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尔等前去将朕谕旨降与胤禩之妻,革去福晋,逐回外家。降旨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有互相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伊外家亦一人不赦。尔等回来后,再将此旨降与胤禩。嗣后,伊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怀怨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伊子亦必治与重罪。”听着传旨太监的口谕,郭络罗氏脸色发白,这一天来了,虽然意料之中雍正会加罪于她,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惩罚。
“格格。还不领旨?”传旨太监趾高气扬的看着郭络罗氏道。
郭络罗氏的脸色更是惨淡一片,格格,多么讽刺的称呼,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太监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这旨意我不领,你回去告诉皇帝,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领旨的!”郭络罗氏看着传旨太监怒气冲冲的说道。
“格格可是说真的?这个抗旨的旨意可不是你能承担的,你可想好啊,咱家这就回宫禀报!”传旨太监不屑的眼神让素来高傲的郭络罗氏气愤不已,刚想发脾气,就被闻讯赶来的八阿哥九阿哥劝住。
“放肆!”胤禟说道。
“奴才给廉亲王请安,给九贝子请安!”传旨太监对胤禩和胤禟的态度倒是还挺恭敬。
“八嫂,你听臣弟一句劝,咱们不吃眼前亏,先度过了这个坎,我们再重提并论。”胤禟安慰道。
“福晋,爷也是这个意思,你永远都是我胤禩的福晋!”胤禩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如今也不过是安慰郭络罗氏,成王败寇的道理他从来都很懂,如果能这样保全他爱的人,那么他愿意忍受这样的疼痛。有人说共赴黄泉才是爱情,可是他并不这么认为,他想要把最好的给他的爱人,而不是把死亡和绝望带给爱人。
“爷,他这也太绝情了,大不了我就死好了,能陪你这么多年我已经无悔了。”郭络罗氏现在满心都是对雍正的恨意。
“福晋,你要想开点。我想让你好好活着,就像以前那样肆意。福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你留个孩子。”胤禩忍着心里的绞痛说道,他的爱人,这一次分别也许就是永远,胤禩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现在就只剩下他的福晋。
“孩子?”郭络罗氏低声念叨,“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最了解胤禩的就是他的枕边人,郭络罗氏怎么能感觉不到胤禩心里的绝望,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去回复老四,就说这旨意我们领了!”胤禩对着领旨太监说道。
“嗻,奴才这就回宫回禀皇上!”领旨太监自动忽略了胤禩对雍正的不敬之词。郭络罗氏坐在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的丫鬟收拾好的行囊,心里涌出无尽的绝望和羞辱。她郭络罗氏有爱新觉罗家的血统,她的头颅也是高贵的,她怎么能为了一条命,丢弃她的爱人和尊严?这个她绝对不会接受。
郭络罗氏拉开自己梳妆台,从最里面的底层的取出自己准备已久的东西。这个东西她定期都会重新放一份,这个东西在胤禩参与夺嫡之时,她就准备了,孩子也是她刻意不愿意要得。郭络罗氏从一开始就知道以自家爷的身份,是很难进入康熙爷的眼睛,郭络罗氏是个聪慧的,她知道康熙爷最重视的身份就是自家爷的死穴。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家爷的身后。既然可以知道自己未来的惨淡,郭络罗氏又怎么会让她自己的孩子跟着受苦,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从未出现。
当毒药深入身体的时候,郭络罗氏的意识特别清楚,她看见了胤禩眼角落下的眼泪,和周围嘈杂的人群。胤禩,如果有来世,我还是会不顾一切来到你身边,只是你还会记得我,对不对?
郭络罗氏从梦中醒来,用床边的锦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有一次梦见自己临死之前的景象了,还是忘不掉吗?现在的张瑶以前的郭络罗氏,自打得知安亲王的死讯,就夜夜梦见自己的前世。
“外祖父,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救你,只是我自己没有能力。”张瑶捂着自己的心口,自言自语道,“不是我自私,是我太弱小了!对不起!”张瑶自欺欺人的说道,她重生一次,明明知道这一次是她外祖父去世的时候,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胤禩,她自己心里有一个很隐晦的声音,她很想知道把她取而代之的人是谁。很多时候,午夜梦回,她都迷失在前世今生之中。
“小姐,做恶梦了吗?”门外守夜的绿儿推门进来,最近自家小姐的睡眠一直不好,就是吃安神的药也不见好,现在连老爷和夫人都在担心。
“没有,倒杯水给我!”张瑶摇了摇头,自己心里最隐私的东西,她又怎么能说出口啊!只能永久的埋在心里的最深处。
“小姐,给!”绿儿到了一杯水给张瑶。
“下去休息吧!”张瑶说道,绿儿想说什么,但是看张瑶已经躺下,也就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退下。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张瑶翻过身,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帏。胤禩,再次相遇,你还会记得我吗?似乎那最后一颗泪的温度张瑶还能感觉到,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一路来到京城是否能够见到胤禩。
张瑶早在二十八年年底,就和现任的便宜父母来到京城,虽然只是个芝麻小官,但是张瑶知道自己离她心心念念的胤禩又进了一步,只是到了这里,换了一个身份,她才知道,她和胤禩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身份地位完全是天翻地覆,她渐渐地生出一种对鸠占鹊巢的悠悠有一种恨意。
第二天一大早,张瑶就带着绿儿出门。她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才同意现在的便宜父母准许她出门。
“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出门?”绿儿问道,“而且为什么小姐看起来对京城街道这么熟悉?”
“需要告诉你吗?”郭络罗氏就是这样的,不需要解释,尤其是像自己的丫鬟,对郭络罗氏来说,能够让她委曲求全的向来只有她的胤禩,就是其他人都没有那样的待遇。绿儿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善解人意的小姐变得这么霸道,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小丫鬟,并不把这些表现出来,自家夫人和老爷都不说什么,她一个下人又有什么资格质疑。
看着迎面走来的胤禩胤禟和悠悠,张瑶立刻就愣在原地,她在京城晃荡了半年之久,这还是第一次得偿所愿看见自己的爱人,只可惜,伊人并非自己。
胤禟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等人被人注视的,所以在第一时间胤禟就发现了前世胤禩的妾张氏。胤禟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张瑶,她的表情有意外,有欣喜,可是眼底看向悠悠的时候,却有着化不开的恨意。胤禟皱了皱眉,这个张瑶为什么这个时候在京城出现?胤禟前一段时间一直忙着安排安亲王的去处,根本没有关注过朝堂上别的事情,胤禟突然有一种什么脱离控制的感觉。
“八八,你认识那个姑娘?”悠悠皱了皱眉头,那个姑娘看着胤禩的眼里满是深情。直到这一刻,悠悠才认识到,自己对胤禩的控制欲有多强,她一直觉得胤禩是她情劫的对象,那么就一定会是她的,可是她只看到了结局,却忽略了过程,既然是劫,又怎么会一帆风顺呢?悠悠后悔了,她后悔自己的先入为主。
“从未见过!”胤禩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我们可是认识?”陆悠悠走到张瑶的面前笑着问道,她可是没有忽略自己刚刚和胤禩说话时,这个姑娘眼里的伤痛,嫉妒和恨意。所以她对于张瑶也是万分的防备。
“认识,怎么不认识,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张瑶靠前一步,在陆悠悠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陆悠悠笑着问道,可是心里却十分震惊,自己来这里的时候,这具身体不过是三岁,又怎么会记得事?而且,她娘亲明确的告诉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入了轮回。但是陆悠悠多年已经在宫里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所以并没有被张瑶试探出什么。
“悠悠,我们走了!还有别的事情呢!”胤禟笑着说道,他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还需要查一查。
“好。我们走吧。八八,我等会要吃松仁。”陆悠悠笑着说道。
“好。待会多买点给你,回家慢慢吃,真是贪吃!”胤禩宠溺的说道,陆悠悠再说了什么,张瑶已经听不见了,她满脑子都是胤禩给别人宠溺的眼神,以前,这个是给自己的,想到这里,张瑶就恨得牙痒痒,她重来一世,费尽心思回到有他的地方,可是看到的却是他和别人恩爱两不疑!张瑶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迷局,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