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她的动作哪比得上赫良的反应速度,刚迈出一步,却已被赫良拉住手,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制止了她的挣扎,无可回转的道:“今日起,由我来保护你!我在陈家二老面前说出此言,必将以一生来实践!”
“若,若是我不愿意呢?”紫鹃知道自己已经躲不掉了,闷闷哭道:“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求你放了我吧……”嘴上这样说着,可心已在他宽阔而健壮的胸怀中沉沦。
“等成亲后,再来讨论你是否愿意。”赫良抬起她的脸:“其他女子,与我又有何干?”
“你真霸道……”紫鹃小声抗议,躲开了他的手,将泪眼埋进怀中。心底一丝庆幸,幸亏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他……眼神飘到爹娘的墓碑那边,幸福的泪连绵不绝,心底小声道:“爹,娘,你们也同意了吗……”
时间飞快,转眼太阳偏西,丫头小厮收拾好了东西。赫良上马,回头看向紫鹃,紫鹃踩上脚凳,抬头望向赫良,二人目光相对,心跳不已。紫鹃眼睛已哭肿,赫良看着,生出无尽的疼惜。紫鹃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爹娘的坟茔,才上车坐好,除去了麻衣孝带。
“大人!”一个黑甲卫悄悄打马上前耳语:“山脚下有可疑人徘徊,今日大人亲自护了出来,带的又是主子的马车,会不会有人盯上了。不过只有十几个人,也不像是有后援,根本不值得一提,明知有黑甲卫在,难道是主动送死的?”
“有可能。”赫良不屑的点点头,沉思道:“朝廷到处缉拿漏网叛贼,说不好会狗急跳墙。”说着,拎缰绳回头令道:“所有丫头小厮都给我上车!不管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忽地一下紧张起来,定是出了什么情况。陪着紫鹃的三个丫头上车同紫鹃坐在一处,其余的分别进到后面的马车中。
“怎么了?”紫鹃撩起窗帘探出头,问道。
“有贼人盯上了马车,恐怕是冲着林府来的,不过没想到主子不在车里。”赫良打马过来道:“好生坐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向外看。驾!”赫良伸手将帘子放下,并不多说,策马走在前面,一扬手:“出发!”
林家车马缓缓启动,下山去了。
要说这山下徘徊的可疑人,可不就是苏州那杀手楼散了之后,来至京城投奔忠顺王爷的其余杀手,一直隐居在京郊的一处山庄等候指令。邱石被林如海抓住,最终将这山庄供出,正月十五晚,在忠顺王府被抄的同时,也有大批军队踏平了山庄,抓了绝大多数的杀手。他们这十几本在一起喝酒,闻讯急从一处狗洞爬出山庄,算是暂时得以逃脱。
本想当即离开京界逃走,可几处出京界的路,重兵把守,能翻越的山头,不光有兵将,还有大批的狼狗看着。被抓住的杀手将这逃走的人招供出来,到处是画影图形,悬赏缉拿。他们只能平日里隐在京郊的一处山洞中,挨过晚冬,兜里有银子不敢买东西,生怕百姓认出,更不敢打家劫舍,免得招来了官兵。往日里张牙舞爪的杀手,如今只能趁夜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维持生计。
今日一早,轮到一个杀手悄悄道城门处看有什么最新的告示榜文,顺便打听何时解除封锁的消息,不料却意外看到十几个黑甲卫护着三辆林家的马车出了城,最前面那个大而宽阔,一看便是个主子的车马。因护卫不算多,这人回去一说,杀手们心生歹意,意图半路掳劫,而后押做人质想办法离开京界。果真,是按照赫良所猜测,乃是狗急跳墙的下策。
这山不高不陡,风水景色都不错,离住家很远,道路也很平坦。赫良骑在马上,谨慎的聆听着周围的每一点与自然不同的声音。忽地,极细微的钢刀出鞘声传入了他的耳朵,赫良眼光迅速扫至声音来源,瞄准确切位置,抬手时,飞镖已捏在两指之间,随着手腕一抖,旁边草丛中只听一声惨叫,有贼人跌出,飞刀正中心脏,瞬间毙命!
这一出手,打乱了这群杀手意图等候车马走至中间而前后堵截的计划,见已被发现,便只能拎着刀剑冲杀出来。赫良算的很好,七八个黑甲卫瞬间变为一排,将杀手同后面的马车隔开。拔出兵刃,与杀手们交战在一处!
紫鹃听到外面有喊杀声,之后便是兵器碰撞,一下子明白了赫良说的话,心中焦急,下意识的竟要冲下车去。被几个丫头拉住,说什么也不放她下车。紫鹃急的流泪,双眼已是红肿,这下子更甚!兵器声声声刺耳,也好像刺在她的心里,对方有多少人?赫良今天带了六个卫士,还不许小厮去帮忙,岂不是危险!
老天,紫鹃跪在车中双手合十,闭目祈求上天,千万要保佑赫良平安,千万不要让他有事!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全无。
紫鹃不顾丫头阻拦,拼力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向前面跑去!赫良几人将所有杀手全部斩杀,刚下了马去查看,却听见后面紫鹃呼唤,赶紧回头迎上。
“赫良!……”夕阳下,紫鹃只看到满身的血的他,当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晚,杀手们的尸体全都被运至京城,经过辨认,果然就是正月十五晚上的漏网之鱼!除了贾宝玉,贾家和忠顺两府的余孽尽已或收监,或斩杀。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贾敏坐在东厢房紫鹃的床前,拿了温热的手巾帮她擦脸,刚刚回府时,真是把她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出去了,竟是昏迷不醒被赫良抱回来的。不过问明白了,也知道是摆了个乌龙,紫鹃定是把杀手的血,当成是赫良的血了。
“本想让紫鹃来去赶路舒服一些,没想到这轿子倒惹来祸端!”黛玉叹道:“真是穷凶极恶的一群无耻之徒!”
“这怪不得玉儿。”贾敏已出了月子,恢复的很好,只体态比之前略有些丰满,全部归功于林如海时刻亲自盯着进补养身,见黛玉有些自责,劝道:“今儿不盯林家的马车,明儿也会盯别家的马车,若不是今日让他们遇到了赫良,只怕会伤害到其他无辜之人。”
“当初被贾家收买几次三番欲杀爹爹的,也使这一帮子人,死了活该!”黛玉恨极,重言斥道。
“赫良……赫良!”正在这时,紫鹃迷迷糊糊的醒了,猛地做坐起,似乎做了噩梦一般。
“好丫头,吓坏了吧!”贾敏赶紧搂了软言哄着:“不怕,回到家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太太,赫良浑身都是血!赫良有没有事!”紫鹃拉着贾敏的手臂,焦急的说着。
“快叫赫大人进来!”解释没有必要,黛玉赶紧叫人请赫良,见了面,便什么都能解开了。
“奴才见过夫人,见过主子!”赫良早已换了新衣,在院子里等了多时,听闻丫头召唤,急忙进来,跪倒行礼。一见安然无恙的他,紫鹃才一下子放了心,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起来吧。”贾敏起身免礼,笑着对对黛玉道:“昕儿也该醒了,玉儿陪我一道过去看看吧。”昕,林如海给儿子取的名字,意为黎明。
“是,娘!”黛玉挽起贾敏的手臂,笑呵呵的离开。
“紫鹃。”赫良上前站在床边,紧紧抱着她:“吓死我了……”
“是你吓死我了……”紫鹃拢着他的手臂,轻轻道……
“傻丫头,那是别人的血,我没有受伤……”
亡命之徒意欲袭击林府马车的事,几日里传开,那每个匪徒悬赏五千银子的酬劳,由官府亲自敲锣打鼓送到林府,交给赫良。
“紫娟姐姐!”春纤手中拿着银票摇晃,笑道:“这下子,可要请客了!紫娟姐姐成了大财主!”
“怎么了?”雪雁见她兴奋的紧,好奇的上前问道。紫鹃闻声从里面出来,叮嘱道:“小声点,姑娘午歇呢。”
“还怎么了!”春纤把手中的银票炫耀的给雪雁看,压低声音却兴奋不减:“赫大人将杀贼的赏金交至黑甲卫营,营中按王爷当初定下的规矩分,这不,卫营着人送来了赫大人那份,一共四万多两哩!”
“老天!四万多呢!”雪雁闻言也不觉惊呼,却又奇怪的道:“那怎么在你手里?”
“赫大人自然是托我……转交给紫娟姐姐啦!”春纤拉着长音道,唉:“真是羡慕死个人!”
“羡慕什么!”雪雁趁她不备,将银票抽走,交给紫鹃,打趣道:“当心紫娟姐姐吃醋,拧你的嘴!”
“好了好了!”紫鹃笑着点了点雪雁的额头:“赶紧去收拾一番,明日卫大人就回来了,还不定怎么个抱头痛哭,看你还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