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仍不吭声,不由有些烦躁,冷声说:“别给你脸不要脸,惹毛了我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乖一点,好多着呢!”
我继续沉默,好像变成了个哑巴。
一个人是吵不起架来的,中山狼见我死活不开口,不由一阵气馁。“回过头来!”他开始恼羞成怒,“为什么不看我?难道……难道只有那平王能入你的眼?”
废话!我翻个白眼,这中山狼连半分自知之明都没有,他这只残暴的狼怎么能跟温文如玉的凤天弦相比!
头皮一紧,我的脸被强行扳回,他一手揪发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对视他。他的眼眸里有明显的痛楚和慌乱,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有完没完?”
我冷哼一声,算作回答他。
“是你错在先!”他愤怒地指出我的不贞,“你是有夫之妇,却勾搭别的男人,给我戴绿帽子!我打你怎么啦?没将你浸猪笼算是便宜你!虽说……下手狠了点……可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你又没告诉我!”
我听着他的分辩,不置一词,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一阵酸涩。他在向我解释,虽然措词笨拙了点,但他明显想跟我和好。但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他暴打我的原因。我拒绝原谅他!
他嗓音嘶哑残破不堪,血红的眼眸干涩疲惫,却又充满了伤痛绝望,他松开揪我头发的那只手,指着床说:“就在这张床上,你跟他……跟他不知廉耻地鬼混,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恨?真想杀了你!杀了你们!”
我怒瞪着他,张开嘴想说当时自己和凤天弦是被人下了迷幻药,但料想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信,便又重新闭上嘴巴。
他见我张开嘴,绝望的眼眸中不由腾起希望,见到我却又重新闭嘴,不由更加疯狂愤怒。“你说话!为什么不解释?默认啦?你这个淫荡的贱人!”
“放开我!”我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反驳道:“你让我说什么?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废话,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能做何狡辩?!”他捏住我下颌的手更用力,几乎要捏碎我的颌骨。
我痛的眼泪都流下来,摇晃着头想摆脱他大手的禁锢。“放手,你这个混蛋!”
“明明是你的错,挨揍半点都不委屈!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识相点,有你的好处!”
正在僵持推搡的时候,绣桔抱着珠宝匣进来了。她怯怯地唤了声:“将军,首饰拿过来了。”
中山狼闻言冷静了些,总算开恩松开捏住我下巴的大手。我下巴得到解放,忙用手抚摸着,这该死的中山狼!
他喘息一阵,再看我一眼,眸光柔和了许多。他这才抬手接过雕花的楠木匣子。“叭!”盒盖弹跳开,顿时满眼珠光宝气,几乎耀亮了夜色。
女人天生对珠宝情有独钟,我惊艳地瞥一眼,不过很快又移开目光。
“想要吗?”他将匣子往我身边推了推。我怔怔地望他一眼,他这是准备用这匣珠宝讨好我?让我忘掉被毒打的耻辱跟他和好?如果在以前我会接受,并且会当作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但,现在……我只想让他明白,我并不是个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用金钱就可以买动的女人。
我想要自尊,想要他的平等尊重,不想再做以前的那个涎着脸讨好他的虚伪女人。这无疑是个很愚蠢的决定,以前我会嗤之以鼻,可我现在居然已在这么做。为了虚幻的梦拒绝真实的好处,实在愚不可及,都说深陷情网的女人智商严重下降,难道我……
他见我迟迟不答,灰色的瞳仁慢慢收缩,脸上酝酿着暴风雨前的昏暗。良久,从他齿缝里慢慢迸出这样一串字:“贾迎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摇摆不定的心却因他的这句狠话而横下来,我不是贾迎春,也不想再做她。我章含韵素来要强,就搏一次试试,如果不幸被他打死,从此也斩断这根情丝,能穿更好,不能穿就直接灵魂出窍,再不用受这中山狼的欺压。
当下整整脸色,不亢不卑地说:“如果这算作你欧打我的赔偿,我可以收下,但并不表示我原谅你的殴打。也并不表示,你可以继续以任何理由欧打我。虽然我反抗不了你的欺压,可并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的欺压。以后要学会尊重我,要知道,用拳手换来的臣服并不是真心的,因为我会在心里诅咒你!”
他显然大吃一惊,挑挑眉毛怒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这惊世骇俗的论调?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守妇道我就打得你,怎么不服?不服我可以再打到你服为止!我告诉你贾迎春,别不识好歹,给你根杆,你还真爬!什么赔偿?这是我赏你的!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跟平王上过床就真成什么王妃了?”他越说越怒,“叭!”将珠宝匣合上再丢给绣桔,命令道:“去,送给白姨娘!就说是本将军赏她的!她温柔贤德,为本将军孕育子嗣有功,以后有了好东西,还会赏她!”
“是!”绣桔不敢怠慢,只好拿起匣子,担忧地对着我偷偷打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跟他对恃僵持,便转身走出去了。
我很愤怒,无比愤怒!既恨他的蛮横跋扈,又气他的秽言污蔑,还恼他的厚此薄彼……
“我没有跟凤天弦上床!”愤懑半晌,我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还狡辩,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们俩衣衫不整的待在床上,难道是有人将你们绑到床上的?”中山狼怒声质问道。
“是有人下了迷幻药!你稍稍动动你那狼脑袋想想,我傻啊?要偷情也不会在自个的寝室里偷,那不是授人把柄吗?猪!不对,狼!”我真恨不得敲碎他的狼头。
他显然被我骂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眨巴下狼眸,恨声反驳道:“好,你接着编!那凤天弦是怎么进到寝室里来的?难不成是梦游来的?他亲口说跟你是真心相爱,让本将军退位让贤,嗯?这也是在说梦话?还有,你偷情没打算在寝室里偷,你打算在哪里偷?还准备跟他私奔?我的脑袋很清楚,不是狼脑袋也不是猪脑袋,没有那么好糊弄!做错了事就要承认,别背着人头不认赃!已经教训过你了,好好反省,我会给你个改过的机会。别再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什么赔偿你,什么尊重你,什么冤枉你,我操!你哪那么多事?!”
有一刻,我是很泄气很无力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跟他争执什么,有意义吗?狼就是狼,跟他哪有道理可讲?还居然妄想得到他的尊重,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脑子真被他打得有点不好使唤了。
“说话!怎么理亏词穷了?”他冷哼着,看到我不再答话,也不继续逼问。打个哈欠,站起身,边脱衣服,边没好气地自语:“连着七天都没睡个囫囵觉,为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真不值!早知道你还是这么不思悔改,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直接打死你算了!省得救你还这么麻烦……”说着话,眼皮明显沉重,爬上床,斥道:“往里面挪挪,别影响我睡觉!”
我强咽一口恶气,差点噎死。往里面让了让,看着他旁若无人的躺下,不一会儿就打起酣。盯着他憔悴的睡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结果就真的笑起来。
绣桔蹑手蹑地走进寝室内,看到我脸上古怪的笑容吓了一大跳。再细瞧床上的中山狼,见他已睡熟,就大着胆子走近前。悄声问我:“小姐,你没事吧?”
我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她忧心的叹口气,指着睡着的中山狼低声说:“明天他醒了,千万别再跟他吵,要知道绣桔的后半生还指望着小姐的庇佑呢!”
我听她说得可怜,不由心酸,冲她点点头,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再跟他吵了,没意思。”
她见我已回过心意,欣然的笑笑,尽管笑得有点勉强。“睡吧,别想多了,其实将军还是满在乎你的……”
我忙冲她摆手,阻止她继续说出去。在乎我?这恐怕是最不可笑的笑话了。
绣桔知道多说我也听不进去,就默默地掩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我仍然跟中山狼处于冷战状态中。他见我这次的态度不同于以往,又生气又无奈,就这么跟我冷眼相对。同吃同住却互不理睬。
中山狼不在的时候,绣桔就私下里劝我:“小姐,你别再跟将军赌气了,他……真的很在乎你。你想想,你犯了多大的错,七出之一啊!不守妇德这可是大罪,他没将你浸猪笼也没休你,只打了你一顿,已经够宽容的了……”
“好了,别替他说话!”我愤怒地阻止她说下去,“我挨了毒打是不是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谢谢他手下留情没将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