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来到院中石凳旁,宝儿体贴的在石凳上放了一块厚厚的坐垫以免小姐着凉。惜云朝着宝儿笑了笑,这丫头总是这样细心地照顾自己,只有对着她自己才感觉有活着的感觉。
“小姐,宝儿知道小姐心中难过,虽然王爷……但是小姐,宝儿会一直守在小姐身旁,伺候小姐。”宝儿看到小姐眼中的失落,不想提到她的伤心处,赶忙改口说道。
惜云轻轻地笑了笑,眼里有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柔和神色,“傻丫头,你还要嫁人呢,怎么能一直伺候我,等你在长大两岁,小姐我就给你寻个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惜云肯定的说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只能在痛苦中度过,万不会让宝儿这单纯的丫头也耽误此生。
“小姐,宝儿不嫁,宝儿哪也不去,宝儿要一直留在小姐身边!”宝儿赶忙跪在地上祈求。
惜云无奈,赶快将她扶起,“快起来,地上这么凉,别受凉了!”
宝儿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激动,兴奋地声音说道“那小姐不会把宝儿嫁掉,对不对,小姐最好了!”
惜云淡淡一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有点高兴地事情就能兴奋成这个样子。
突然在这一幅美好画卷上出现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小贱人,你还往哪里跑,给我站住,一会要我抓到非要扒了你的皮!”几个彪悍的壮汉手持着皮鞭,为首的壮汉大声喊道。
一个衣衫早已经破烂的女子连滚再爬的跌倒在惜云脚边,苍白的嘴角还不停地向外汩出鲜血,颧骨因为狼狈的样子显得更加突出,身上还有被鞭笞的印痕,早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宝儿有些受惊的躲到惜云身后,转眼又跑到惜云的身前,张开双臂,语气还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你是何人,擅闯王府该……该当何罪?”瘦小的身体执拗的挡在惜云面前,有种老母鸡护小鸡的感觉。
身后的惜云反倒没有吓到,神色冷静的她眼中泛起一丝疑惑。淡淡的看着地下的女子。
“救救我!求你!”女子看着宝儿和惜云说完,晕了过去。
惜云将宝儿拉回身边,看向不远处,几名大汉已经朝着这里快步走来。
“这小贱人是我的女人,现在我要带走她!”壮汉看向地下的女人,抬起一只大脚朝着女人后背就是一脚,鲜血噗的一声从女子嘴中喷出,可能是因为突然的疼痛,女子有了一丝意识。
“不要,求求你,救救我。”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惜云精致的黄色金丝绣花鞋,便又晕过去了。
说完那个大汉也不顾忌眼前的惜云,上前一步像拎死鸡似的一把抓起女子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慢着!”惜云清冷的声音从口中蹦出,冷淡的眼神扫过几个大汉,让人不敢直视。
“你说这女子是你何人?”惜云继续说道,冷眼看了一眼拎着女人的壮汉。
大汉粗哑的嗓音重重的说道,“他是我老婆,我可以带走了吗?”眼里尽是不屑。
老婆?又是个打老婆的男人!看她身上的伤就想起之前自己所受的屈辱。眼神暗淡了片刻,大汉以为她应允了,提起女人准备走出去。
“站住,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把她留下!”惜云抬头说道,说话的语气不容反驳。
一百两?宝儿轻轻地扯了扯惜云的衣袖,想告诉她,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二人哪里有一百两。
大汉两条和毛毛虫似的眉毛皱在一起,又看看惜云不想说笑的表情,一百两够买几个漂亮的女人了,看了看手中面貌丑陋的女人,嫌恶的扔在地上,啪的一声,女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好,一百两,给你!”壮汉也是爽快人,显然是同意了这场交易。
惜云点了点头,转向宝儿,沉稳的话语说道“宝儿,取钱给他!”
宝儿看着惜云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伏在惜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惜云眼神稍微动了动,抬手取下头上的金步摇,这钗子是之前同司徒靖楠一同进宫,他命人打造的,精致非凡,纯金打造,闪闪发光,算得上难得的精品,虽然知道给她打造金钗只是不想让她丢自己的脸,可是这钗子惜云还是很珍惜,每天都戴在头上。
轻轻取下,轻抚了几下,也罢,这钗子本就不该属于自己,又何必再执着的拥有呢,接着递到壮汉面前。
“这钗子是纯金所致,手工精致,实属难得的珍品,你拿去当了,绝对不下于一百两!”惜云扫了眼底下的女人,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
壮汉拿过金钗,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掂了掂,眼里露出一抹喜悦,粗哑的声音说道“好,成交,这贱人就给你了!”说完用脚踢了一脚底下的女人,抬起手,对同伴做了个手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惜云看着壮汉消失在侧门,底下的眼神没有人知道在想什么,继而又把目光停在地上昏厥的女子身上,朝着身后的宝儿淡淡开口。
“把她抬进屋内吧,然后找个大夫,给她诊治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的像屋内走去。
宝儿有些不满的对着惜云已经走远的背影嘟囔道“只有小姐才这么好心,那只金钗最少也得二百两,居然就这么给了别人,都是你。”说完嘟起小嘴看向地上的女人,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的将女人拽进了屋内。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为床上呼吸衰弱的女子把脉。
宝儿依旧嘟着嘴巴,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花那么多钱救她。
惜云好笑的看着宝儿,轻声开口,“宝儿,你可是觉得我买贵了?”
宝儿听到惜云的问话,用力的点点头,不是贵了,是很贵,买个丫头三四两就够了!
惜云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不缓不慢的说道“宝儿,这世界上一条命可以值几两,也可以是几千两,甚至不能用银子来衡量,如果今天是你,我也会花重金买下,你看她,嫁给不懂得珍惜的丈夫,受尽折磨,今天如果补救下她,恐怕她只有死路一条,那样我就成了间接害死她的凶手,既然上天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么能放任她去死而不救?”说完又看向那女子。
宝儿本就生性善良,听小姐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救她,刚才的不快一眨眼就消失了,露出可爱的笑容。
“我就知道小姐是天下最好的人,是菩萨心肠,上天一定会保佑小姐!”宝儿开心的说道。
惜云淡淡一笑,心里却有一丝失落,宝儿,你可知道,人活在世上,没有任何菩萨神仙会保佑你的,如果想活的好一点,就该学会自己去争取,用尽一切方法自己保佑自己。
宝儿毕竟处世未深,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心中既然不再郁结,高兴的问大夫,“大夫,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不会死吧?”
老大夫放回女子的手腕,对着惜云躬了躬身“娘娘,这女子福大命大,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所幸没有伤到五脏六腑,调养些时日就没事了。”
惜云淡淡笑了笑,宝儿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他,惜云才开口道“大夫,劳烦您了。”
老大夫接过银子,恭敬的说道,“娘娘严重了,在下已开了张药方,到时候让宝儿姑娘按时抓药,煎药给病人喝就可以了。在下告退。”说完又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惜云走到床前,清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零乱的头发遮住了五官,消瘦的面容即使在白天配上一头乱发也显得有些鬼魅。
“宝儿,弄些水给她清理一下。”
宝儿应了一声,跑去外面取水。
惜云拿出手帕,轻轻地抹去了女子嘴角流出来的鲜血,眼神依旧清冷,只是平静的眸子了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人察觉。将手帕收起,缓缓的走出了屋内。
“主子,事情办妥了!”刚才的壮汉早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面目也没有刚才那样粗俗,正是风寒昊的近身侍卫。
风寒昊把玩着手中的金钗,这么贵重的金钗去换茯苓,女人可笑的同情心啊,早晚会反噬自己。冷酷的嘴角轻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主子,您用计将茯苓送到王府,可是要茯苓做什么事情?”侍卫小心的问道。
风寒昊收敛起笑容,用手中的朱钗朝着侍卫的脸划去,锋利的钗尖犹如利剑,刚才开口的侍卫一声惨叫,顿时脸上鲜血直流。
“本王没有告诉你,不该问的不要多嘴问吗?今天本王只是给你道疤,再有下次,划得地方就不是脸,而是你的人头!”寒冷的话语一字字的说出。
侍卫捂住流血的脸庞,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属下遵命!”
风寒昊用手抹去金钗上的血珠,不耐烦的说道“本王自有打算,茯苓先安置在王府,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