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绣桔嗫嚅着说,“将军在喝醉酒的时候,特别暴虐,当晚倒霉侍寝的姨娘或丫头,第二天基本都起不了床。你可要小心……”
“嗵!”像是在验证绣桔的话,多日没有踢门而入的孙大将军再次旧态复萌。
我心猛跳,不过我好歹早有准备。为防他突然发作的暴躁狼性,我假装失眠便秘,让绣桔去给我买来了昏睡药和泻药。嘿嘿,这些可都是要用在他身上的,面对残暴的中山狼,为正当防卫,我只好采取点极端手段喽!
“将军。”绣桔战战兢兢地对他拜了拜。
“出去!”中山狼浑身充满炽热危险的气息,他慢慢朝我踱过来。
绣桔闻言如闻大赦,不过仍忧心地望望我。我冲她打个眼色,示意她快点出去。
“夫君,你回来了。”我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迎着他走过去,抬手拿绢帕给他擦嘴。
他有片刻的怔神,原本被酒精渲染的狂暴脸色有所缓和,打个酒嗝。
我忙扶他坐下,娇声道:“夫君先坐坐,为妻去给你沏杯菊花茶醒醒酒。”不待他回答,忙抽身走远。果然见他抓了我一把,没抓到也就作罢。估计也真有点酒渴,想喝茶。
我到外间沏了茶,再下点泻药。反正拉起肚子来就赖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回到寝室,他早等急了,不耐烦地抱怨:“沏茶也这么费劲,你还能做点什么?”
我不敢回嘴,忙将茶水递过去,他接过,很给面子地仰脖一饮而尽。
哈哈,中山狼,使劲拉吧!拉死你!
“过来。”喝完茶,中山狼色心又起。他的狼眸染上浓郁的情—欲色彩,在酒精的催动下,估计比平日要来得更猛。
我有些着急,这狼的**来得也太快了,得想办法拖延点时间,等到泻药起作用,光上茅厕就够他忙的,其它事情自然顾不得。
“过来!”中山狼见我犹豫,大为不满,污言秽语冲口而出:“磨磨蹭蹭的,想找抽还是想找操!”
我一哆嗦,怕惹恼他,立时就有苦头吃,便挪着标准的女子莲步,慢慢移向他。
他又瞪眼睛又掀眉毛地等了半天,等到胳膊能够到我的时候,便伸出狼爪将我揪到他怀里。
“今晚没吃饭还是怎么的?走路都没劲!”他很无耻地对我上下其手,又摸又啃。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药劲赶紧发作,这男人也太不堪了,所有废话一概省略,见面就这样。
激烈地抚弄亲吻后,他却没再进一步行动。将我抱在膝上,他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纸,展开递给我。“看看吧,你日思夜想的东西,开心不?”
什么?我接过那张纸,见上面写满像形字,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下面还盖着杯大的红印章。
见我怔怔地,他笑起来,吻着我的耳朵说:“高兴不?这是铺子的房契,我托徐大人刚给办好的。”
“铺子?”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泛着血丝的灰眸,“夫君,你答应……”
“嗯,”他啃着我的下颌,喘息着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惊喜?为什么光看你惊,没见着你喜?”
“我……”忽然有泪流出来,我想不到他真会……真会……
“怎么不高兴?为什么哭?”他停住亲吻,怔怔地问我。
“不是……”我忙擦把眼泪,笑着说:“是,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他扯扯嘴角,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皱起眉头。
不好,药劲发作了,为什么这药的劲儿来得这么快?我不由又抱怨起来。
他忍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推我起来,急急地说:“肚子疼,去趟茅厕,待会儿再跟你说。”说完,勿勿奔向那扇精致的小木门。
晕死,刚谈到正事,可这都是我自找的,谁知道他居然真会给我个惊喜!还以为像他那样粗俗不堪的男人只知霸占纵欲,根本无心去刻意取悦一个女人。他,第一次让我感到意外了。
望望手里的房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竟然同意让我开绣坊!多日的失望灰心一扫而空,哈哈,我终于有了施展本领的天空!
好半天,中山狼才蹒跚着从里面走出来。为表愧疚,我再给他沏了一杯菊花茶,这次没放泄药。
他脸色灰白,坐在椅子里稳了半天神,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才要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我,直盯得我浑身发毛,张嘴问道:“刚才你给我喝的茶水里是不是放泄药了?”
雷,他,他怎么察觉出来的?完了,死定了!我忙打死不承认:“夫君,你在说什么?为妻有那么心黑吗?好,既然夫君不相信我,这茶拿来,我喝下!”说完去抢他手里的茶碗。
他没松手,掀开盖碗嗅了嗅,疑惑的目光再转向我。
我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迎视他的目光,义正言辞地说:“夫君把茶给我喝,有没有下泄药,一会儿功夫就能知道!为妻对夫君一片赤诚,不能背这毒害亲夫的黑锅!”
他才要说话,忽然又皱起眉头,勿忙将茶碗撂到桌上,再急急地奔向茅厕。
呃,好像药量下得有点重,当时见他气势惊人,有些害怕,为了快些起效就没控制好分量,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有点严重。
他再从茅厕里走出来时候,脚步明显发飘。我虽怕极,但为了表示不心虚,只好上前搀扶他。
重新坐回到椅子里,他盯着那碗凉透的茶水,怒道:“贾迎春,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本将军下药,你活腻烦了是吧!“
“冤枉啊,夫君!”我以帕掩面哭着跪下,申辩道:“夫君相信我!我没下药,真的!今晚在酒宴上,夫君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千万不能冤枉为妻!我好心为夫君倒茶,怎么会下药?我为什么要下药?呜呜……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还敢嘴硬!我刚才闻了闻杯子,明明有泄药的味道!你还敢狡辩!”他用力一擂桌子,桌边的茶杯顿时被震落到地上“哐啷”跌得粉碎。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暗暗悲鸣:“为什么狼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敏呢?”
“好你个贾迎春!你可是越来越不含糊!本将军今晚本想给你个惊喜,你倒反给本将军一个惊喜!好,好极了!我要好好谢谢你!”他咬牙切齿地怒问道:“你说,本将军要怎么谢你、给、沏、的、泄、药、茶?!嗯?”
我心里连珠价叫苦,怎么办?得考虑点补救措施呀,不然挨顿揍事小,万一到手的房契再飞了,我岂不是要懊悔死!想到这里,便哭着跪行到他脚下,双手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夫君,我错了,你罚我吧!使劲罚!”一边攀着他的腿贴到他怀里,见他没拒绝,便进一步搂上他的腰,可怜兮兮地问道:“夫君,你舍得罚我吗?”他撇撇嘴,显然有话说。不过才张开嘴,又变脸色,忙再次推开我,飞快地奔向茅厕……
我使劲擤一把鼻涕,好冷呀,这秋天的夜可真够凉的。而我已在床前跪了大半夜。
上半夜,中山狼一直不停往茅厕跑,直到下半夜才安稳下来。不过整个人都已虚脱,两只灰色狼眸也因脱水而深陷进眼眶。我给他冲了几杯淡盐水,他喝过后,再也没半分力气地倒在床上。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给我跪在床前,不许睡觉,等明天再收拾你!”
腿都跪麻了,我瞅着他睡熟,便试探着想起身活动活动。才一动,就听到他那恐怖的声音:“你再敢偷巧耍滑,那张房契就算作废!”
他睡觉怎么和狗一样警觉?难怪说狼和狗是近亲!我望望他紧闭的狼眸,试探着哀求:“夫君,我好冷,再跪下去会得风寒的。为妻生病事小,万一再给夫君传染上,怎么是好?夫君拉肚子身体本弱,若再被我传上风寒,岂不雪上加霜?”
“你得了风寒,我就把你关进柴房,让你自生自灭!”他恶狠狠地说道。
我只好无语,继续跪着。又困又冷实在撑不住就稍稍靠近床侧,想打个盹。才要迷糊,就觉得自己突然被揪了起来。惊得忙睁眼睛,接着自己的身子就砰地跌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
原来他把我拽进来的,我忙呲牙咧嘴地伸伸麻木僵直的双腿,再使劲往他暖烘烘的胸前靠了靠。
他仍绷着脸,不过却伸开臂搂住我冰凉的身子,忿忿地说:“真应该让你跪上一整夜,看你的胆子还敢不敢这么大!”
我在他头侧的枕套上濞一把鼻涕水,苦笑:“再不敢了,我保证!”
他帮我揉着麻痛的膝盖,借着清洌的月色,我看到他那双灰色狼眸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探究地望着我,也不说话。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浓浓的倦意袭上来,我再也顾不得想太多,便枕着他臂膀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