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在书房内的三人三样心思时，离开将军府的白云起却没有回白府，而是到了京城一家华丽的酒楼，这里的酒楼也是他的产业。

掌柜的看到他，也不意外，领着他到了后堂，这酒楼后面还有一处小楼，除了白云起，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进过这酒楼后面的小楼，它被包围在一大片的宅院里，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小楼的入口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童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看到他，露出淡笑道：“公子来了。”

“嗯，他在吗？”

“主人在上面，请公子随我上楼！”

踏进门的第一步，楼内一阵怡人的清香就只钻鼻孔，这香味不浓也不腻，让人很舒服。可白云起仍不由地揉了揉鼻子，他对香味过敏，他的许多朋友都知道他这个特点，这也是东方问情为何不向他询问让尉迟四公子发疯的香料的来源原因。

楼有两层，木制的楼梯踩上去本应该咯吱咯吱地响才是，可是在白云起和那童子的脚下，却是悄然无声。

二楼没有门，只有一扇巨大的屏风，来过许多次的白云起知道，那屏风后面除了他熟悉的人外，还有种类繁多的香料，每一种香料在没有使用前，都被很好地保存着。

“我在制香，你是想进来说，还是想站在那里说？”屏风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好似香味缭绕在耳边。

“是你杀了云双是不是？”或许是香味的缘故，或许是屏风后面那人的缘故，白云起没有继续上前。

“怎么，你心疼了？还是你真的把她当作你的亲妹子了？”屏风后的声音依然低沉，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可她……”白云起还想说点什么？

“当初我让她做你妹子的时候，不就是为了今天这步棋，既然她的任务完的并不让我满意，为何还要她活着。”

白云起已感到只钻鼻孔的香味不再让人舒服，而是带了些许血腥味！

“我没想到梅清也是你的人。”那个丫头的一切，他曾派人查过，显示身家清白，要不是云双的死，他永远不知道那个可爱的，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也会将匕首送入视她如姐妹的女子体内。

“不，你错了，梅清并不是我的人！”屏风后的人还是那低沉的语调，但白云起知道他从不撒谎，他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如果她不是你的人，那她为何要杀云双？”

“我说过云双是她杀的了吗？”

“那她人呢？”

“这好像是东方问情……那个查案之人应该关心的问题吧！”

“说起东方问情，他身边今日倒是跟了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白云起转换了话题，如果梅清不是魔尊派去的？那她又是什么人？难道仅仅只是单纯的丫头？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他知道屏风后的魔尊一定心中有数。

至于云双，她毕竟当了他十几年妹妹，不管是出于移情还是怎么的，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这就是他为何会亲自来见魔尊的探询她死因缘故！可云双再怎么说，都不是怜儿，不是他要寻找的亲妹妹，所以，他对她能付出的感情也仅止于此，能为她做的，也仅止于此。

“据说他是东方问情的小师弟，容貌也很别致，说说你对我们这个新对手的看法？”屏风后的男人声音又换了一种音调，变的比先前清越多了，而散发在空气中的另一种香气证明此时的他心情还不错。

“这个人很年轻，看起来不足二十，像貌呢？怎么说呢，任何一个形容男子的词我觉得都不足以来形容他，说他俊，他好似又带了点柔，说他阴柔，他的眼神和通身的气派又给人一种无言的力量，但他站在他师兄东方问情的身边，不会显得有丝毫逊色，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他问案的方法显得很老道，好像是一个办过许多大案的老手，而东方问情看起来也很器中他这个小师弟，这点可以从他今日在尉迟府，查案几乎由他一人主导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么有趣的人，看来是要好好查查他的身家背景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阻力？”

“只是……”如果抛开敌对的立场来说，白云起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年轻人，就像他是东方问情的朋友，并不讨厌东方问情一样。

“你心中还有其他疑惑？”

“只是东方问情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为何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师弟，还是突然冒出来的？”

“说的也是，我相信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在东方问情的周围，从他们报上来的消息看，他这个叫做吴晓的小师弟的确是突然冒出来的，怜东方问情都不知他还有这么一位师弟。不过本座还是很佩服，这个年轻人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给将军府解决了两个难题。不过那又怎样，尉迟老匹夫还是要死，本座相信，再过一个月，堂堂的凌国大将军府就会变成一座空落落的庄园，那里，将不会听到任何活人的呼吸。”

“尉迟家的人可以死，但那些下人用的我们费事吗？”白云起觉得屠府的事情太残忍了，毕竟那些下人都是无辜的，说实话，他有些不忍心。

“云起，看来你又动了你那可恶的慈悲心肠，可惜本座决定的事情一向不会更改。”空气中的香味又变了，这是一种典型的冷香，白云起闻到这种香味时，心中不由地产生了一种寒意，复仇这件事他真的做对了吗？为何他听到尉迟府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去，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愉悦的感觉。

“她也同意你这么做吗？”他相信魔尊知道他指的是谁？

“她？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更何况本座并不觉得她会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可是……东方闻人这个男人看来并不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而且为人城府很深，她未必就能得了便宜去。”

“这有什么不好，不太愚蠢的对手才可以让这日子过的越来越有趣，东方问情的那个小师弟，本座最近有的是时间，也许该去认识认识他。至于你吗？现在还是按兵不动的好，等尉迟府的事情了了，我们还需要你这个凌国第一米商去江南一趟，那时该是执行第二个计划的时候了。”

就在这香气缭绕的小楼内，两个男人隔着屏风对话，可惜他们谈话的内容一点都不香艳温柔，屏风后的男子，任凭他黑长的发丝披泄而下，遮住了稍微低垂的脸，只看到他那双修长洁白的手，他的手很漂亮，这样的手适合去弹奏任何一种乐器，而此时，他手边没有任何一种乐器，他只是将这双漂亮的手浸到加入今日刚制好的香料汁中，慢慢地搓揉。这是他的习惯，他杀了太多的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味，所以，要用这香彻底洗净手上的血腥味，谁让他是个爱好干净的人，一直都是个爱好干净的人呢？

他的身旁的小格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可他还是不满意现在制出的所有香，事实上，在许多外人的眼中，他的确是个很有名的制香师，有无数的女人爬上他的床，有的只是为他制的香迷醉。

东方闻人毕竟是皇帝，所以，他只是在尚书府简单了地用了晚膳之后，又和东方问情聊了一会，就打道回府了，至于他们后面聊的是什么，凌笑笑不方便去听，也没有刻意去探听。

东方闻人走的时候，经过她的面前，竟然还略带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道：“朕很喜欢有本事的年轻人，改日可让问情带你进宫来看看朕。”虽然话语亲切，可这当帝王的脸色还是同样的面无表情，就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从火堆逃生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一样。

凌笑笑暗自在心中嘀咕，这还要看她有没有兴趣“拜见他……”好不好？

夜凉如水，凌笑笑心中有事，只是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沉思，总管阿福来告诉她“说大人请吴少爷前去沧浪厅浅酌几杯。”

凌笑笑明白，东方问情一定是要和她商议明日的一些打算和对案情的一些看法。也好，她正要找他呢？

到了沧浪亭，沧浪亭建的很精致，亭子两边有一副对联：“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孟子的这两句话很有名，沧浪亭既然以它命名，显然这两句话也代表了东方问情的一些为人处事原则。

亭子之上有一石桌，四个石椅，石桌桌面打磨的很光滑，映着灯笼的光，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上面摆了几盘小菜，还有一壶酒，两个精致的酒盅。

“阿晓，坐吧！“东方问情早就坐在石桌旁，看到凌笑笑过来招呼道。

东方问情请她喝个小酒本是正常范围的事情，只是这家伙为何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件宝蓝色长袍随意地批在肩上，露出大半个胸膛，这和白日见到严谨的他不同，此时的他也许是坐姿太随意，穿着太随意，还是让凌笑笑感到了一丝不自在。她不是扭扭捏捏的古代女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可是，她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有所有女人的敏感与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