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花雨之中,一个被四个白衣女子抬着的,挂着数层白色轻纱的竹轿出现在门外,并且随着那四个白衣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透过那数层轻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斜倚着一个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头如墨般的黑发,虽看不清面目,却让人分明能感觉到他绝世的容姿。更让欧阳雪晴奇怪的是,对那竹轿中的人,她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在店内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长有倾城之貌的女人步子轻快的走进了店中。左右环顾了一番,向着欧阳雪晴径直走来,站到她的面前,以一种古怪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欧阳雪晴打量了好几遍,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沉香木盒子来:“先不要拒绝,我家少主说了,这里面是你非常想要的东西。”
非常想要的东西?
欧阳雪晴疑惑的又望了眼门外,虽然隔着数层轻纱,她仍能感觉到轿子上的男子在看她,凭着直觉,她知道,那人对她并没有恶意。
将沉香木盒接到手中,比想象中的要重的多,这么重,还是她非常想要的东西?难不成是万年玄铁?
欧阳雪晴神色略为激动,正要打开,却被那白衣女子以眼神阻止。
“伙计,这位姑娘刚刚看中了什么?”那女子没待欧阳雪晴出声,便再一次开了口。
鲜花铺路,美女为仆,店伙计脑中便自动的浮现了传说中的某人。这人即便不是那人,也定是身份不俗之人。
当下,对欧阳雪晴再也没有的一点轻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姑娘,您别为难小的,这位姑娘看中的那支簪子是千金不卖的!”
“千金不卖?”那白衣女子细眉挑起,随手将身侧的一个沉甸甸的钱囊掷向了店伙计:“这些够不?”
那伙计犹豫了一下,将钱囊打开,手却是止不住的打起颤来。
白色的绣花钱囊中全是金子,金灿灿的,闪人眼目。让这伙计手抖的原因却并不止是这个,而是那钱囊上的下方边角的梅花标记,以及那梅花标记边用银线勾勒出的一行小字……梅花宫。
这梅花宫,是天下第一宫,不仅在江湖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就连皇室中人遇到,也得敬上三分。
传说中,这梅花宫,齐集了天下最富贵的人士,齐集了天下最美的美人,齐集了天下武功最高的高手,是一处宝地。曾经有很多人动过它的心思,却都是一去无回。
听闻,在很久之前,这大兴国土还是三国鼎立之局的时候。三国中其中的一个国家的皇帝,就是因为扬言要将梅花宫夺到手,建为皇宫,当晚便莫名被杀。在众大臣,众皇子都没有从震惊中回地神来的时候,便被临国破兵而入,成了亡国之奴。
传说中,这梅花宫的人,人人会毒。
传说中,这梅花宫的人,从不主动与人交恶,也不与人交善。
传说中,这梅花宫的人,轻易不出世,一出世便会有大事情发生。
金子终于从伙计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那伙计眼露惊恐,面无血色,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连连的磕起头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那白衣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又不出手伤你,你吓这么狠做什么?看样子,这金子是够了吧!那还不快把那支簪子给这位姑娘包好?”
“好,好,小的这就去!”伙计连金子也没敢捡,直接挑了一款上好的红木雕花盒将簪子包装好,唯恐欧阳雪晴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塞进了她的手中。
“喂,姑娘……”欧阳雪晴话还没出口,身前的白衣女子已经一个旋身,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在欧阳金枝身边停下,斜睨了她两眼,扭头笑嘻嘻的道:“我家少主说了,姑娘喜欢什么,便买下什么,送给姑娘。少主说,有些人外表美丽,却内心险恶,有些人虽没有美丽的外表,却很动人心魄。少主说,他很喜欢姑娘你。”
那话语中的意味很明显,欧阳金枝想发怒,想到这女子不明的身份,想到外面那非凡的阵势,只能隐忍着,一张脸如调色盘一样的精彩,先是通红,接着发青,最后乌黑。
虽然没有美丽的外表,呃,即使知道这白衣女子是在帮她出气。可是,这话到耳中,还是非常的不受用。好歹她以前也是个绝代佳人,不提以前,就算现在她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女人吗?三分姿色,七分装扮,只要她瘦下来,依然可以挤近美人的行列。
欧阳雪晴假装没听见,低头看着手中那只造型简单,价值千金的簪子,神色间满是犹豫。
在很小的时候,还未过世的妈妈曾对她说过,不能轻易拿别人的东西,因为不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送你东西。这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她一直认为呢,世间自有真情在!
Peter的事情,便是一次血的教训,让这句话更是得到的证实。
在这世上,绝不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那这个轿中的一袭白衣的男子,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她还真的不觉得现在的她有什么值得被人牵挂的地方。
在她恍神间,那白衣女子已走到了店外,神态异常恭敬的站在轿边,将店内的事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便见那白纱中的男子缓缓的扬起了手,那女子意会的点了点头,扬声道:“走!”
纱幕中的那男子,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欧阳雪晴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墙上寻人的白衣男子,越来越觉得是惊人的相似。
“等一下!”欧阳雪晴绕过面前挡着路,面色极为难看的两人,快步走到店门边,冲着那竹轿中的男子大声道:“等一下,请问公子芳名,家住哪里?改日雪晴定亲自登门造访,聊表谢意。”
芳名?
轿外那些面上一直只有冷漠表情的美女们,脸上终于有了其它的神彩,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轿中的男子扬在半空中的手滞了滞,半天才缓缓的放下。就在欧阳雪晴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一道低哑的声音自轿中传出:“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