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孙绍祖要满大街张贴我的画像,原来是到平王府要人不得,所以一气之下做出的偏激举动。只是,他怎么知道我还活着?又怎么知道我在平王府?难道有人告密?
马上在脑海里筛箩最可疑的人选,首选当然是薛宝钗无疑了!哼!这个可恨的女人,果然还是出卖了我!真不明白我的存在究竟妨碍到她什么,女人的心海底针,我要想自保还是远离这些女人吧。
不过今晚还是要去见一见凤天弦,毕竟明天火锅城开业,我有些事情要跟他商量一下。还有要跟他说出,我打算从明天起搬出平王府,住到火锅店。
这里已装修好了,三楼的房间也已布置妥当。东边三间属于我跟绣桔的寝室和衣帽间,另有两间杂物室。再靠后是几间厢房打通开,作为几个女工的宿舍。然后剩下的房间就是店里厨师、和跑堂的宿舍。
因为这里是京城,厨师和跑堂多是外地来打工的。本来就担心住处,现在有了宿舍既为他们省了租房子的费用,而且住在店里也更方便工作。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才敢走出店。和绣桔躲进马车,悄悄地趁着夜色回到平王府。
到了王府门口,先远远的停下,观察良久,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时,才让车夫去喊开门,将车驶进府去。
直接奔着凤天弦的书房去的。想跟他把重要的事情一说,再跟他打声招呼,然后明早正式收拾东西搬出去住。
才踏进书房的门口,迎面就凌风飞来一样不明物体,我本能的一偏头,只闻“哐啷!”一声响,一只青瓷古花瓶就撞在门框上,四分五裂。
我吓得连拍胸口,真是命大,万一刚才闪躲慢半分,现在四分五裂的是不是就是我的脑袋了?
“骚货!淫荡的下贱货!你有本事勾引主子就有本事别跑!本宫今天撕烂你这张狐狸脸,看你还用什么勾引他!”尖厉的叫骂声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摔打声,地面除了各种陶器的碎片还有散落的宣纸,泼洒出来的砚台墨汁,乱七八糟的粗细不等的毛笔……原本整洁干净的书房好像成了杂物间。
薛宝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正围着宽大的大理石桌案躲避着曼珊公主的追打。凤天弦则慌手慌脚地系着腰带,边怒声喝道:“别打了!大呼小叫张牙舞爪成何体统?曼珊!你越来越放肆!”
曼珊公主闻言居然停下,不知是因疾速奔跑还是愤怒过度,一张脸涨成紫青色,原本俏丽的模样完全被嫉恨扭曲,尖声怒叫:“你说谁放肆?你跟这贱人行此苟且之事不说没脸,快快找个地方躲着去,还竟然敢维护她?好,你个凤天弦……”她放弃追打薛宝钗,咬牙切齿的直接冲向凤天弦。
“你要干什么?住手,疯女人……”凤天弦大惊,连忙招架曼珊公主的又抓又撕。他虽有武功但因性格太温和,对着女人根本就使不出来。
“没良心……呜呜……皇兄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和亲……呜呜……我要回楚国!”曼珊公主在成功将凤天弦的脖子挠出一大块血痕后,还不肯罢休,再揪扯他的头发。
我咽口唾沫,绣桔早吓得跑出去了。薛宝钗边抹眼泪边整理衣服,大冷的天,她只穿了件罩袍,隐约可瞧见里面的冰肌玉肤。到底是侯门出生的千金,多少有些羞耻之心。趁着曼珊公主追打凤天弦的空隙,她勿勿在杂物堆积的地面寻找她的内衣和棉袄。
此情此景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暗叹口气,并没感到多少愤怒和伤心,只觉得可笑复可悲。不止为凤天弦,更为薛宝钗。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是一样的,我不能说薛宝钗是错的。她的人生目标就是选择一个好男人来帮她完成夫荣妻贵的梦想,无论是以前的贾宝玉还是现在的凤天弦,都是她选定的目标。
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也是个有手腕有计谋的女人,她费尽心思排挤掉跟贾宝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林黛玉,成功登上宝二奶奶的宝座。可惜好景不长,还等她的主母座位坐热乎,贾府就倒塌了。
但她不甘平庸,就像吸附能力极强的八带鱼,准确地缠绕上了平王凤天弦。也许凤天弦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她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怜香惜玉的,她就利用他的怜惜之情,成功的纠缠上了他的床。
“你把我送回楚国!我不要再住在这里!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呜呜……”曼珊公主仍不依不饶,这么长时间的哭闹打骂她居然毫不显倦态,实在强悍。
“疯子!走开!”老实人发火其实也蛮可怕的。凤天弦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这般闹腾,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将咬住他手指的曼珊甩了出去。
“砰!”曼珊呈抛物线弧度被远远摔到书柜旁,撞开书柜,里面的书“哗啦!”倾泻而出,瞬时将她埋在下面。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蹦跳起来,又骂又喊,而是直接倒在那里不动弹。
糟糕,多半是撞晕过去了。
凤天弦总算能腾出手整理下衣服,侧头时终于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口瞠目结舌的我。他系外袍扣子的手僵住,脸上浮起尴尬的表情,嗫嚅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一会儿,刚好看见最激烈最壮观的一幕。”我认真的回答他,没有戏谑也没有取笑的意思,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而已。
“含韵!”他脸上带着明显受伤的表情,往前靠近几步,“你听我解释。”
我倒退几步,阻止道:“王爷请止步,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我耳朵很好使,听得见。”
他难过的停下脚步,俊脸上浮起更难过的神色,“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真是身不由已。我不想娶这个夜叉女人,可为了皇兄为了天下苍生没办法……”
“好,我理解你舍已为天下的伟大胸怀,娶曼珊你是身不由已,那她呢?你跟她……又作何解释?”我冷冷的觑一眼薛宝钗。
凤天弦顿时有些狼狈,脸红耳赤的窘了半天,才无力地辩解道:“是……是她……”
“是她强暴了你?”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是……是……我喝醉了……她主动……”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哦,”我恍然大悟状,“原来是酒后乱性啊!”
凤天弦忙点点头,又觉得不是味儿,忙又摇头,最后尴尬的僵立在那里,望我的眼眸里露出乞求的神色。
薛宝钗将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后,这才面带忧戚的走向凤天弦,她优雅的冲他微微盈身,泫然欲泣:“王爷酒后乱***家已失清白之身,不敢要求王爷负责。只是奴家好歹也算大家之后,如今失了妇德,只有以死谢罪!王爷珍重,奴家去了!”说完便一脸决绝的向外奔去。
“喂,等等!”凤天弦大惊,忙伸手拉住薛宝钗,急声道:“你要干什么?千万别想不开!我也……没说不管你……只是……”焦急的眼神扫向我,像在征求我的意见。
对于他欠下的风流债,我无心干预。还有这个鬼哭狼嚎硝烟弥漫的王府,我也无心再插上一足凑热闹。这里已经够热闹的了,就不用我再帮着锦上添花。
现在我只想问明白一件事。咳了声,眼睛逼视着那正伏在凤天弦臂上抽泣准备寻死明志的烈女,高声问道:“薛宝钗,回过头来,我有话要问你!”
薛宝钗有些羞赧地瞥我一眼,呐呐地说:“二姐姐莫怪宝钗,是王爷喝醉了酒,我也曾挣扎不从的,只是不及他的力气大……”
“闭嘴!谁问你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我没好气地喝住她说下去,这些谁主动谁被动的狗屁话我根本没兴趣听。“你只要回答我一件事!”
“什么事儿?”她梨花带雨般的绝色美颜上掠起一丝意外和惊异。
“是你去跟孙绍祖告的密,说我还活着,对吧?”我狠狠地盯住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没有啊!”她委屈地叫道:“二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去告密?对我有什么好处?在这府里就只有二姐姐是我的亲人,我除了依靠你还有……”她望一眼凤天弦,再回过头看着我哭道:“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
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哭诉,质问道“你没说,他怎么知道我还活着?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不知是哪位无意间说漏了嘴也不一定。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二姐姐,你善良大度,宝钗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跟王爷的事……也是……身不由已……只希望二姐姐不要怪我!你想想,二姐姐在这府里还好歹能护一护我,你走了,我在这府里岂不更加孤立……呜呜……”她惊惧的美眸瞥向还兀自昏迷的曼珊,哭泣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