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举,一个不育,大家族里是不会选你们做继承人的,哈哈哈……”沈念曦大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惜了,没有力气射死他们,不过,这样也好,留着他们在世上活受罪,这惩罚要比死更可怕。
眼前的光明一丝丝被抽走,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沈念曦在心里呐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
意识始终处于混沌状态,沈念曦动了动身体,四肢百骸像被鞭打一般,疼痛欲裂,她觉得纳闷,不是说人死了便感觉不到痛了吗?这是什么状况?
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眯着眼,慢慢看清眼前的景物。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她躺在葱翠的绿草坪上,四周是一片鸟语花香。
好熟悉的地方,好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让她心惊,让她迷惑。这是一片山林,自然风光很美,十年前,她只有十六岁,外出时不小心遭遇绑架,醒来时便只身躺在这片山林中,四周没有一个人,她在这片山林中漫无目的走着,天色愈来愈晚,野兽的嘶吼从远处传来,恐怖极了。
在她最惊慌失措,需要帮助的时候,云峥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以恩人的身份进入了她的生活,沈家对他感恩戴德,他成为沈念曦的未婚夫,几乎毫无悬念,现在看来,那时的云峥必然就已开始预谋,山林中的意外相救不过是他们设定的一个重要环节罢了,为的便是让云峥顺理成章的混入沈家。
沈念曦低下头,看到自己小了一圈的双手水嫩柔滑,身材稚嫩了许多,的确是十年前的摸样。她激动的热泪盈眶,站起身,双手合十,仰望天空,无比虔诚的感谢上苍,上天怜悯,终究给她机会让她重新活一回,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让那些虚伪的,狡诈的,处处算计她的小人们不得好死。
夕阳西下,金色的晚霞撒在幽静的山野中,沈念曦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摸摸脸蛋肌肤娇嫩,几乎能掐出水来,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她勾唇微笑,幽深的凤眸望向山林的西北方,当年,云峥便是在那个方向与她相遇,那张伪善的脸让她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过往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掠过,沈念曦咬着唇,毅然转身,向东南方向走去,尽管那里存在着许多未知,她也依旧要闯一闯。她摸了摸从不离身的自制护腕,从上面取下几根银针握在手心,以防遇到不测时当暗器使用。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肚子如擂鼓一般大叫,饥饿感折磨着她,没有能量,走了一会儿腿就有些软,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风吹草动,露出一道黑乎乎的身影,趴在离她不远的草丛中一动不动,与死人没有两样。
许久以来养成的机敏,让她对那道身影保持警惕,观察许久,这才弯腰捡了一块石子,向那道身影抛了过去,这么近的距离,砸到身上应该是生疼的,可那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她捏紧手中的银针,对她来说,银针既是武器,也是救命的法宝。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在那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前蹲了下去,那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露出干瘦的身躯,大大小小的伤痕从遮蔽处露出来,有些地方已经化了脓,不知在这里躺了多久,伤口上爬着一些虫蚁,密密麻麻的,集会似的聚在一起,啃啮着他的血肉。
那人的脸隐在长发中,看不清楚,沈念曦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摸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一丝温热。
她壮着胆子将他翻过去,让他的脸迎着太阳,好让她看个仔细,可惜,那已经不能算是脸了,整个脸颊没有一处好肉,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无情划过,有些地方深可见骨,伤口已经结痂了,黑红的边缘由于发炎,肿的很厉害。
她拉出那人的手腕,搭了两根手指上去,脉息很弱,再耽误一会儿,便要死透了,幸好,他遇上了她。
沈念曦先用银针吊住他的气息,然后在附近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山洞里有一些简单的锅碗瓢盆,估计是猎人留下的,上面布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她把那人拖到山洞的草堆上,然后出去找药,今天运气不错,出去找药的时候挖到了两根人参,起码是上百年的人参,那是好东西,用来吊气刚刚好。
她利落的烧了热水,把放在角落里的一只大盆洗干净,到了热水进去,把从山林里搜寻来的草药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开始脱那人的衣服,那些布条看着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其实和伤口的血肉连在一起,即便她带着小心,用药酒沾湿伤口往下剥,依旧是扯疼了他。
那人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出声,沈念曦这才注意到,他长着一双修长好看的剑眉,斜飞入鬓,浓黑完美。
她知道,是针灸起了作用,他应该是醒过来了,她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用这辈子最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伤的很重,我要把你放到盆里,用药水给你伤口消炎。”
她的手碰触他的皮肤,他的皮肤一阵紧绷,可能听她的声音知道她是个女孩,不过,那紧绷只是一瞬,他的头便软软的垂了下去。
好不容易把他放进澡盆,入水那一刻,药物刺激伤口,又是火辣辣的疼,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枯瘦的手掌握住盆沿,由于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一丝血色。
没过一会儿,水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虫蚁,各个吃的肚皮溜圆,沈念曦把他们捞出来,甩在地上,用脚一踩,全是血。
山洞里有阴又冷,沈念曦捡了干柴生了一堆火,把再次昏过去的男人从药水里捞出来,然后从自己外衣上撕下一条布,擦干了他的身体,把新鲜的草药嚼碎了,涂在他的伤口上,捡了些干净的草盖在他的身上。
这时候,她还是小姑娘,身体发育不好,没有那么强壮,折腾了这么许久,累的大汗淋漓,歪倒在草堆上,喘着气盯着水壶里的水呼呼的冒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