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四个在盛夏家庆祝。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其实这样就够了,也许我真的不必死死抓着宋亦杰不放,也许我和他们一直是朋友这样的关系就很好,也许我可以试着接受周杨的喜欢,也许那样会很轻松。但这些终究只是也许罢了。一边劝自己放开的同时,也一边告诉自己: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宋亦杰,这是我的事,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管不着。
我在卡片上写着的心愿是:愿自己能变得勇敢,愿他能发现我并且喜欢上我,愿所有和我一样不幸的人都能变得幸运。
幸好这是用笔写的,也幸好这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那晚是宋亦杰送我回去,只可惜并不是他自愿,而是盛夏说的。我不由地觉得这很可笑,忙推脱说不要,而最终却还是他将我送走。事实上我在心里跟自己赌过无数次——如果能有一个机会让我和宋亦杰单独在一起,没有其他人,那我就应该告诉他点什么。我想这机会并不能说是盛夏或者周杨给的,我觉得是上天赐予的。所以,盛夏,你别怪我。
我只让他送到一个路口,说完我就转身走了,他留给我一个沉默的背影。而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在爱情面前,友情会如此脆弱。转过头以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盛夏,她沉浸在幸福中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突然一紧,多希望刚才的自己并没有说那些话。但我终究不能分辨出,我和她之间到底是谁比较无辜,也许我们俩都是。
寒假里,盛夏仍在“安琪”打工,而宋亦杰在一家快餐店找了份兼职,周杨有时候打球有时候去找他们。其实我特别羡慕他们能够如此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被束缚。而我却要被父母安排着去上假期的补习班。我时常认为自己不幸,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真的不幸。
我偶尔地会在补习结束以后顺路去宋亦杰上班的地方看一眼,因为补习的学校就在商业中心附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看到我,总会笑一下,“真巧”他说。他并不知道我是故意趁他在的时候去看他的,不过庆幸的是,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尴尬。而我每次都只要一杯可乐,装模作样地拿出补课用的资料来看,可乐喝完就走,我总将时间算得很准。一下课就去,喝一杯可乐的时间只要15分钟,然后就离开,确保不会被盛夏或者周杨遇上。但我并不知道宋亦杰是否会跟他们提起我常去快餐店这件事。
会在不用上课的时候去书店找盛夏,在那儿看会儿书,像平常一样和她闲聊几句。通常是有关于昨晚上的电视节目,或是明星八卦,再是最近新出的专辑里哪首歌好听,还有哪本小说好看之类的话题,唯独不提及她与宋亦杰之间的事。每次她提到宋亦杰的时候,我总故意躲避转移话题。我知道这是我心虚。
有时候我会发现我突然间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可我发现盛夏还是和原来一样,单纯乐观,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那么可恨。然而即便我能够自我反思,我也不能够控制自己。
那天下课以后我照常往商业中心那儿走,快到的时候才想起今天宋亦杰不上班。不巧的是,我从远处看到他们俩坐在露天广场边的木椅上,搂在一起。顿时脑袋“轰”地一声像是炸开一般,为什么总要让我遇见他们,我明明不想看到,却还是驻足看了他们很久。他们在说话,只不过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舞台上还有摇滚乐队在唱歌,声音太响。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到他们面前,宋亦杰立刻掏钱买了一朵玫瑰送给盛夏。盛夏笑得特别开心。
晚上的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脸和鼻子也一定被吹得通红。可这是凭什么?在同样的寒风里,有人能被自己喜欢的人搂着取暖,手里握着一朵玫瑰花,有人就只能一个人站在寒风中从远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搂着别人,看他为她买一朵玫瑰。
冬天突然变得格外地冷。风刺进骨头里,让我觉得全身都冷到痛,痛到麻。
“周杨,你在哪里?”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