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不满的瞅他一眼,跟在他后面刚想一起出门,只听他又命令道:“去衣橱里拿两件风衣,一人一件!”说完自个儿先出去了。
盛夏还穿风衣?晚上虽凉些但有那么夸张吗?打开衣橱,从里面拿了一件灰色的男式单风衣,又挑了件米色的女式风衣,我觉得米颜色很适合我新画的妆。
直到走出绿洲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要我拿风衣,这东西真是太必不可少了。沙漠的昼夜温差悬殊之大超乎我的想象,深夜跟正午几乎相差一个季度的温度。
正是凌晨时刻,天边的星子稀稀落落,寂静的沙漠里奔驰着一队人马,正向着凤凰王朝和西域接界处的边关驶去。
在马背上迎风奔驰真的有点冷,尤其我还坐在前面。用手扯了扯风衣感觉还是不行,回眸瞧瞧那正凝神驾马的男人,见他似乎并没注意我。我便悄悄地向后面挪了挪,见他没吭声,再挪一点,触到他的胸膛了,好暖。我惬意地缩在他怀里,再将他宽大的风衣裹到我身上,感觉好多了。
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触到的胸膛心跳快得有些离谱,耳际感觉到的鼻息也急促了很多。我有些心虚,刚想挪开些距离,只听身后男人冰冷的警告声响起:“你再跟条虫子似的乱钻,我就把你顺手扔下马去!”
谁跟虫子似的,怎么这么污辱人!我很不高兴的瞪他一眼,不过对他的威胁还是蛮放心上的。这马匪凶残成性,万一惹恼了他当真把我扔下马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可不想缺胳膊少腿的去见老孙。
奔驰了一整夜,天亮前我们终于赶到了重兵防守的边关。距离戒严区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马队停下来。赤术拿出一封信交给身后一名属下,命他拿着去见孙绍祖。
那名马匪领命驾马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城墙戒严区内纷纷端起的弓弩,忙摇摆着手里的信喊道:“在下求见孙将军,有赤术大哥的亲笔信,请各位转达!”
半晌,有一位副将模样的男子站出来,喝令道:“站在那里别动!”然后对身旁的一名官兵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那名官兵就从墙上吊下只竹篮,命那名马匪把信放在里面,再慢慢吊了上去。
官兵把信呈给副将,副将瞅了一眼,便拿着进到里面去了。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副将又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将军,那熟悉的身影立在城楼上向下张望,看到城楼下的马匪,便大声喝问道:“你们大哥呢?”
那马匪指了指我们立身的地方,我看到他的目光遥遥地扫视过来,在看到我们时,尽管距离那么远,我仍能看清他的身影颤了一下。
不一会儿,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赤术驱马率领马队奔驰过去,进到里面,城门立刻再次关上,铜墙铁壁般,任谁也撼不动了分毫。
驱马走了一小段路程,转到将军居处的重兵把守地带,有官兵上前要求我们下马,并且在我们下马后帮着牵走了马。同时将那些随从的马匪请到副将那里喝茶歇息,而我和赤术则接着往里走,很快见到老孙从里面快步迎出来,看到我们俩时他满脸激动之色。
迎到跟前,他先深深凝望我一眼,脸上的欣喜之色愈发明显,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过分露骨的表达。转过头再看看赤术,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朗声道:“我刚走马上任你们就来了,可真够及时的!”
我和赤术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显然都对他这次的走马上任意见很大。
进到里面,坐落后有随从端上茶。我是个急性子,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见有随从在这里不方便,就对老孙打了个眼色。
老孙会意,挥手摒退众人。等到室内只剩我们三个的时候,我就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对他怒目而视,高声质问道:“明明知道我被那狗皇帝发配西部军营做军妓,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
他面色复杂地望我一眼,呐呐地解释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他保证不会让人碰你,只是为了引凤天翔出来……”
我一听他这话,心头怒焰蹭的就窜了起来,伸手端起桌上新沏的茶水泼到他脸上。距离太近,我的火又来得太快,他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脸一身的茶水,有些狼狈地抹了几把,低声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这脾气……“
“你还说个屁!”我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为表达我的愤怒再将手里的茶碗砸向他,这次他学乖了,赶紧闪身躲过,“哐啷!”茶碗摔得粉碎!
我还是不解气,站起身就去抓打他,边哭道:“你这个没骨头的东西!老婆被人那么欺负你还帮着他说话帮着他卖命!呜呜,算我错看了你,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枉我这些天日夜替你担心,怕你遭那狗皇帝的毒手,没想到你还跟他狼狈为奸!气死我了!我要走!以后再也不理你!”拼命将他厮打蹂躏一番,把他的衣服弄得又脏又皱再顺便抹上许多的眼泪和鼻涕,我推开他,作势要往外走。
老孙连忙拉住我,急声道:“这里面有内情的,你能不能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我抹一把眼泪,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对那狗皇帝憋了太多的火,见他还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就来气。这尽情闹腾了一番,郁闷的心情稍稍缓和了许多,这才半拉半就的回到原位坐下,听他所谓的解释。
赤术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们俩。
老孙向他投去尴尬的一瞥,如期见到他嘴角勾起的嘲讽,脸色不禁更加讪讪的。
“你说啊!”我推他一把,要他详细解释。
“说实话我对皇上确实很失望……”
“呸!你还叫他皇上!他算个狗屁皇上,只要你别再帮他,他很快就会成变亡国之君。”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完?”
“说就是了,我又没有堵你的嘴巴!”
赤术换了个坐姿,微眯起眼眸,翘起二郎腿继续欣赏我们的争吵的场面。
“他把绍庆软禁在宫中,还对我说你已经被赤术救走,没有危险了。他亲自到天牢里接我,那么狂傲的一个人就跪在我的脚下抱着我的腿求我,求我不要记恨他,求我拯救凤凰王朝打下的近千年的江山社稷!我们孙家世代袭官,一门忠烈效忠凤家,难不成到了我这一代就变成临阵退缩的逃兵不成?我知道你在赤术那里很放心的,所以就打算等挺过这一关,再向皇上辞官,带着绍庆去赤术那里找你,跟你一起隐居大漠!只是现在国家危难之际,我不能弃之不顾,迎春,等我些时日,打完这仗我一定会去找你!”他很恳切很认真地对我说着,双手捉着我的手腕微微摇了摇,似是哀求又像在撒娇。
我被他这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震住了,虽然依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怔怔地瞧着他。
赤术却在此时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我发现他说的下面这番话比我闹腾一个晚上还要管用。“你说你们孙家世代效忠凤家,可那凤天翔也是凤家的子孙,我就不明白他做皇帝跟凤天傲做皇帝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皇室内部争位而已,并非改朝换代;你要真是太希罕这护国大将军的职位,我也可以给你,并不是非要给凤家卖命才能做大将军;你要担心被软禁在宫内的绍庆,这点也包在我身上,今晚我就带人去救她出来!你的难题我都给你解了,你还有什么想继续赖在这里的理由?”
不由向赤术投去钦佩的一眼,他说的话可真是一语中的,字字切中要害,看老孙那张口结舌的模样就知道已被他抢白的哑口无言。只是他说什么老孙想做护国大将军他也可以让他做,这话说得未免有点……有点吹大气的感觉。
中山狼看看我再看看赤术,半晌叹口气,低声说:“别的都是废话,现在绍庆被关在皇宫里,要救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去冒险?”
“不舍得让我去冒险也行!”他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反正现在你统领三军,直接带兵杀进皇宫里去,刀架在凤天傲的脖子上,问他是放了你妹妹还是要他自个儿的小命!可以吧?”
“你……”老孙气结,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又拉不开这脸!”赤术边说边起身,走到书案前,捡起一张宣纸,提笔挥毫,一会儿功夫就写了一封信,再从贴身衣内拿出一枚青龙玉玺,饱蘸了印泥在上面盖下印章,这才将那枚玉玺和信都留在桌上。
老孙脸上已经变色,颤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去救绍庆!生和死的机会各占一半,如果我还能回来,一切都好说!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接管马帮,那帮主信物玉玺和我的亲笔传位书都给你,凭你多年前在马帮的威望,弟兄们会买帐的。你这位夫人对于管理马帮还有一肚子的好建议,你也可以由着她的性子改造,到时候哪怕把所有弟兄全改造成吃素我也管不着了!”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甚至还带着几分揶揄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