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指着太阳神的祭司大叫道:“消灭这些骗子。”以色列人扑上去把这些祭司杀得一个也不剩。!
士师们的信念没有完成,大卫和所罗门的信念也没有完成,他们想建立一个犹太帝国的希望成为一场春梦。从约旦河附近的吉甲(曾一度为约书亚的总部所在地)到腓力斯丁边界上的城市基色,以碉堡为界线把犹太领土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合二为一,犹太人就能够维护共同的尊严和荣誉。
分一为二,他们的生死就在强大邻国的掌握中。
以下将叙述的就是这个苦难民族的痛苦经历。最初开始便是几百年的内战和无政府状态,跟着是二百年的流放和奴役。这段历史所记载的便是一连串的突然的谋杀和枉费心机的雄心。但这对我们了解古代的宗教斗争,提供了可以查考的依据。我们必须搞清这段复杂时期的主要事件,才能理解最伟大的先知——耶稣——的一生。
耶稣是在犹太独立国的最后残余被庞培的军队消灭之后很久才诞生的。而威严的所罗门大概是在公元前940年至前930年之间逝世的。
很显然的道理,一切受自然力量主宰的原始人,只能仰赖神圣的祭司来为他们消解众神的震怒。同样,一个阶级在国内既处于这样一种特权地位,享有这样无限的权力,是决不会拱手相让这种权力的,因此,从纯粹君主政体到神权政体的演变,势必要经过惨烈的战争。
然而在所有民族中,几乎只有犹太人一直保持了强烈的神权观念,这是他们的祖先向其族人经常不懈地灌输信仰的结果。在他们的想象中,这种观念是永远打不破的。
摩西从始至终就坚持严格的神权政体。“十诫”确切地说就是他的新国家的宪法,大祭司根据他的规定而成为人民的行政首脑,圣幕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国家的首都。
在与迦南的征战中,教会的权力有所削弱,军事领袖的权力大大增加;就算这样,许多士师同时也是祭司,对国家的生活有着双重的影响。
在大卫和所罗门统治时期,国王明显已确立了绝对的君主统治,大祭司所执行的是他的广大民众的意志,而不是耶和华的意志。最后,耶罗波安的革命以及一个国家分裂为两个王国,给了祭司们以新的希望,使这些狡猾的人能够重获他们过去的许多特权。
犹大王国固然陷于困境之中,却有其极独持之处。他们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臣民和四分之三的土地,但却保留了耶路撒冷这座城市,作为犹太民族的宗教中心,比五六个撒玛利亚和示剑要值钱得多。亲爱的读者,你是否还记得,在公元前10世纪的犹太人的土地上,耶路撒冷圣殿实际上是把持一切祭祀上帝活动的中心;犹太人不祭祀则已,要祭祀就只能在耶路撒冷圣殿的祭坛上供奉祭品。
虽然犹大王国很小,跑一趟耶路撒冷不费多大劲。但是,大多数犹太人一生也就是去圣殿两三次,而且非得在极其重大的日子里才去。他们虽不愿花费几天的时间去至圣所,终究耶路撒冷在人们心中占着重要地位。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在古巴勒斯坦,则是条条大路通向耶路撒冷的圣殿。
当历代国王筑起以色列的屏障,把他们的臣民同可恨的犹大邻居相隔离之际,耶路撒冷的地位空前高长,它成为殉教者的圣地。
圣殿的祭司们都站在历代犹大国王一边,既不承认“非法的”以色列统治者,又谴责北方“叛乱分子”拒绝接受“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就是不服从耶和华的意志。他们本质上把全体以色列人都开除出教,诅咒其恶行。
在可怜的北方王国为亚述的政治贪婪所吞噬时,犹大神坛的卫道者们欣喜若狂,他们欢呼耶和华惩罚了他的不忠的儿女,天下安定了。
但是一百年以后,他们自己也遭受了同样的苦难;紧接着的几百年的流放生活,给了他们沉重的教训:必须宽厚仁慈地待人。
公元前10世纪的以色列人跟同命运的犹大人其实一样是耶和华的忠实仆人。他们反对把以色列人视为“异端”的说法。他们要求同圣殿保持联系,可是圣殿在耶路撒冷,而耶路撒冷则是敌对国家的首都。在万般困惑之下,以色列人只得建立自己的几座圣殿。
这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事态变得更坏,甚至陷入有如后来公元14世纪时的那班欧洲人所处的尴尬境地。这些欧洲人竟敢选出一位自己的教皇来和住在罗马的公认的教会首脑作对。
所罗门死后五年,他的帝国完全分裂成两半。在此我们可以衡量一下两个新国家的实力。
以色列国的领土比犹大国大两倍,而人口只多一倍,并且牧场也丰腴得多;而犹大国的四分之三的土地是寸草不生的。但这并不等于说以色列比它的南方邻国强一倍或富两倍,恰恰相反,领土广阔对以色列正是致命缺点。
反之犹大国小而结实,易守,难攻。其东邻近死海,是山石嶙峋的旷野,位于地中海水平面之下一千二百英尺处,热得透不过气来,构成了防御摩押人和亚扪人入侵的一道天然的屏障。其南面是沙漠,一直延伸到阿拉伯半岛。其西部边界同腓力斯丁人的领土相接,那些自古从克里特岛跑出来的人,早已失去了先前的骁勇,在农庄和工场安定下来过和平生活了。他们很少打扰自己邻居,反而为之抵挡了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刚刚占据了附近的希腊半岛)的长途奔袭。
而以色列的境况却是四面楚歌。本来,约旦河是一道绝妙的天然屏障,但经过扩张之后,以色列的势力范围已经向东延伸了几百英里;而在那个时候,世界上还只有中国人有能耐在沙漠上兴筑保护性城墙。有好几次,以色列人想要加固这一地区的防御,但由于国内情况不安定,都没有行动。最终,以色列人只得听天由命,结果当然是任东方的强邻所凌辱,这些强邻的信心是牢固地建立在精锐的射手和骑兵之上的。
更可怕的是,以色列王国是由十个不同的部落组成的。各部落都说联合和合作,却连一个合适的首都也不能议妥。当时法莲部落所在的示剑,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可以成为以色列国未来中心的最佳地点。这是一座悠久的古城,当年亚伯拉罕向西方寻找乐土时,曾经经过此地。它同过去一千多年的犹太人的历史是紧密相连的。但是耶罗波安是依靠一场艰难的叛乱而登上国王宝座的,故总是疑神疑鬼,认为示剑不够安全,便把朝廷向东移到得撒。五十年后,又放弃了得撒,搬到撒玛利亚;该地位于山顶,可纵观周围地势。
因此建立不起来一个固定的首都(有史以来许多强国为此而毁灭),极大地妨碍了以色列的健康发展。
然而以色列的真正死穴还不是地理疆界或政治中心的问题,而是宗教。
犹太国家之初就是一个神权政体。“神权政体”的意思即被神统治的国家。神不能住在人世间,只能通过专职祭司阶级治理国家,而神灵的意志仅是一再通过梦或某种神迹(例如圣树的树叶沙沙之声,祭祀时来自上天的信号等)而传达给祭司的,这当然有多种理解。
“神”,不管是耶和华或宙辟特是看不见的,因此,祭司便成为神在人间的代理人和执行者。他们的权力同印度总督几乎没有区别,后者以住在伦敦白金汉宫的高不可攀的神秘的皇帝的名义统治着亿万人民,而加尔各答或孟买的居民是从来也看不到皇帝的。
事实上,几乎每一个民族在其政治发展中,都在某一个时期经历过那种特殊的神权政体阶段。在尼罗河流域的埃及如此,在巴比伦也是如此;希腊、罗马都是如此。中世纪的混乱局面也未能削弱神权观念,这一观念不仅使英国国王成为“宗教信仰的捍卫者”,也使俄国沙皇得以自封为教会和国家的半神式的元首。即使现在,在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以及所属各州的州议会会议中,仍能看到神权观念的残余——会议一开始由一位牧师致词,声称必须在神灵的指导下作出贤明的决策。
这一章里我们讲了许多历史背景,以使读者对以色列和犹大之间的复杂而不幸的关系,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虽然以色列享有一切世俗的好处,然而犹大则保有宗教上的另一好处。到头来证明犹大才是最后的强者。
下面我们简略地介绍这两个王国从分裂之日起到流放时代止的政治发展。
由于东方的进犯,暂时中止了以色列与犹大之间的内讧。埃及王示撒一直密切留心着犹太国家的争执,而现在这个旧王国的各部落在进行内战,示撒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
示撒乘机带领埃及军队侵入犹大,攻取耶路撒冷,放纵部下毁掉圣殿,然后挥师北上,夺取并摧毁了以色列的一百三十三座城镇,满载从这两个“可怜”的国家掠夺而来的财物返回埃及。
以色列恢复得较快,但犹大却元气大伤,它的财富被掠夺殆尽。圣殿不久又勉强建起来了,但拮据的财政已不容许重现昔日的豪华,铁和铜代替了金银的装饰,旧有的宏伟气象已不见,好奇的示巴女王也失去了兴致。
敌人离去后,耶罗波安逝世,其子拿答继位。他超越前辈向腓力斯丁人宣战,但腓力斯丁人拒绝投降,就在拿答下令围困基比顿、想给腓力斯丁人一点颜色看的时候,一个叫巴沙的以萨迦部落的人把他暗杀了。
巴沙加以色列国王,把拿答一家杀光,迁都得撒,并继续围困基比顿,随即又向犹大宣战。
犹大国,罗波安已死,其子亚比央继位,但在位仅三年,逝世后由其四十二个儿子中的一个名叫亚撒的继位。
这是一个伟大的国王,比前任的任何一位国王都要好得多。他拆毁了国内所有的异教神坛,提高了圣殿的祭司们的地位。
但在位的四十一年,他的命运很坎坷。起初,他被迫抵抗几个埃塞俄比亚部落的进攻,打退它们后,同以色列的交战又拉开了帷幕。以色列王巴沙对犹大实行常规封锁,他加强了拉玛的工事,而拉玛控制着从北往南的大道,将犹大同大马士革、腓尼基之间的交通一举切断。
亚撒担心以色列的经济政策扼杀了他的国家,便去寻求外援。他派使节到亚兰王便哈达那里去。亚兰也就是今天的叙利亚,当时控制着从黎巴嫩山脉直到幼发拉底河流域的一大片平原。
亚撒送了厚礼给亚兰王,要他从背后攻击以色列。便哈达采纳了这个计划,尽管他刚刚与巴沙缔结了友好条约,但那时候人们并不把条约当回事儿。
便哈达带领部队离开了首都大马士革,向南开拔。他攻下了但(以色列的北方城堡),一直打到加利利海,征服了沿路所有的以色列领土。巴沙被迫求和,对犹大的封锁只得解除,通往大马士革的商路被重新打通。
可以说,亚撒这样做,当然对他本国有利。但是他第一次把外国人引到犹太人的内部争端中来,这将使他遗臭万年。此例一开,东方的君主们要是缺钱用,他们就会设法使自己或者单独一国或者几国联合“被邀请”去援助以色列(或者犹大),然后趁机掠夺被援助的国家以补偿“救援部队”的消耗。看来历史都是相同的。
在位二十九年的巴沙,很多时间在同先知耶户争吵,争吵的内容是允不允许国人继续崇拜异教偶像。
犹大是民族相对单一的国家,而以色列却有非常多的外族居住其间。有些部落祭拜太阳神巴力,有些则崇奉金牛。(在亚非两洲许多人认为金牛体现了健壮和尊严)当初曾经被摩西捣毁过的金牛又被一些人树立了起来。
对以色列的历任统治者而言,要剔除这一不良现象,是很困难的。因为虽然经过了几个世纪,在当年约书亚征服的土地上,以色列人仍然是少数,他们不能对当地土著的私人信仰横加干涉,否则就会引起叛乱。
巴沙碰到了他的先王同样的困难。国内有那么一小撮不听话的狂热分子,把对异教的宽宏大量看做是道德上的软弱;他们不断地呼吁巴沙(以及历任国王)消灭异教祭司、异教偶像以及所有不承认耶和华是惟一的真正的上帝的人。
当务实的统治者出于对国家利益的维护而拒绝那样做(做了就是政治上的自杀)的时候,那些狂热分子就谴责他们是反对正义事业者的帮凶,不配当一个统治者。巴沙是踏着被他暗杀的君主的尸体而登上王位的,他没有资本去冒险。因此,他不得不非常宽容地对待祭拜金牛的人,只要他们答应支持他去反对他的敌人。任何时候,当先知耶户认为必须传达上帝的意志时,巴沙总是谦恭地听着,却不肯对异教采取任何措施。到巴沙逝世时,在以色列领土上的太阳神巴力神庙比过去任何时期都要少。
耶户大怒,一次次地预言巴沙王朝将因其对宗教的漠不关心而受到神的惩罚,将遭受各种各样的灾难。
非常不幸的是,这些预言很快就实现了。
巴沙死后,他的儿子以拉继位不久就被以色列杀害。以拉同他的父亲一样坏。他在得撒举行的一次声名狼藉的宴会上,同战车司令心利发生争执,心利拔刀刺死以拉,然后指挥军队占领王宫,自立为以色列王。
早已看惯了暗杀和流血的人们,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暴行,仍然感到太过分;于是派人去向正在围攻基比顿的暗利元帅报信,请他回师首都平息叛乱。心利听到部队向得撒进军,斗志尽失,放火焚城并烧毁宫殿,他登上王位仅仅六天即自焚而死。
在六天的统治中,心利把以拉的所有兄弟都杀了,王位没有合法的继承人,所以暗利就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国王。暗利决定离开得撒的废墟,另找地点建立新首都。
他在西面找到一座山,这座山原本属于一名叫撒玛的农民,暗利用银子买下了这座山,之后,他在这座山边建造了城市,名为撒玛利亚(意即撒玛之城)。
在频繁更换的以色列王位的众多统治者中,到这里为止,暗利是最重要的一位。不管他有什么失误,但至少他还能打仗。在在位的十二年里,暗利年年同便哈达交战。虽然双方实力悬殊,但暗利能顶住,甚至还能扩充一些领土。他逝世时,为其子亚哈留下了大片扩充的土地,以色列王国的土地扩充了,但也正是从亚哈开始,以色列遇上了真正的麻烦。
亚哈虽然软弱,但他的妻子耶洗别却是一个女强人,所以这个女人不久就被全体人民公认为真正的统治者。
耶洗别的父亲是腓尼基城市西顿的国王谒巴力。腓尼基人是信太阳神的,耶洗别是太阳神的忠实信徒。通常,王后总是改奉丈夫的国家的宗教,但是耶洗别却不是那样。她来到撒玛利亚并且带着自己的祭司,等她在亚哈的宫廷里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后,就大胆地在以色列首都的中心建造了一座祭祀太阳神的庙宇。
以色列人震惊了,先知向上天呼号,但是耶洗别置之不理。不久她便开始了对耶和华信徒的疯狂迫害,采取宗教恐怖统治,直到耶户的起义把她推翻为止。
对那些受迫害的犹太信徒而言,幸亏南方的王国当时正好由一位很英明并且有才干的国王所统治,他名叫约沙法,是亚撒的儿子。他受过严谨的宫廷教育,在军事和外交上都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