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荣听了这些话,脸色愈发得阴沉起来,问道:“娇儿,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吴娇见自己爹爹脸色不好,因呐呐的道:“前两日柳二哥来找你,我问他的。听柳二哥说,他以前跟贾宝玉认识,那贾宝玉把自己玩过的一个女人送去给柳二哥当媳妇,后来被柳二哥退了亲,才会一时想不开抹了脖子的!”
吴尚荣听了,因冷哼一声,道:“这事且先放着,等了年。”言罢,便自出去了。只没想到第二日,便有丫鬟来报,说是吴娇失踪了。吴尚荣知道后,便随即去找了柳湘莲。
柳湘莲见到吴尚荣,早知来意,因笑道:“大人你来了,且坐下喝杯茶罢。”吴尚荣阴沉着脸,问道:“娇儿可是被你劫走了?”
柳湘莲闻言,因笑道:“大人说话太难听了,我可没劫吴姑娘,只是吴姑娘非闹了我要我带她出府躲些日子罢了。”言罢,又顿了顿,品了一口茶,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云雾茶,大人不尝尝?”
吴尚荣一仰脖,喝了一口,而后沉声道:“把娇儿交出来!”柳湘莲笑道:“大人太心急了些,我知道大人想要什么,只是吴姑娘这般不愿意,去了也只会坏事,大人何不另想计策?”
“你有办法?”若不是苦无计策,吴尚荣也不愿舍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因而听柳湘莲的话,不觉有些惊喜。
柳湘莲淡淡的道:“如今人人都知道吴姑娘跟贾家二爷的亲事了,若是毁亲怕是于吴姑娘名声有损。只是大人也没说将哪个吴姑娘许给贾家,两家也还未交换过名帖和生辰八字,大人何不另认一个女儿送过去?”
吴尚荣闻言,因皱了眉头,道:“一时之间,却叫我从哪里去找个女儿来?”柳湘莲听了,因击了一声掌,只见从内室里缓缓步出一貌比西施的美人来。柳湘莲因笑道:“大人看此女若何?”
吴尚荣眼光一眯,但见那美人青山画黛眉,秋水泓露目,一张粉脸赛桃花,两瓣樱唇艳如血,风过柳动细腰肢,雨落花池闻娇语,一笑众芳失颜色,再笑寒冬如春暖。因而不由得连连赞叹道:“好,好,果然是绝色美人儿。”言罢,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人淡淡一笑,道:“奴婢吴晴雯。”吴尚荣闻言,眼眸一闪,道:“你也姓吴?”晴雯道:“正是。”吴尚荣沉吟了半晌,因问柳湘莲道:“你早就准备好了?”
柳湘莲道:“这晴雯原来也是那贾宝玉的丫鬟,对于贾府,她是再了解不过,有她在,大人还愁有何大事不成?”吴尚荣听了,因问晴雯道:“你是贾宝玉的丫鬟?”
晴雯闻言,因恨声道:“奴婢原本在贾府虽说明面上的贾宝玉的丫鬟,其实只不过是替他看看院子,实则还是贾老太太的丫头。只因为碍了人的眼,便被人当成狐媚子,带病撵出了府里,差点命丧黄泉。后来得柳二爷相救,才有今日。”
柳湘莲又道:“晴雯一直想着要回那府中报仇,只是那府中人都认识她,所以若没个明路,却是不好进去,如今她自愿代吴姑娘嫁进那贾府,大人看着却是如何?”
吴尚荣道:“既然贾府中人人都认识她,如何还能将她送去贾府?”柳湘莲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这有人见了孔子,还认作是阳虎呢,只要她成了大人的女儿,贾府的那些人又岂敢怀疑什么?了,如今晴雯的性子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吴尚荣听了,因思忖了半晌,而后笑道:“好,既然如此,你从今往后便我的三女儿吴婧了。”晴雯听了,登时大喜,因跪下道:“多谢大人恩德,大人但有吩咐,晴雯万死莫辞!”
吴尚荣听了,更是十分高兴,连声笑道:“好,好,好!”
几日的功夫只在弹指一挥间,很快的,大年三十便来到了。这日,黛玉命雪雁春纤等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便要往乐善堂而去。乐善堂就是黛玉命林垚新建在琉璃厂附近的那个养生堂,因着新年到了,黛玉怕那些孩子们孤单,所以打算去乐善堂陪那些孩子过年。
“姑娘,今天是大年夜耶,你怎么还往乐善堂去?”雪雁有些不解,自己家姑娘不会跑乐善堂跑出习惯了罢,每天都要去上两三回。
黛玉叹了口气道:“雪雁,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没有爹娘的苦处,有时候生活并不是只要锦衣玉食便算是过得好,有人关心有人疼爱,有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的这种生活才算是真正美好的。那些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到了过年的时候心中怕是更加的难过,所以我要和他们一起过年,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孤孤单单的,他们也有亲人。”
雪雁闻言,因叹道:“姑娘就是心肠太好了,不然在贾家的时候也不会容忍那些人那般的算计。”春纤听了雪雁的话,因拉了拉雪雁的衣襟,雪雁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自悔失言。黛玉见状,只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正在这时,林忠已经走了进来,道:“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黛玉听了,因笑道:“多谢忠叔了,我们这就出发罢。”言罢,便自和雪雁等人一起出了聆风苑,上了马车,向乐善堂的方向行去。
到了乐善堂,雪雁一下马车,将东西搬进了屋里,便急忙向火盆上靠去,口中还道:“姑娘快过来烘烘手,一路上虽说是坐在马车里,可以是怪冷的。”
黛玉闻言,因笑着摘了手套,道:“亏你的名字还叫雪雁呢,怎么竟耐不得一些儿冷?”雪雁闻言,因不服气道:“冬悦姐姐还叫冬悦呢,也没见她大冬天里的笑过?”
冬悦刚放下手中的果篮,因听了雪雁的话,不由得笑道:“雪雁这死蹄子,每每说不过姑娘,就来编排我,如今我就笑给你看看。”言罢,便走到雪雁面前,咧开了嘴,雪雁乍然看到冬悦那一口皓齿,只觉得森森的寒冷,唬得躲到一边。
夏华见状,因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没得让人看笑话。”众人看时,这才发现秦潼此刻正站在门边,笑盈盈的看着众人。秋爽见状,忙上前道:“原来是秦公子,我们刚才失礼了,请秦公子莫见怪。”
秦潼笑道:“哪里的话儿,你们来看孩子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顿了顿,秦潼又道:“对了,我家中来了客人,所以今儿个也就不能陪孩子们玩了,姑娘们若得空,还请帮忙照看一下。”
秋爽听了,因笑道:“我们姑娘正打算在这儿同孩子们一起过年呢,说是人多热闹些。”秦潼闻言,便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姑娘了。”言罢,便转过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林孝孺听说黛玉来了乐善堂,忙自过来迎接。黛玉见状,因笑道:“劳孝孺哥哥久待了,对了,孩子们现在干什么呢?”林孝孺笑道:“张贵那几个大些的现在正在写春联儿呢,像顺儿那几个小的正在院子里玩,还盼着快些儿下场雪,好堆雪人儿,打雪仗儿呢。”
黛玉闻言,因忆起幼时自己在扬州林府中也曾扮做个假小子在院子里玩打雪仗,还弄了一身的泥,每每被娘亲斥责,只爹爹却是抱住自己道:“孩子就要活泼些才好,你看玉儿,玩了一会儿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想到此,黛玉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好半晌方强笑道:“对了,我让雪雁她们几个拿了许多吃的用的来,还有给孩子们做的新衣,孝孺哥哥你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各自将新衣领了去穿上。”
林孝孺听了,忙自答应了一声,便进了里屋,将那些孩子们叫了出来,一共是十一个孩子,里面只有三个女孩子。孩子们一听是黛玉来了,忙自跑了出来,口中像小鸡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仙子姐姐,你又给我们送好吃的来了吗?”“仙子姐姐,这个是什么,好玩吗?”“仙子姐姐,这衣裳好漂亮啊,是给我的么?”……
雪鹭见状,忙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闹仙子姐姐了,这里有仙子姐姐为大家做的新衣裳,待会儿大家换了新衣再来拿好吃的,好玩的。”又叫过那三个女孩子,道:“喜儿、春儿、露儿,你们三个的衣裳在冬悦姐姐那里,其他人到我这儿来领。”
孩子们听说,忙自动的排成一排,雪鹭将衣裳一个一个发到孩子们手中。那些个孩子都是庄户人家的,家里也只靠着些许薄田过日子,平日时刚够吃穿,哪还有钱买布料做新衣裳,更别提用这么精细的绸缎做的新衣裳了,因此一个个都很感动,喜儿、春儿、露儿三个女孩子更是哭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