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涟漪在沉默,尽管她已下了最后的决心,但是,她还是有些踌躇,有些踌躇,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一只温顺得兔子或者小羊,他是一条狼,虽然,他表现得并不是那么露骨,但女人天生都有一种明锐的直觉,可以阅读出男人眼中那狼一样的气味,而她此时却选择与狼共谋。但是,女人呀,有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在某方面牺牲一些,这是很正常的,世上原本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无论谁要得到什么,都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而她此时想付出的代价到底值得不?问题是,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小王爷很喜欢我?”秦涟漪突然抬起头来,神色不动地对上唐玉轩的脸道。
“是!”唐玉轩也看着她的脸道,他对这个女人势在必的,所以,并不需隐瞒。
“如果我求你做一件事,你可会帮我?”今日一早,接到她的书信,他有一刹那的惊疑,看来,终于进入正题了。
“何事?”
“你可否愿意娶我为妻,小王爷要听清楚,是妻,是你的正室。”她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好,但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他并不在乎她是残花败柳,更何况,他并不是只想要她的身子,能被他看上的女人——他决不会看轻她。只是,他不会天真地认为她是对他的权势动了心,或者是对他这个人动了心,——他需要一个理由。
“原因很简单,昨个,你的七皇叔向我提亲了!”既然选择了与狼共谋,适当的坦诚是必要的,更何况,以唐玉轩的为人,以及唐天齐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件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七皇叔——他——提亲!”尽管唐玉轩认为她给的理由一定非同寻常,但却还是受到了相当的冲击,七皇叔这样的人,竟会对一个女人动了私守终身之心,这让他不得不吃惊,不得不意外。
“是的,而且我还答应了他昨日的提亲。”秦涟漪神色不动地继续道,表情一片漠然。
“你——答应了?”唐玉轩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和他那位七皇叔拥有同样的特质,尽管这一点,他并不愿去承认。
“我有应允他提亲的权利不是吗?”在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之后,难道真的认为让她嫁给他就是一种荣耀吗?
“对,你不但有应允他的权利,而且还有答应后悔婚的权利。我说的对吗?“
“对,但我一个人的能力还不够,你要帮我吗?”她虽然有悔婚的权利,但为了实施这个权利,她必须要找一个能够抗衡唐天齐的人,不但为林怀玉报仇,也让唐天齐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与唐天齐的大喜之日,我希望你才是新郎,能做到吗?当然小王爷如果为难,随时有拒绝的权利。”
“做到这些并不困难,只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他定定地看她。
“你说。”他没有条件反而奇怪了,所以,她没有丝毫的意外。
“你一旦和我拜堂成亲,那你就是我真正的妻了,反悔不得!”
“我明白!”秦涟漪低头。
“那就好!”唐玉轩突然起身,来到秦涟漪身后,低下头在她耳边道:“那你不会介意我先享受一下未来夫君的权利吧!”
秦涟漪身子马上一僵,感觉身子整个寒毛都竖了起来,唐玉轩低头吻上她玉洁的脖颈,而手则罩住一方浑圆,有些贪婪地揉捏。
秦涟漪明白是她刚才的提议将自己送到了唐玉轩口中,但这真的就是她想要付出的代价吗?她心中一阵迷茫,但口中却冷冷地道:“原来,在小王爷的眼中,我也不过是个随意让你轻辱的弱女子!”
唐玉轩果然住了手,在她的身后站定,她坐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说的这句话却又显得意味深长,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骄傲的人,他虽然此时极度渴望她,但他最希望的却是有一日,她能自动偎近他,任他肆意妄为的快感,而不是现在这种不情不愿的状态。
“你该知道你不是!”他沉声道。如果她是可以随意让人轻辱的,那他有的是千百种的方法得到她的身子,而且不会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那就好!”她抬头望他,又加了一句:“你说,我现在与你共谋就是一个错误吗?”为何昨夜下定了的决心,此时仍有几分犹豫不决。
“不,当然不是,还是你后悔了?”就算她现在想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厉色。
“不,我决不会后悔!”她说过,为了报仇她会不择手段,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受了欺负不还手可不符合商人的公平原则,人生虽然艰难,但她会一步步走下去,她要让唐天齐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别人的命也很不值钱,别人的尊严也是不能随意践踏的。
“好,那我就等着娶你进门的那一天!”唐玉轩拿起眼前的茶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唐玉轩离去之后,秦涟漪在花厅坐了良久,才起身慢慢地回房,但心中已明白,今日的一切将会使局面越来越复杂化,可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报仇的方法,既然想以毒攻毒,哪有不伤身的道理呢?
还未回到自己闺房,福伯却迎面而来,她站定。
“小姐,前厅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说是小姐的亲戚,非要见小姐不可!”
“我的亲戚?”秦涟漪一愣,有些茫然,突然之间,脑中却电光一闪,依稀记得曾有一人说过他是她的亲戚,难道是他?真的会是他不成?
“是,那位公子看起来年级尚轻,人更是长得一表人才——”福伯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人打断了话语:“嘻嘻,看来福伯您老人家也认为在下不错呀,那将你家小姐嫁给我好了,也好来个亲上加亲,怎么样,嘻嘻!”
这声音却是从头顶的高树上传下来的,接着一个轻飘飘的身影就落了下来。秦涟漪定睛一瞧,果然就是那位送给她一支笛子的,在秦家店铺解围的年少公子。一个月没见,他看起来仍风采依旧。
福伯却皱了皱眉,亏他刚才还对这少年印象不错,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懂礼节。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男子,她心中的烦扰反而少了一些,眼中也露出了笑意道:“福伯,这位公子的确是我的亲戚,您先忙去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小姐——”福伯想抗议,难道这少年真个是秦府的亲戚不成,可他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与秦府又有何关系,但看自己小姐的神色,却又好似认识这人一般。
“没关系的,福伯,你先忙去吧!”明白福伯的担心,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眼前的这位公子不会随意伤害她的。
曲断魂虽然是当事人,可他却闲闲地打量着秦府的后院的风景。
“公子,我们去那边喝茶可好?”秦涟漪指了指不远处的葡萄架,架下有一方石桌,两个石椅,这是,秦老爷在世之时,与女儿对弈的地方。
夏日的午后阳光猛烈,此时坐在葡萄架下,微风徐徐,反而有一种难得的自在与遐意。
两人坐定之后,丫头们上了两杯清茶上来,还特意看了曲断魂一眼,而那曲断魂还给了那小丫头一个媚眼,秦涟漪却脸上带着一抹淡笑,想知道这个自称是自家亲戚的公子今个来秦府到底有何事?
曲断魂却不急着说话,他端起茶杯,闻了闻,又抿了一口,叹道:“茶好香!”这秦府的茶果然不一般,茶色碧绿澄透,轻抿一口,唇齿间都是香味。
“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喝几杯!”秦涟漪看着他那带着少许孩子味的样子,淡笑道,毕竟年少,连喝茶都让人觉得生机勃勃。但随即,又在心中好笑,她怎么能在心中这样形容一个才见了不到两面的人呢?
“呵呵,那是当然,我虽是个穷亲戚,但上门几杯清茶还是有的,你说呢——表姐?”曲断魂抬起眼来,对上秦涟漪的眼,淡笑道。如他所愿,果然看到了秦涟漪的面上一掠而过的异色。
“表姐?”秦涟漪有些茫然地重复这两个字眼,他叫她表姐?
“是呀,我的娘亲是表姐的亲姨娘,难道身为你表弟的我不该叫你一声表姐吗?”他早就说吗,如此有戏剧效果的相认才有意思嘛!果然,没让他失望,呵呵,如果有一日,表姐知道他这个表弟还有其它两项秘密,不知素来不动如山的她会有什么样精彩的反应呢?嘻嘻,呵呵!
“姨娘?”秦涟漪觉得现在的她有点反应迟钝的倾向,这十八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爹爹了,可现在却猛然见冒出一个陌生人说他是自己的亲戚,这是真的?还是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