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得商量么,白艾按下了接听键,来电人正是丁蓉洁。
“白总,刚才敖总打电话约你后天中午到大香港吃饭,说是要宴客请罪。”敖总正是武康路的顶头上司,在咨询发达的现代宴会的事已经风传到满城风雨了,这个时候接到电话也很正常。
丁蓉洁接到敖木平的电话,按照惯常她只需要将排期推后,但是这场饭局的用意很特别,所以以她谨慎的个性,给自己公关公司的朋友去了个电话,了解了事情的前因经过,知道白艾居然出席了一场商业宴会后,丁蓉洁很是吃惊也不敢妄自决定,这才给白艾打了这个电话,请示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白艾吩咐道:“推回去,告诉他我们已经在比对其他设计院的价码,多的是比他们家少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跟我们合作,这份单子的项目不是只有他们公司能做。”
“白总,请问有最后的预算吗?”丁蓉洁握着听筒无声的笑了。元泰设计院精英聚集在行业中向来傲视群雄,作为一家民用设计院能走到这一步他们也有这样的资本,所以要价方面一直咬的很紧,看来年终奖的厚度又该增加了。
“百分之十五,你知道该怎么谈判。”这次的合同如果不把元泰扒一层皮下来,实在对不起今天晚上的闹剧。
白艾手中的电话被兰思定截断,叮咚的一声挂断:“这就是你的生活?用你的受辱当筹码,给你的生意带来好处?”她对她自身无所谓的态度真是让兰思定恨不得拔枪宰了所有给她难堪的人,却又在面对她的无所谓的时候感觉自己跟个突然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样,一腔怒火顿时显得多余。
面对李菁菁无礼的辱骂白艾一直保持着平静和微笑,却在转背的时候利用合作关系给予了武康路沉重的打击,表面上她显得很是公报私仇,可其实她根本不在乎李菁菁的言辞,也不是不想和敖木平合作,不过是借由此事将两家公司之间的交情摈弃,将合作关系拉回利益的层面上来。
一个能将所有感情束之高阁的女人,一个能冷眼旁观别人攻击的女人,她的无情比他预料的要深。
白艾看着自己一次一次被兰思定抢走的手机问道:“我控制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对吗?”
“把人性和社会看的太透彻,你只会越来越冷漠。”
“人一生追求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感情,前者我可以操控,没有道理选择不能操控的后者。”
“可以操控的叫做傀儡。”
“有钱当傀儡是好事。”人最可悲的是被钱奴役。
兰思定刁钻的问道:“你是习惯别人的挑衅而不反击,还是真不拿自己当回事。”
“因为不在乎。”
“不在乎你最终还是提醒了李菁菁。”
“我讨厌麻烦。”今天的事说大能大破天因为牵扯了人际关系和利益,可说小也不过是个口舌之争的事情,只是端看她要怎么处理。
兰思定轻声一笑挑衅于白艾:“以后我帮你收拾麻烦,你有嚣张跋扈的勇气吗?”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去强出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时兴英雄救美了。”她要的不过世武康路的公司低头,目的达到了事情就该适可而止。兰思定的激将法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没有兴趣把自己的下半生拴在男人的裤腰带上。
在兰思定看来,二十七岁的白艾容颜依旧青春,可眼中却是历尽千帆的沧桑:“你是真的对感情没有寄托希望,还是害怕审视自己的内心?或许今晚你卸妆的时候好好看看自己的眼神。”她的坚强下躲着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从她身上他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只是她用强大伪装心的柔软,他用嬉笑掩饰伤痛,他们那么不同却又那么相同。
他能拿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怎么办了,这么多年他拿自己尚且无可奈何。
兰思定和白艾在阳台上的谈话涉及太深的隐私,这些沉重的字句随着夜风飘散在空中,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大楼外刚刚消失的人群耳中。
小德带着哭腔,俊朗的眉目可怜兮兮的纠结成一团,微微侧目对身边的高大男人说道:“安德里亚,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站在大楼,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家。”偷听人隐私是不好的,而且还不得不听。十个人并排在大楼外的狭窄露台上,被高空的烈风吹虚眯了眼。
安德里亚撇撇嘴角,看了看脚下的空旷,严肃的建议道:“要不你跳下去。”
阳台下的十个人境遇狼狈,阳台上氛围也越来越凝重,白艾尽量保持着自己和兰思定的距离,却抵不住他的步步逼近,他们谈话的内容也越来越倾向内心的私密,完全脱离她的掌控。但是她在这一刻却不得不抬起自己的手臂,用手掌掌控住了他的胸膛,那里的心跳的震动差点震疼了她的掌心。
白艾问道:“你不觉得靠的太近了吗?”她已经退无可退被兰思定挤入了阳台的墙角中。
“近吗?习惯就好了。”兰思定低下头看着撑在自己胸口的玉白手掌,“要不我再近一点,也好让你尽快适应我的存在。”
“我能适合任何突发状况但不包括性骚扰。”
兰思定突地靠近,薄唇擦过白艾的耳廓,轻声细语:“按你的说法,那上过床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负责呢?”
耳边的微痒让白艾不由拢了拢散落的鬓发,她推开了兰思定:“我该回宴会去了。”
兰思定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拎出一双金色的鞋说道:“先把鞋换上。”
“平底鞋?”这算是打她一巴掌然后给颗糖的绅士风度?四次见面已经送了两双鞋,他应该不会是个脚控吧。
“我是来宣示主权的,不是来虐待你的。”她能退多少双他就能买多少双,给她选的鱼尾裙就是为了能遮挡住她的脚。
“你不用……”白艾的话还没说完兰思定已经蹲下身去,拗不过他强而有力的臂力和一颗永远听不懂拒绝的心她只能换上新鞋。
闭上眼等他再次起身和自己对视,白艾问:“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