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林老夫人大叫。“大夫呢?怎么还不来!”宁轩要将林怀玉的身子抱到床上去,却发现他的手紧紧地拉着秦涟漪的手,怎么都松不开。
“罢了,你就留下来吧。”林老夫人见状,目视秦涟漪,疲惫地道。
她心疼爱子,心知这一次较量,她已经输了,不是输在秦涟漪手中,而是输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呀,是她的心头肉呀!
次日,天开始下起雨来,这是初夏的第一场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
慕容月从官轿走出,撑起一把伞来,吩咐下人抬轿返回,他则信步走进熟悉的酒楼。
虽是下雨天,但酒楼却仍是顾客盈门,一些平常忙碌的人们,下雨天歇了下来,又不愿呆在家里,所以,就来到酒楼,喝喝小酒,听听京城最近流行的八卦。
一进酒楼,马上就听到了最新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被劫走的秦小姐回来了!”
“昨天我就知道了,还是七王爷和慕容大人亲自送到薛府的呢?”当时,他们的轿子还经过他的摊位呢?只是那时不知道另一顶轿子里坐的就是秦家小姐。
“人虽然回来了,但抢劫花轿的是谁呢?”为何没有消息传出?
“我知道。”其中一人拍拍胸脯道。
“你知道?”旁边几人露出怀疑的表情。
“还记得那天抢亲用的烂番茄吗?有一些就是从我的摊上买的,我还记得,那时卖番茄的那两人一脸横肉,看起来就不是好人。”这人虽压低了声音,但对慕容月这种武功很好的高手来说,仍听的极其清晰。
看来,这些人也不全是没脑之辈呀,也难怪,大乖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集市上收集烂番茄,又在抢亲当日全丢了出来,这也是唐天齐这个恶魔王爷要的效果不是吗?
“一脸横肉?难道那天抢亲的人是江洋大盗?还是某个山寨的土匪流寇?”有人已经自动作了充分联想。
慕容月暗想,这些人猜测的还真是八九不离十,这大乖之前,的确是个江洋大盗,而儿乖则是典型的土匪流寇。
“我想不会,如果是被他们抢了去,不是先奸后杀吗?那还能活着回来,依我看呀,一定是林大人的情敌所为,他不甘心秦小姐嫁给别人,才屡次破坏婚事。”
“嗯,基本上,本官也认同你这个想法。”慕容月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啊,是慕容大人,你也认同小民的看法,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林大人的情敌到底是谁?”一听到有可能知道第一手的最新最精确的消息,所有的人,马上竖长了耳朵。
“这林大人的情敌吗?”慕容月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唐天齐,带着笑意道:“本官和七王爷还在调查,等我们调查清楚了,第一个就告诉你们。”
“哦!唉!还是不知道呀!”
慕容月走到窗前,在对面坐好,却见唐天齐看着窗外的雨,理都不理他一下,不禁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怎么,我们大王爷看起来和窗外的雨一样,有点寂寥呀!”
“寂寥?”唐天齐的目光闪了闪。“本王是觉得这下雨的日子有点寂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所以,才来这酒楼里,看看最近又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如果王爷觉得寂寥,不如派人晚上剃去王尚书的三尺长须,您觉得下官这个建议怎样?”
“无趣!”
“那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林御史家偷窥,他和昨个纳的三十房小妾行鱼水之欢,被那小妾骑在身上,捏着脖子的样子?”
“无趣!”
“那——”慕容月眼珠一转,“要不,我们去薛府看看林怀玉和秦小姐——”
“你真吵,今早,十三皇妹就去了薛府。”
“这么快?难道十三公主也喜欢林怀玉?”这个十三公主性子骄纵,他也是见了能躲就躲,要不是骗皇上,自己早定了一门亲事,要不然,这受苦受难得就是他了。
“她喜欢不喜欢林怀玉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她不能容忍林怀玉为了别的女人而不要她。”所以,他才在言语之间,加了油点油,放了点醋,不等他说完,十三皇妹就气势汹汹地去薛府了。
“如果林怀玉不怎么搭理十三公主,那不是无用吗?”从昨天林怀玉的表现来看,完全有这个可能。
“不搭理也无妨,本王建议十三皇妹,如果嫌薛府住着不舒服,可以将林怀玉接近宫中静养一段时间,这样,也有利于他们培养感情,不是吗?”
“这,王爷你纯粹是——”是个恶魔。
“嗯?”
“下官的意思是,就算林怀玉和秦涟漪,可以暂时分开,但他这伤改革终归会好得,林怀玉总不至于在宫里要待一辈子吧,说不定呀——”慕容月特意拉长了音调:“说不定呀,昨晚林怀玉就圆了洞房花烛。”虽说这林怀玉有伤在身,但男人那个部位却未受伤呀。
闻言,唐天齐不怒反而冷笑:“放心,本王的女人,他是没机会碰的。”
“何以见得?”
“如果本王告诉你,他的一举一动,本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多想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薛府有你的——卧底?眼线?”看到唐天齐眼神优雅而危险,慕容月马上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终于想到了?本王还想你堂堂的慕容大人脑子何时才能聪明起来呢?”
“下官能知道他是谁吗?”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只需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我就可以告诉你,他是谁?”
“什么条件?”
“由你去替换他,怎样?”
唐天齐话音刚落,就见慕容月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从门外进来的一年轻男子。
这男子年纪极轻,穿着一袭青色宽袍,身材瘦削,整个人显得有些冷傲之态,但仔细看来,却觉得此人生得十分秀气,眼眸似含秋波,鼻子直挺,嘴唇极薄,却不显得刻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侧挂着一根竹青色玉笛,随着他的前行,这笛子微微地摆动,就像一曲轻轻的音符,这人进了酒楼,手中并未带伞,但青色的宽袍上,不曾见丝毫的濡湿痕迹,他就这样随意地进了酒楼,但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风采。
好一个俊雅的人物,酒楼内其他人包括唐天齐都在心中喝了一个彩。
这人是谁?唐天齐有些感兴趣的眯起了眼,刚才还无聊的情绪霎时一扫而光,并不仅仅是这陌生的年轻男子引起了他的兴趣,而是,他的好友慕容月的神色值得他玩味,这种神色很奇怪,至少是他当了慕容月多年好友,从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他认识他?就算认识他,也不用表现出如此奇怪的神色来。
唯一的解释是,慕容月与此人绝对关系匪浅。
“公子这边请。”店小二怔了半晌,才记得自己的职责,看这年轻公子立在当地,似在考虑到底坐在何处才好。
忙上前热情地招呼他在一个空位坐下。这空位离唐天齐和慕容月惯常坐的位置不远,两人可以清楚地从侧面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先上壶好茶吧!”那年轻男子款款落座,唇边却溢出一抹淡笑,冲淡了他原本的冷傲之态。让人觉得他蓦然亲近了许多。
“好的,公子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飞快跑去沏茶。
从这年轻男子进门到现在,慕容月一直盯着人家看,甚至还忘了他这个王爷还在对座。
“你认识他?”这是肯定句而非反问句。
“谁?”慕容月终于回过神来,但是目光还是不离那年轻男子。
“大家都在看得那人。”
“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王爷虽不认识他,但一定听说过他。”只是他为何到了京城呢?难道又是要前来杀人不成?
“哦,本王曾听说过他?那我倒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何人了?”唐天齐心中虽有一个猜测,但总觉得此人和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实在难以想象这样风采照人的一个少年,竟是天下闻名的冷血杀手?
如果真的是那人,那可真是有趣了!如果这人和慕容月有关系,那更是大大地有趣极了。
慕容月苦笑道:“春日残梦醒,一曲一断魂。王爷想必知道他是谁了吧!”
“果然是他,曲断魂?”慕容月的话,证实了唐天齐的猜测,事实上,他是从那根笛子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不错,他正是曲断魂,别看此人年纪极轻,却是个不世的才子,无论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奇门五行皆通,而最让世人迷醉也让世人害怕的——就是他的笛声,他的笛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密味道,许多人都会在他的笛声中迷失本性。”
“能得你如此评价,可见这位曲公子的确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妙处呀,本王已经很好奇,很好奇了!”
他看着酒楼内许多投注在曲断魂身上的目光,心中有些恶劣地想到,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现在倾慕的对象竟是一个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煞星,不知他们心中会作何感想,都是一群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