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腹中的胎儿,却不值得我设局祸害!”梨阳掩唇笑道:“这孩子,是谁的呢?一定不是皇上的就是了!”
“皇后!”元春被刺激的几乎要暴走,不是皇上的孩子,这种话她也敢说出口!“谋害皇子的罪名,你担不起!”
“贾元春。”晴川淡淡的开口道:“朕根本没有碰过你,包括在俪景山,不过都是这替身代劳而已……当然,这孩子也不是他的,究竟是谁的,朕明日帮你去找倚梅打听就是!”
“不!不,皇上,臣妾腹中是龙种,是皇上的皇子!没有替身,什么都没有!皇上是喜欢我的,皇上还赐我凤钗安胎!皇上封我为双字的贤德妃!”贾元春嘶喊着,濒临崩溃,她一切都明白了,却也晚了……
“你不说,朕也知道,贾政这么多年,要你在宫中寻找宝藏地图!”晴川坐在梨阳身边:“如今又要你用蛊毒来害朕!好狠毒的计谋!蛊毒是你呈给朕的,自然要由你自己来尝这枚苦果!”
“啪啪!”晴川拍了两下手,卯蚩达音立刻进入,拱手拜了:“皇上!”
“把蛊虫给她种进去!”晴川一面说,一面抬袖挡住了黎阳的眼睛:“动作快点!”
“是!”达音不敢怠慢,捧着玉枕的匣子走上前。
元春虽不知道什么蛊毒,却也知道定不是好东西,大骇,面容扭曲,已顾不得身上只着亵衣,只惊恐万般,犹如那日的薛宝钗,只无论如何都没法子动弹,被制得死死。
卯蚩达音将玉枕取出放在地上,取出一根诱蛊香,点了放在一旁。不多时,只见玉枕侧面雕花处,有米粒大小的红色肉虫蠕动着爬出!不过略细些,模样很是恶心!达音伸手拔了根头发,将红虫轻套着拎起,一步步走向贾元春!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贾元春脸色由白转青,吓得失声尖叫,两脚胡乱蹬着地,伸着脖子躲避,满嘴胡言乱语:“我是贤德妃,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再敢上前,定诛你九族!”
达音如同没听见一般,叫嬷嬷按住她的头,将手中红虫一放。那虫落在人的肌肤上,即刻钻了进去。元春连恐惧带疼痛的大叫,却被嬷嬷用绢子塞住了嘴,因而只能发出闷哼,只眨了几下眼的功夫,虫子已经不见了,元春颈间只留下一点殷红的血珠。
“押下去严密监管!朕倒要看看,贾家给朕下的蛊,是怎么个作用!”晴川令道。
“是!”嬷嬷拿了件衣裳随便裹了,将拼命挣扎的元春弄走了。
“卯蚩,这蛊,本是下给朕的,换在她的身上,不知能否有用?”晴川放下手臂,拉着梨阳站起,问道。
“皇上放心,奴才不才,却也功力胜过下蛊之人,这一点,请皇上相信奴才!”卯蚩达音很有自信!自己乃是堂堂苗疆首领,如果被这三脚猫的蛊毒之术难住,那就不要活了!
获悉了蛊毒的消息,黛玉却没有告诉贾敏,一来母亲身子日渐沉重,又是大龄怀了身孕,实该避免刺激和伤感的话题,二来,她另有些忧虑。日子一天天过,她模仿忠顺王等几个人的字迹也纯熟了,完全辨不出真假,可是却不能轻易施计。仿造信笺最容易出错的,就是称呼和署名,尤其是这些有阴谋的人,该不会轻易用真名!
“玉儿,怎么还不睡?”贾敏端着一个厚绒保温罐子,里面是一碗枸杞红枣羹,小桃撩开珠帘,贾敏一手扶在腰上,缓步慢行。
“娘。”黛玉披着衣裳,正坐在里间榻上绣着给梨阳大婚用的龙凤百子披帛。
“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紫鹃正给黛玉铺床,闻声赶忙去接过贾敏手中的汤放在桌上,而后帮她解下披风,扶着稳稳坐了。
“我也睡不着,你爹爹也忙着,还没回来。”贾敏无意的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模糊的说道:“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爹爹现在愈发的忙碌。连玉儿也能帮着做些要紧事,我只在府中养尊处优,却丝毫帮不得什么……”
“娘又在胡思乱想,定是孕中心神乱的。”黛玉觉出贾敏情绪有些消沉,扶着她的手臂,娘俩一同坐在床上。
“你爹怕我烦扰,自打怀了身孕,便从不对我说那边的事情。”贾敏帮着女儿摘了珠花头簪,将发髻轻轻松了,摸着女儿乌黑莹亮的长发,含泪道:“玉儿,娘对不起你跟你爹,看着你们这么辛苦,娘实是……”
“娘。”黛玉心疼娘亲的自责,心头也有些酸涩:“娘何尝不是受害的,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别家女儿,安享闺中之乐,玉儿小小年纪便担起了如此的重责。不管是颠覆祖制、还是设计捉拿叛贼,你们这些孩子,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叫娘怎么能不担心……”贾敏擦了擦眼角:“贾家也好,忠顺也罢,皆死有余辜,只求老天开眼,保佑你们几个安然无恙,我却再也没有他求。”
“娘,老天会保佑善良的人的。”黛玉躺下身子,如小时候一般躺在贾敏的腿上:“因为地图宝藏,水朝已经经历了太多,也是时候终结这些动荡了……只盼着早日将朝堂腐朽之物剔除,平稳了江山社稷,才能推进变革。二哥哥和爹爹他们想的深远,革新祖制的意义在于水朝持续的兴盛繁荣,我实际上却懒得想那么多,我只希望梨阳姐姐和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再被那些刻板又没有人性的祖宗规矩所约束,不要再违心的接受别的女子,连替身也用不着!”
“玉儿。”贾敏疼爱的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娘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日夜焚香祷告,希望你们个个都平安……”
“娘如今最重要的是保重身子,不要想些不开心的事。”黛玉抬手轻轻摸了摸贾敏的肚子,幸福的猜测道:“不知道这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你爹说男女皆可,只要健康便是好的。”贾敏抬手覆在黛玉的手上:“王爷明明诊出来了,你却死活不让他说,甚至偷偷告诉你都不可。”
“我倒希望,是一个弟弟……”黛玉轻轻道:“弟弟妹妹我都喜欢,也知道爹爹并不在意这些,只若是男胎,娘心里的负担,也会消除了。”
贾敏沉默半晌,只低低叹了一声,而后道:“无论儿女,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并无高低一说……”
“我知道。”黛玉宽慰的笑着:“可,这世上,男尊女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相对于改变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反倒是皇上改祖制容易些!爹爹和娘,虽开明并不计较男丁子嗣,但是娘却不愿爹爹因此而被朝中同僚指指点点,甚至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只说这定北公后继无人,断了香火云云。”
贾敏不语,黛玉的话直说出了她的心事。如今林家较之以往更加显赫,林如海位居国公之首,女儿黛玉还是一品镇国郡主,定亲当朝第一王爷……不管从那个方面看,真是羡煞了旁人,嫉妒者也不少。
平日里众诰命夫人或是官家太太往来不少,也听过不少风言风语,在这次怀上身孕之前,甚至还有人悄悄议论说林如海不纳妾是因为有隐疾无法生育。那些长舌女人之间的悄悄话是无法保密的,三传两传,传到了贾敏的耳朵里,不由得自责许久。
如今怀上了,等于恨恨给了那些编瞎话的人一顿耳光!可,自己也多少有些期待。她可以不理外界传言自己是河东狮,因而不容贾政纳妾、她也可以不在乎别人背后拿她同贾家的关系指指点点。可每每闻听外界针对如海的那些恶毒言语,贾敏的心底,揪揪的疼,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坐下的是男胎,不为自己,只为丈夫争回口气!
“好啦 ̄娘,不要想了!”黛玉坐起身子,头发乱了,伸手重新整了整,调皮的笑道:“大不了,我叫二哥哥到咱们家来,还怕没人给您和爹养老不成!”
“死丫头,也不臊得慌!”贾敏本是忧心着,却也被这大胆的话弄出了笑意,伸手轻轻掐着女儿的粉颊。
“娘,我想喝枣羹。”黛玉撒娇道:“我要娘喂!”
“好好!”贾敏伸手取了保温罐中的羹碗,摸了摸,略微高于手的温度,喝着正好。
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枣香扑鼻,贾敏搅动着小银勺,舀起半勺,送到黛玉嘴边。
“好吃,却是娘亲手做的!同在苏州时是一个味道呢!”黛玉品出了出处,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第二口。
“姑娘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小桃伸出大拇指。黛玉得意的抿嘴笑,而后就着贾敏送过来的勺子又吃了一口。
“太太,老爷回来了,这会子已经到了院子。”一个嬷嬷恭敬通报着,只敢站在珠帘子外,不敢进入大姑娘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