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凌笑笑见东方闻人只说了一句,便不再继续,好奇之下继续追问。
“当时丞相和那位女子以兄妹相称,只是没有想到,先皇竟对那名女子一见倾心,甚至提出了两国联姻的要求,谁知那女子喜欢的却是白浩然,只是白浩然在感情上极度迟钝,又另有婚约在身,所以,两人之间迟迟没有表白心意。那女子懊恼之余,就借着先皇的追求故意刺激白浩然,最后,白浩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意,也回应了佳人的心意,两人双双回到了宣国,得知这一切的先皇由爱生恨,遂聚集力量,终于灭了宣国,最后倒是捉到了白浩然夫妇,只是白夫人当着先皇的面自尽了,白浩然也拔剑自刎,皇后正是白浩然与白夫人的小女儿,当年宣国战事结束后,先皇将她带回了凌国。只是,皇后不知是当年受到了惊吓还是原本就智力低下,来到凌国后,除了傻笑之外,几乎不说话。后来先皇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朕,她就变成了朕的皇后。”
东方闻人用很平淡的语调将凌笑笑的身世介绍了一清二楚。
凌笑笑无言,她说不出现在心中的真实想法,她不是真正的凌笑笑,当年的事情听起来只是一个故事,可是这个故事又毕竟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让她不得不猜想当年发生的种种。
爱是伟大的,可是错爱却是具有强烈的毁灭性的,当年凌国的先皇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发动战争。可是最后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情之一字,的确伤人又伤己。
“阿晓似乎对皇后颇为关心?”
“也没什么,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阿晓在宫中住了这么长时间,又得知皇后逃离了皇宫,至今没有下落,就连师兄派出去的人都毫无消息,阿晓不好奇反而奇怪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朕和皇后的秘密,朕该怎么处置你呢?”
“这句话应该是阿晓问皇上您才是吧。”
“朕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胆大的人,而且坦白地可以。”
“胆大吗?阿晓其实也很怕死,但是尽管怕死,只是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做得,有些原则总是要坚持的。”
“说的也是,朕当上皇帝有些事情要做的总是要做的,有些原则要坚持总是要坚持的,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了你十日之期,自然不会现在就食言,如果你十日之后还找不到杀害庆儿的凶手,那么,就算是朕,也保全不了你。”
“如果阿晓找到杀害庆儿的凶手,那到时皇上是否会既往不咎?”凌笑笑看着东方闻人的眼睛,想看出他真实的想法。这样的人,也许会是一个好皇帝,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当初,她幸亏选择的是离开,而不是邀宠这条路。东方闻人不是一个随意任女人左右的男人。
“如果你能找出杀害庆儿的凶手,那朕就既往不咎。”东方闻人也看着凌笑笑的脸,脸色高深莫测。
东方闻人离去之后,凌笑笑就坐在庆儿的床上不动,她心思烦乱,偏偏有几只苍蝇也嗡嗡地叫个不停。
宫中是多么干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苍蝇一直围着床绕个不停呢?
难道是凌笑笑的目光随着那几个苍蝇舞动的方向看去,床帐上的几个褐色的圆点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血迹,庆儿的床纱上为何会出现血迹,难道这里才是杀害庆儿的第一现场,凶手是杀了庆儿之后,才将他移尸大树上?
心中有了这个推想,凌笑笑迅速开始翻动庆儿床上其他东西,果然在被褥上又发现了几个褐色的血迹。
既然此人是在这里杀害庆儿的,那么当时庆儿的宫殿其他的人呢?难道他们没有听到响动吗?都怪她在树上发现了庆儿的尸体,也误认为凶手是在外边杀了庆儿,压根就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宫殿的人,这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来人,马上将所有侍候庆儿殿下的宫人都给本公子带到这里来。”凌笑笑对着门外喊道。
“是,请公子稍等。”门外的护卫们最近奉命受凌笑笑派遣,马上去执行她的命令。
大概一刻钟之后,一大群人被带了进来,看人数还真不少。这些人一进来,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也许是因为这么多人竟没看住一个孩子,凌笑笑有些迁怒,任凭这些人跪在一边。然后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前:“你是庆儿殿下的奶娘?”
“回公子的话,奴婢正是庆儿殿下的奶娘吴氏。”
“抬起头来回话。”
“是,公子。”这年轻妇人有些忐忑,抬起头看了凌笑笑一眼,又低下了头。
“本公子问你,你身为奶娘本应随时跟在殿下身边,那日殿下发生意外时,你身在何方?为何不在他身边?”
“回公子的话,奴婢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为了不传染给庆儿殿下,回过贵妃娘娘后,一直在自己房中休息,这件事李太医可以帮奴婢作证。”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每天照顾庆儿殿下。”
“回公子的话,还有云华和云英她们两个,是庆儿殿下的身边人。”
“云华,云英?”
“公子,奴婢是云华。”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宫女从人群中爬出一步。
“奴婢是云英。”另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宫女做了同样的动作。
“那日殿下出事之时,你们两人身在何处?”既然无法锁定目标,凌笑笑只能用笨办法一一排除,总会找出点破绽来。
“奴婢去御膳房去为殿下拿糕点去了。”云华首先回道。
“奴婢拿殿下的功课去给太傅看了。”云英接着道。
“你们的所作所为可有什么人证明?”
“御膳房的刘管事可以为奴婢作证,奴婢拿了糕点回来,却不见庆儿殿下的影子,所以,才四处寻找。”
“奴婢本是拿了殿下的功课让太傅看,只是走到半路,听说太傅正和皇上在一起,又原路返回了。”
“既然你们两都离开了,当时殿下交给了何人来照料?”
“云英,你不是说,你没注意殿下跑了出去,就不见人了吗?当时奴婢也是让云英看着太子殿下,才去御膳房拿点心的。”云华在旁边开口。
“云华姐姐,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血口喷人。”云英一见云华这么说,当下反唇相讥。
“是不是血口喷人,本公子自会调查清楚,来人,先将他们给本公子关起来,在本公子没有查清真相前,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活动。”
如果庆儿的死因是下毒,那排查的范围可能还要更广一些,可现在犯罪第一现场既然是在这寝宫内,那么排查的范围只能是与庆儿最亲近的人。
又是一个夜晚,也许,只有在晚上,凌笑笑才能放松一些,对着窗外的夜空,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的阿姨姨父是否也在想自己。
这时,窗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那双桃花眼,凌笑笑想忽视也难。
“你现在进宫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道。下一刻,却觉得孟毅然的脸色不对,而且还有些严肃。
他不说话,只是径直盯着她看。
“出什么事了?”凌笑笑直觉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才让他这种表情。
“你将那盒子交给了东方问情。”
“是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一个时辰前,下惠住的客栈遭到了一群杀手的袭击,客栈掌柜小二,还有一些客人受了重伤,下惠被人割去了舌头,你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孟毅然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那些人不会是师兄派去的。”凌笑笑有些不相信孟毅然说出的话,柳下惠那样一个妖娆的男子竟被割去了舌头,她感到心中一股很浓重的无力感。
“不是他,还有谁?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面圣旨已经回到了龙座的那个男人手上。只要割去下惠的舌头……”
“不会的,不会是师兄做的。”凌笑笑不相信东方问情会派出杀手用这样的方法让柳下惠闭嘴。
“不是东方问情做的,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宫的吗?我是跟着东方问情的轿子进了宫,是我亲眼看到他将那盒子带进了皇宫。”
“这……”凌笑笑想反驳,但却不知该从何反驳,真的是那样吗?师兄真的将那盒子拿给了东方闻人,而且还派人去割了柳下惠的舌头。
“我是将盒子带进了宫,物归原主又有什么不对,这本就是宫中之物,流落在外边,对任何人都不好,与其那样,还不如将他送还给皇上,至于柳公子之事,问情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件事绝非我所为,就在刚才交给皇上盒子时,我并未提到柳公子。”孟毅然的身后响起了另外一人的声音,那是东方问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