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求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样一个爱脸红的男人,按平常的礼数,就算要求亲,也应该先找媒婆来吧?于是,她开口道:“我对林大人有恩?”
他直觉地摇头。
“既然大人不是来报恩的,那就是我与林大人有仇?”娶回去方便折磨?
这次,他更是用力的摇头。
“那是因为我是秦府大小姐,这样的身份对林大人有利?”
“我从来就不是贪图钱财的那种人!”他急急地辩解
“那涟漪一直想知道大人求亲的目的是什么?”
“我会好好对你的!”他却大声地选择答非所问。
其实,他很想回答:我喜欢你,但心中莫名的羞涩,让他说不出口来。
“是吗?你知道男人的话就像春天里的风,往往风过就无痕了!”
“我不会!”他再一次大声辩解。与他的文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想必,那天的选夫筵你是参加过的,自然知道,我先前选择的人是风为织,莫非,你是不甘心我曾选择了另外的男人?”
闻言,林怀玉一怔。“不,我没这个意思!”
“就算林大人没这个意思,以大人的才华相貌,多的是名门闺秀供你选择,而涟漪生来性子孤僻,所以,我不希望大人将来后悔了,对我有怨言!很抱歉,涟漪必须的拒绝大人的提亲。”
“我不会!”他还待要说。
秦涟漪却弯腰施礼道:“感谢林大人今日前来,涟漪先告退了。”
“小姐,”看着秦涟漪逐渐远去的身影,林怀玉怔在当场,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小姐并不讨厌林大人?”两人回到房中后,梅香开口。
“哦?”
“小姐今个说了很多话。”因为对厌恶之人,小姐从不愿多说一个字。
“那又怎样?”
“婢子只是觉着就这样拒绝——”
“有些可惜?是吗?”
“小姐为何不再考虑一下呢?”
“我现在就是在考虑。”
“小姐的意思是?”
“第一次,既然上天没有善待我,那这次,我不想考虑也得考虑。”毕竟,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
“那小姐的想法是?”
“如果林怀玉真的非我不可,他自会再次出现,如他再也不会出现,那就说明我对他来说,也是无足轻重,这样的人,绝非我所要的!”
“婢子明白了!”
“再说,一个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的男人,我拿什么相信,他愿意用万贯家财换一个女人的命,毕竟,对大多数男人来说,换几千几百个都有可能吧!”
“表少爷?表少爷?”薛府的下人使劲地拍这个门板,焦急地喊道:“表少爷,你开开门呀!你已两天没吃没喝了,夫人都快急疯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两天前,表少爷从外边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也不喝,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快急坏了。
林怀玉侧卧在床上,头发微乱,一向清俊的脸,此时却恍恍惚惚,心中却一直再想一个问题:“我到底说错了什么?”他是真的喜欢她,并不是戏弄与她,她为何就不愿给他一个机会呢?
“是啊,表少爷,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呀!”又来了一个下人拍门。
“你至少先开开门让小的进去好吗?”
林怀玉却仿佛并没听到门外的嘈杂声,仍然呆呆地看着,回府之后,手绘的画像,画中的美人有一张清冷绝尘的脸,但她的神韵总是像烟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我不该盯着她看个不停,都是我的错!”他再次自语。他被懊恼占住了所有的心神,一遍遍地谴责着自己为何没有好好把握机会。
别人都说,他是个神童,是个天才,其实,他是个傻瓜,他真是个傻瓜。
“表少爷?”房内一声不响的,让门外的人更是焦急,已开始商议是不是要破门而入?
这时,出外进香的薛夫人也从庙中急急赶回,身后则跟着一大串下人,得知,宝贝外甥两天没吃饭,连门都不开,她那顾得了什么优雅气质。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过出门进香两日,就发生了这等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侍候得?”难得一向宽厚的薛夫人也口不择言起来。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生病了!”
“昨个,表少爷从外头回来,就关了门,说要静一静,不要我们打扰,然后,就没再出来过!”因此,他们才不得不派人送信给夫人,请夫人回来一趟。
“夫人,要不叫人撞开门吧?”
“等等,我先叫叫他。”薛夫人不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隔着门板喊道:“怀玉,你开开门哪,是姨娘来了,你快开门让姨娘进去呀!”
可拍打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应声,薛夫人这下更急了,最后只好回身,对身后的下人道:“叫几个人,过来撞门!”
“好的,大家一起来!”可惜,丫头婆子们使力很难使到一起去,反而自己跌的东倒西歪。
就在这时,门却突地从里面打开了。
林怀玉静静地伫立在门边,玉脸微微诧异!神情却有些憔悴,看着众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薛夫人看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怀玉,你这是要吓死姨娘吗,好端端地为何不开门,不吃东西?”
“没什么事,姨娘,我只是不想说话。”
薛夫人知道这个外甥,虽然聪明绝顶,但有时却呆呆的,只是今个总觉得,那里好像不对劲。
“不想说话,到底是怎么了?”
林怀玉却摇了摇头,脸色迷茫道:“是怀玉自己不好!”
“谁说我们怀玉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是有心事,是羞于出口的心事!
“姨娘还是不要理我的好,我想静一静!”
“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一个婆子道。
也许,他是真的中邪了吧,林怀玉轻轻地叹息。
但薛府,却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薛夫人已经派人去菩萨前面请求保佑了!甚至海准备了一大堆压惊的东西来,薛夫人更是拿起桃木棍子就在他的身上敲来敲去。
“姨娘,你们在做什么?”眼前荒谬的景象终于再次拉回了他的神志。
“姨娘是在看,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薛夫人边敲,还不忘摸摸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的迹象。
“姨娘,我真的没事。”看着事情越来越夸张,林怀玉不得不出声阻止,他也不忍姨娘再为自己如此忧急。
“姨娘,让她们把饭菜送进来,我吃就是了。”薛夫人闻言,终于安心了不少。
“好好,你们快把饭菜给表少爷端进来,燕窝和人参汤弄好了没?”
“早就候着了!”
“那就赶快端上来!”
好不容易把这些十全大补汤都消灭完,打发薛夫人离开,林怀玉又坐在椅子上发呆,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美丽的身影。
他拿起那幅画,怔怔道:“小姐呀,小姐,我的心意可比明月,您为何就是不愿接受呢?”
画中人仍然无语,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最后,他又躺在了床上,手中抱着那一副画像,昏昏睡去。
接下来两日,林怀玉都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就盯着那画像发呆,然后又无意识地写出一些忧伤的诗句,一遍一遍地吟读。
比起第一次,秦涟漪选择了别人来,这次给他的打击更重。他整个人,短短几日久消瘦了许多。
这下,薛夫人和其他人都着急得不得了,而身为翰林学士的他多日告病,皇上也派太医过来瞧了又瞧,只是都找不出病因来。
而薛夫人更是拜了无数的神明,可惜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日憔悴过一日,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之时,宁轩从北边置办货物回来了。
一到薛府,就听说了所有经过。
薛夫人更期盼他能想出个好法子来,要不然,这怀玉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对他的娘亲交待呀!
“怎么会这样?”宁轩震惊地着。
“姨娘也不知道呀,我们已经想了许多法子,但都没有用!”
“是那天出门之后,回来就不对劲了?”宁轩终于抓住了一个重点。
“是呀,轩儿,你们兄弟之间一向感情很好,你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就算天大的事,说出来,大家才能给他想个法子不是?”
“好的,姨娘,我这就去找怀玉,你也别太担心了!”宁轩说完,顾不上梳洗,就向林怀玉的房间而来。
林怀玉的房门紧闭,有一种不同于往常的静寂。
他伸手敲门:“怀玉,是我,我回来了!”他静待半晌,却无人前来应门。
他脸色微变,强捺着性子再敲,“怀玉,我石宁轩表哥,我从北边回来了,听说你生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半晌,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门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