有疯狂的念头。精明的家伙,闪烁其词地批评美国人和美国人的方法。把郑洞国那个蠢东西拉到他一边,想逼迫我们。不停地在特种部队的问题上捣乱。哼,他走得也太远了。给4个姓温的安排了各种职务却不和伯金[ 威廉·E·伯金准将是拉姆加尔训练中心的行政指挥官。]打个招呼。把一个姓温的[ 温将军的一名亲信。]安置在了无线电收发室,压下往来电报。要来10名陆军大学的毕业生担任参谋,没有向我和伯金提到其中的任何一位。在我签好字的文书上推荐他自己得的“青天白日”章。以我的名义要求撤掉吴处长的职务,并且压下答复,企图掩盖这一行为。
因此我治了他一下。免了他副参谋长的职,让他当了高参(高级参谋)。这是一种中国人平息事情的办法。整个指挥部高兴极了。他们扔起帽子,欢呼雀跃。温走过来大声恳求。当伯金向他问起短缺的电台时,他只是一劲地哭。随后我发布了关于中国高级军官任命的命令等,我对所有人说,看在老天的份上他们最好是去工作,停止一切胡闹。
让艾尔斯负责汽车运输,他正在寻找各种管理上的问题。他是个巡回检查官,奉命去各处发现问题。
把×××[一名美国军官]上校和他的护士女朋友赶走。她去卡拉奇,他去加尔各答。他只有去炫耀他的桃色事件这一件事了。
在贾布瓦[ 至1943年下半年,此地是印度一侧飞越驼峰的最大运输点,空运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混乱正在逐步澄清。亚历山大正在困境中挣扎。被过分宣传的航空队一接手行政管理就完蛋了。只是一帮空中司机。骂走了……他让承包商拆掉刚砌好的砖墙以得到盖新楼的砖。亚历山大有3000人和750名飞行员,而他们却干不起来。C-46[ 一种双引擎飞机,后成为飞越驼峰的主要机种。 ]上满是虫子。汽化器冻上了冰。我们在飞越驼峰的过程中损失了6架,士气越来越低。约翰·戴维斯就乘了其中一架,他和一位平庸无能的驾驶员只好跳伞降落到那加县。他们算是幸运的。如今,亚历山大觉得C-87是最合适的东西。不久前C-46一直干得不错。而DC-3根本不行。事实上,它有着飞越驼峰的最佳纪录。6月,3400吨。7月,4500吨。8月……??他们本应在7月达到7000,在9月达到1万。空运指挥部迄今的纪录十分差。中国国家航空公司使他们像个外行似的。
利多基地。基地内的公路不错,但利多公路却没有进展。阿罗史密斯“将军”从他的别墅中发号施令。格伦在住院。约克出外勘探。天知道谁在负责筑路。我叫来约克进行了谈话,然后给惠勒发了急电。阿罗史密斯是个板着脸、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家伙,他理解不了这是一生中的机会所在。你见不到他在外面的泥水中推车。不,他是基地里的大人物,是当指挥的。“某某在哪儿?”“噢,他是我的部门工程师,负责基地里的道路”,等等,等等。惠勒马上把阿罗史密斯召回德里,并建议用斯特朗。我不认识他。但无论如何,他不至于比阿罗史密斯更糟。
记录:
美方 1名准将被解职
1名上校被解职
2名上校被骂走
1名准将被骂走
中方 1名准将被解职
1名军指挥官被骂走
8月。东亚指挥部成立。负责印度、缅甸、新加坡、马来亚、苏门答腊和锡兰,路易斯·蒙巴顿勋爵掌管,我任副职,还要哄着“花生米”答应出动军队。但乔治[马歇尔]给了我指挥地面和空中全部美国军队的权力。指挥部的成立犹如中国的一个迷宫,由韦维尔、奥克、蒙巴顿、“花生米”、亚历山大和我在互不照面的情况下交错在一起。将发动“继子”[缅甸攻势一个阶段的代号]攻势,但可能要到晚些时候。然而,他们正在意识到给地面部队的吨数问题,空军只得降低一些。路易斯将成立一个混合参谋部,由魏德迈做我方代表。现在看来像是有些模样了。乔治已向宋子文提出了警告,也许“花生米”将照办。
9月2日
重庆。胜利!得到第二批30个师的名单。他们将参加训练。当然随时可能会有变化,但这经历了怎样的斗争啊。一年前当我们陷在泥潭中时,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日本人不来捣乱,我们会成功的。
又一次胜利。乔治·马歇尔来电,美军作战部队参加“继子”行动。只有3000人,但只是开始。我们可以使用他们!太好了!
9月4日
重庆“军方发言人”说了一大堆废话。“日本人近来向缅甸增派了3个半师,正竭力准备抵抗盟军的反攻”、“日本人已将10万军队调入法属印度支那”,等等。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经人授意的声明,使“花生米”在采取行动的压力面前可以找个借口。“他们太强了。”“我们没有武器。”“我们所需要的是飞机。”等等。老一套。
注意。当我开始来到这里时,我告诫自己,对我这样一个水手来说,唯一保险的策略是从道路中间一直走下去。由于有了这样一种单一的思路,我也就不能离开主要目标而只去找捷径。不能试图通过玩政治来走捷径——我的喉咙在第一次绕弯时就会被割断。我应是十足的约翰·多伊,像金鱼一样生气勃勃。这样,我就可以集中精力于前面的问题上,而不必为头一天讲的谎话烦心。
这是一个好的策略。我从未因戴笠和国民党在我的房子里安插间谍而忧心忡忡,即使我在他们翻阅我的文件时抓住了他们也同样如此。跺跺脚、迅速而出其不意地回来就会有所收获。我从不为对大元帅讲些什么而费心。我可以见到他的“顾问们”咬着指甲、浑身发抖,对此我会一笑了之。我给他的是事情真相,不管是否让他高兴,只要真实。这常使他发疯,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定十分怀疑,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让他了解全部真相的人。而且肯定有许多人对他说我在撒谎。这对他们来说是必需的,因为我攻击了那些假报告、怯懦行为、玩忽职守、走私、偷盗以及诸如此类的不正当行为。我有足够的证据使他相信,至少在这些案子上情况是真实的。
大元帅以为,通过让我担任他的联合参谋长我就必然会接受他给我的命令。他也太愚蠢了。他不理解我还有别的身份,如顾问团美国代表、美军司令、租借物资分配人。
他发现我并没有根据他的命令分配租借物资,也不允许他随意动用美国部队,这使他气得发疯。他可以发脾气,但他奈何不了我,这一想法让人感到欣慰。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安理得地离开,知道他身边那些只会唯唯诺诺的人、寄生虫、盲目崇拜者和马屁精驳不倒我的话。既然是事实,他们又怎么能够推得翻呢?
在发现我同他所习惯了的那些人不同、不会顺从他最微小的愿望之后,他便竭力降低我的重要性和威信,做法是不理睬我、不理睬同我有关联的任何事物,包括他自己的军队。很难设想他会这样做,但我相信还有另外两条原因也在使他这样做:(1)由一个潜在的对手掌握的经过足够训练的部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2)他的策略是引进美国的空中力量,静观他们来打他的战争。
在进行训练的问题上出现的连续拖延和阻碍一定是由于他害怕对他权威的挑战,再有就是他相信空中力量是决定性的,因而不肯把时间花在地面部队上。否则,他也不会洋洋得意地冒险让他那状态极糟的部队在南部边疆面对一场对中国和他来说都是生死攸关的进攻。另一种也许存在的原因是,他确实认为军队状况不错,只需要一些武器就能使它战无不胜。很难想象一名军人会蠢到这种程度,但他在1942年缅甸战役之前显然确信,他的第5、第6军是他军队中的佼佼者。第55师、96师、新28师、新29师、93师。甘丽初!杜聿明!俞飞鹏。天啊!
完全不理睬你的参谋长是好的做法,但我表示怀疑。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把关于各种问题的备忘录和研究结果呈送给他。他不肯屈尊来讨论其中任何一个。不可能同他争论什么。他只是下达决定——总是“不”。仅此而已。贤明的主已经决定了。结束。他一定以为我是个坚持己见的怪人。但是,我有我的使命,慢慢地,我取得了他无法动摇的立足之地。美国人的效率、真诚和可靠开始得到了证明,对我们和我们方法的尊敬开始在中国军队中流动起来。一小批中国高级军官意识到了我们所提供的机会可以使军队重新焕发活力,他们一再要我坚持、忍耐,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退却。[这段文字未写完]
9月7日
陈上校一直在计算吨数。他说,“你知道,一辆3吨卡车经常同一辆20吨坦克载得一样多。”这家伙是军政部的一名助理。麦坎门说,“噢,假如你有一只2000磅重的母牛,它用一只脚立在桥上,它有多重?”陈的答案是500磅。(为部队调动做计算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