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桔,贾府现在还没被抄吧?”我回过神知道悲凄没有任何用处,还是打算点实际的吧。只希望现在贾府还没被抄,不然我真没有翻身的本钱了。
“贾府被抄?没有啊!小姐怎么会这样想?你刚嫁过来三个月,贾府还刚刚为你办了隆重的婚礼呢!”
这就好,我精神一振。只要娘家不倒,孙绍祖就不敢对我下死手。相信迎春最后被虐待而死肯定是在贾家抄家之后的事,中山狼落井下石,再没顾忌,便将迎春活活推残致死。
幸亏多多少少读了点红楼梦,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贾家就是我的依靠,虽然它早晚要倒,但只要给我点时间,我就有逃生的机会。因为我是章含韵,不是贾迎春!
“小姐,”绣桔拉着我的手,难过地接道:“跟奴婢一起陪嫁过来四个丫头,现在只有奴婢一人了……”
“她们呢?”我想起书中对中山狼的描述,酗酒贪色,家中所有媳妇丫头将及淫遍,估计那几个丫头也不能幸免。
“她们……她们……被将军破了身子后,有赏人的有被卖的,只有奴婢不顾羞耻脸面,竭力讨好将军,才留了下来,呜呜……”绣桔双手掩面,哭得很压抑很伤心。
可怜的丫头,我理解她的苦衷。一介弱女,在暴躁粗野的男主人面前,只有任其蹂躏,强作笑颜,来换取苟且偷生。因为她唯一的人生目标和希望都在她自幼陪伴的小姐身上。可她的小姐又是如此懦软无能,自身都难保全,哪能顾及到她?
心生怜惜,我将正在哭泣的女孩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好妹妹,以后姐姐会保护你,别哭了!”
绣桔疑惑地抬起满是泪痕的俏脸,“保护我?”
“是啊!你以前的那个懦弱小姐已经离开了,我不是她,不会任人宰割。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总会找到活路的。我有信心,你呢?”我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劲,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真得很需要友情和帮助。
绣桔怔怔地打量我许久,含泪而笑:“小姐,你真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像完全换了个人,连眼神都不一样!”擦擦泪,高兴地接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再没有希望,只能等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小姐有信心,绣桔就不会绝望!”
我回应地笑望她,“现在我需要尽快养好身体,绣桔,我肚子饿了,有东西可以吃吗?”
“有,不过是……剩饭。”绣桔为难地说。
有剩饭吃也总比饿肚子强,我说:“剩饭也好,快端来我要饿死了。”
不亏是将军府,剩饭的味道也不错。我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精神大增。
挣扎着起身,在绣桔的帮助下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舒适的中衣,我重新躺回到床上。
绣桔为我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才想理理混乱的思路,设计个完美的逃生计划,不料,“砰!”一声巨响,房门被重重踢开。不用正眼瞧,光听动静也能知道进来的是谁。只是如果他每次进来都要用这种方式开门,那么说明古代的房门真得很结实。
还没来得及想出对付中山狼的对策,他已快步到了床边。
头发又被他粗暴地揪起,天,我咧着嘴痛呼,难道就不能换种方式打招呼?
“二木头少装死!醒过来就马上起床,大白天还躺床上,谁允许你这么放肆!”他径直将我拖下床。
我要想抢救我的秀发,只能再用老方法,掐他的大手。
手松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巴掌抡到脸上。可怜我这张花容月貌的漂亮脸蛋呀,老是青紫相间,就没好过。
“再敢掐我,我把你的指甲挨个拔了!”他恶狠狠地威胁,但我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现在最好先别跟他硬碰,不然吃亏的只能是我。我稳稳被打得嗡嗡乱响的脑袋,对他挤出谄媚的笑脸:“夫君你好帅啊!”虽然他长得确实不错,但因为对他的恶感,所以心里恶心的要死,原谅我吧!为了生存,面子里子都不能要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幸好这年代没有认识我的人,以前的我权当死了。倒是我本来就死了,不过是魂儿穿到迎春的身子里来。现在我只想着怎么能够延长生命,怎么活下去。
中山狼因为我的话而怔了片刻,好像没弄明白啥意思。
见这招管用,我马上拼命发挥,深吸一口气,摆出一脸崇拜的花痴模样,“夫君,你太有型了!看这魁梧的身材,看这浓眉大眼的堂堂仪表,啧啧,我迎春上辈子烧了哪柱高香,修来夫君你的今生相伴!我真是感动地一塌糊涂,高兴地癫三倒四。我对夫君的仰慕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任何言语都不能表达我的兴奋!太——好——了!”以拖长音节结束赞美语,不知效果好不好。
孙绍祖搔搔脑袋,显然被我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成功,这男人果然是个有肌肉没脑子的武夫,这就好对付多了。
“跟谁学得一套一套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我问你几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照样免不了一顿打!”中山狼毫不客气地揭穿我的用心,天,这武夫原来也不是全没脑子。
我忙凝神细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虽仍绷着脸,但眼底已有笑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明他并不反感我对他的吹捧。我小心奕奕地陪笑:“夫君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为妻定会知无不说。”
“什么叫帅?什么叫有型?我怎么没听别人说过?”他探究地瞧着我,怀疑我是不是故意编话骂他。
“帅就是漂亮好看,有型是帅的同义词,都是英俊的意思。这可是我们贾府的姑娘在闺阁里私下对青年男子的最高赞扬。”我笑得比菊花都要灿烂。
“贾府?”中山狼前一刻还开朗的脸色倾刻布满黑云,“不提贾府我还不生气!你那财迷心窍的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看样子是铁了心赖帐。我去催了几次,他都不还,还说丈人使姑爷的银子不用还。他是打算拿你抵债,我操,你值五千银子吗?”
“我……”我慌了,糟,哪把壶漏偏挑哪把壶,以后可要记住在他面前千万不能再提贾家。
他逼上前,大手一伸再次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拉到他面前,打量着我,忿忿地说:“人家李侍郎花八百两就买了个绝色的丫头,比你美十倍,你说你哪里值五千两?”
这……这个……我忙定定神,此时千万不能慌,不然又少不了一顿打。我伸手轻轻抚着他揪发的手,娇声赞道:“夫君,你的手劲好大,只是为妻不是沙袋,你可要稍稍留点情啊!”
“别转移话题,你说哪里值五千两!”他非但没松手,更加用力了。唉,这中山狼还是个守财奴。
“夫君如此博学多才,难道没听说过这样一句古话?”忍着揪发之痛,我尽量笑得妩媚。
“有屁快放,别跟我拽文!”
“唉哟,轻点……那个,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为妻贤贞大度,对夫君一往情深,怎么能跟那些以色侍君的小妾可比呢!我于夫君情比海深,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怎么能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你说是吧?夫君大人!”
头皮一松,谢天谢地总算闯过一关。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又开始发难:“我倒不在乎银子,只是你那个混蛋老爹把我当傻瓜耍,我不服气。以为我这么糊弄?把个木头女儿塞给我,权当抵债!可恨!”他攥起拳头看样子准备揍人,揍谁?当然是揍我。
突然觉得很累,这中山狼的残暴狠毒比我料想得有过之无不及,要想在他身边活下去,真得不容易。
他攥起拳头,瞅着我,半天说道:“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呃,原来在等着我的辩解。肯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好,精神为之一振。我难过地低下头,抽泣着道:“谁也没有能力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为妻有这样糊涂的爹真是愧对夫君……呜呜……”
“闭嘴!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中山狼暴躁地怒喝。
立马止声,我忙用袖擦了泪,笑望着他,柔声接道:“还好,上天待我不薄,赐给我夫君这样的好男儿,要款有款,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不过为妻就喜欢夫君这样的男人。像宝玉那样的公子哥儿,娇娇嫩嫩,一身的脂粉气,哪有夫君您这样健壮的体魄?”边说边偷眼观察他的神色。
他的脸色渐渐柔和,脸上的暴戾慢慢隐去。
拍马屁也得有学问,要结合实际情况,不然没有信服度。这武夫除了一身结实的肌肉再没别的优点可夸。我要夸他才比子健,他肯定不信。
“以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看样子中山狼暂时已没有威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