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觉得自己的处境越凄惨。夏浅笑干脆一甩头,不想了。要是真的保不住这条小命,就利落点,拿把刀一抹,结果了自己,说不定,运气好点,又穿了回去。就算真挂了,也没什么,十八年以后,照样还是个好姑娘。
“你们还是别吃了,我不问了。”看绿衣紫衣吃得视死如归的样子,夏浅笑闷闷地开口。
绿衣紫衣一听见这话,急忙放下筷子,就怕夏浅笑下一秒会反悔似的。夏浅笑不禁觉得好笑,她像是那样的人吗?只是,这句话她没有问,就算问了,她也知道绿衣紫衣只会说少奶奶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两丫鬟放下筷子后,又走到夏浅笑的旁边站好。夏浅笑见她俩撑的难受,说到:“你们带我去院子里逛逛吧,顺便再和我说说施家的事。”
这回,绿衣紫衣没有再说不知道,倒是把施家的情况说给了夏浅笑听。
原来这施老爷以前是个九品的芝麻官,在边塞的一个小县城里当县令。施老爷和施夫人感情一直甚好,两人成亲后生下了施晏。施夫人生儿子的时候碰上了难产,吃尽了苦头才终于把儿子生了下来,并且母子平安,但同时施夫人也留下了再也不能孕育的后遗症。好在,施老爷是个重情的人,也没有想过要纳妾的想法,相反对施夫人更加疼惜。
施晏也一直在两人的疼爱中长大,不过,在施晏六岁的时候。那个小县城里出现了一窝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身为当地父母官的施老爷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施老爷带领着衙门里的官兵和居民自己组成的义军,亲自去土匪窝剿匪去了。
匪是剿灭了,可战况却持续了好几天。施老爷也是没有想到那帮土匪会这么顽强,他以为最多一天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因此那几天,他同意了让施夫人一个人回娘家。当施老爷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施夫人正在不停地抹眼泪。一问,施老爷才知道,在他们不在家的这几天,施晏一个人又惊又怕,在一个下雨的晚上,被打雷声惊醒了,淋着雨就跑出去找他们。
等到下人把施晏找到的时候,施晏早已昏迷不醒,一个人躺在雨中,烧得厉害,也正是这场发烧,施晏烧坏了脑子,自此,心智一直停留在六岁。
得知自己儿子变傻的施老爷也没有心思再停留在官场上,总觉得儿子痴傻是他造成的。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施老爷就辞了官,带着施夫人和施晏来到了运城。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快到戌时的时候,施晏还没有回来。得知施晏心智不成熟,夏浅笑对他不由地生出了一分好感来,这其中当然也夹杂着半分的同情。等到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的时候。夏浅笑终是坐不住了,她打发了紫衣去施夫人那里找施晏。
紫衣回来后,把施夫人的话告诉了夏浅笑。施晏在她离开了一会儿也走了,这会说不定正在哪里玩呢,施夫人叫她不必担心,只管洗漱后,安心地睡觉。话虽这样说,夏浅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施晏心智只有六岁,什么都不懂,不过,人家的娘亲都这样说了,她这个冒牌的妻子还能说什么?
夏浅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再想起现代灯火璀璨的夜景,只能说,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这古代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能早早地睡觉。紫衣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浅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见她进来,也没作声,依然看着外面。绿衣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夏浅笑。
紫衣把晚饭放在桌子上,说到:“少奶奶,你先用膳吧,没准你用完膳后,少爷就回来了。”
夏浅笑知她是误会了,笑笑,并不解释,走到餐桌旁坐下,对着紫衣绿衣道:“你们也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她这样说,紫衣绿衣也顾不得尊卑,听话地坐了下来,只是,显得有点拘谨。见她俩坐了下来,夏浅笑也有点开心,她不喜欢她们总是怕她的样子,那样,会让她想起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穿过来才一天,夏浅笑也已经在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了,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只能慢慢接受。
吃过晚饭后,夏浅笑又在绿衣紫衣的服侍下洗了个澡,似乎,这个时候应该是睡觉了,一直在现代晚睡的夏浅笑哪里睡得着。只得,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看会书,匆匆地把两人打发下去休息了。
绿衣紫衣离开后,夏浅笑拿着那几本书,一直翻个不停。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够无聊的,她发誓,等到她的性命没有威胁后,一定要在晚上找点事来做做,到那个时候,就得好好考虑吃喝玩乐的事情。
绿衣紫衣退下去后,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顺着后门,离开了施府。
运城外面的那片树林中,两位骑着宝马的男子正在往城门赶。当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剑眉英挺,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晶若琉璃的眼睛总是透着万千风华。即使已经风尘仆仆了好几个时辰,男子丝毫不见一丝疲态,想到家中的那个小女人,男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温柔。她那样的性子,今天肯定是闷坏了吧。
男子后面的青衣男子看起来温润如玉。青衣男子见快到城门口了,不由地叫道:“主子,属下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白衣男子看他一眼,没有一点表情,冷冷地开口:“但说无妨。”
青衣男子见白衣男子没有笑,知他没有生气,才敢继续开口:“属下打探到,最近皇上,太子,四皇子,燕王府都在找人。”
“找人?”白衣男子喃喃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青衣男子摇摇头:“没有,他们的动作很隐蔽,主子,属下要不要继续打探。”
“不必,”白衣男子扬起右手打断他。“朝廷的事情咱们不必理会,还是多关心江湖的事情吧。”
“是,属下遵命。”
白衣男子沉默。两人一时都无言,只能默默地继续赶路。
亥时的时候,此时夜色已深,施晏才回到了施家。他一个人站在房门前,看着里面亮着的烛火,心内是说不出来的欢喜。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怦地直跳,一下又一下,回到家中,看到有人在房间里,为他点亮着烛火,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