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娘是最重情义之人,当年虽然极为舍不得你外祖母,却仍是远离京城,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也没有说明缘由,谁承想,竟是让你外祖母心中恼怒,是以当日里你外祖母预备接你进京之时,你 娘亲病危之际,却是没有阻拦,毕竟她是你的外祖母,你 娘亲的母亲,再怎么着,你 娘亲也万万不会想到你外祖母竟会如此对待你。”
轻声叹息溢出,黛玉眼神之中亦是一抹伤感之色,淡淡地道:“外祖母原先也是极为疼惜疼爱,万事将黛玉放在第一,黛玉心中自是感念她的情意,只是后来的事情太过绝情冷意,纵使黛玉心中千般的心思也会让她们给浇熄了一腔心意,况且,娘亲早已不是贾家中人,更是在贾家宗谱之中除了名,这些年的承欢膝下,已经足够了。”
太后揽着黛玉在怀中,温暖的怀抱让黛玉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吸了吸鼻子,伏在太后怀中,想着贾敏慈爱的容颜,泪眼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贾敏带笑的容色。
太后轻叹道:“好孩子,这件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若是当日里你 娘亲知道你外祖母如此待你,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你进京的,你是敏儿他们夫妻两个的掌上明珠,疼惜都来不及,如何能舍得你难过?”
黛玉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渐渐止住眼中的雨点纷落,道:“那母后您何时到得江南,为何黛玉竟是没有印象的?”
太后点了点黛玉通红的鼻子,笑道:“小丫头,若是不去江南,你这个儿媳妇岂不是就跑掉了?”看着黛玉通红的俏脸,太后慈爱的抚摸着黛玉玉颜,叹道:“其实当年去江南,也是因朝政纷乱,江南盐道更是猖狂,派去的清廉官员亦是不由自主的沾染了官场肮脏之气,先皇为了整治朝风,便大刀阔斧的处置了那江南盐道,却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要知道,巡盐御史之职事关重要,掌管朝中银两尽半数,如何不让先皇伤脑筋。”
“你爹娘移居江南,虽然携手游览山水,却仍是济世救人,又与父皇有同窗之谊,是以当年我们便一同微服南下,寻着了你爹娘,谁知当年你正是重病在床,让你爹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江南名医遍寻,却是不得结果,你爹娘半世方才得你一女,如何不双鬓霜染,急白了鬓发?”
想着当日里看着黛玉小小的娇妍之姿,竟是心中莫名的怜惜,心中也着实痛惜,带来的御医亦是无能为力,笑道:“当年正是一筹莫展之时,两个疯疯癫癫的和尚道士却是敲着木鱼登门,直说要带了你去,如何不让你爹娘恼怒,待得想要赶了他们出去,他们却是说了一句话,哀家记得十分清楚‘三生石畔,缘定三生,绛珠还泪,泪尽夭亡,海王逆天,执意相随,尘世一行,更要了结多少红尘宿愿’。”
“你爹爹听着他们话中有话,沉吟了半日,便将那一僧一道请入府中,看着坐在厅中的先皇,他们竟是微微一笑,叹道‘原道缘分已到,海王追随,溶字相护,一生一世便可无忧,只是万事要随缘,万不可强求,若是果真有缘,有他相伴左右,女公子便可一生无忧’说完转身便已经不见了踪迹。待得我们回过神来,却是看到桌上的一纸药方,不过就是寻常的丸药,谁知你服了那丸药,竟然渐渐好转了很多,如何不让你爹娘心中又惊又喜?”
太后说到这里,看着黛玉红透的玉颜,笑道:“可见你和溶儿可是前生的缘分了,也合该是你们这一生的缘分呢,当日里那一僧一道离开之后,江南玄墓寺的主持了缘大师便随即登门,哀家和先皇才恍然明白那一僧一道的意思,便就定下了你们的婚事,你爹爹也答应了先皇掌管江南盐科。”
正如当年的了缘大师所言,黛玉命格奇特,黛玉的姻缘线牵水溶,三生石畔情深意重,若是错过了水溶,亦是难逃一死,水溶若是错过黛玉,亦是一世孤单,前世三生石畔姻缘早定,既不能逆天而行,又不可强行而为,若是强行下旨赐婚必定有背天理,到时黛玉仍是一个泪尽夭亡的下场,只能等着看他们来日里的情分如何。这如何不让林如海夫妇心惊难过?半世方才得此一女,自然爱若掌上明珠,如何能舍得?
回想当年,太后道:“当年听了了缘大师的话,先皇当即便定了这般的主意,回京将指婚圣旨拟下,暂且压下罢了。”也算是尽了最大可能的挽救黛玉。
“当年你 娘亲过世,哀家就想要将你接进宫来,谁承想一连串的事情竟是错过了机会,你外祖母已经派人接了你入贾府,想着你 娘一生的愧疚,哀家也不好让你进宫,原也想着你外祖母对你的疼惜,也不会那般的难过,谁承想竟然是那般的委屈了你。”
“你和溶儿的事情哀家急在心中,却也是无能为力,当日里溶儿进宫求旨,哀家还真怕你们两个孩子错过,幸好,幸好,老天保佑,你们两个孩子合该的缘分,你爹爹你 娘亲也该放心了。”
听了太后的话,黛玉的眼中泪水滑落,心中满是震撼之情,想着林如海和贾母的慈父慈母之心意,忍不住哽咽出声,泪珠成串的滑落下来,倒是让太后慌了神,急忙哄着黛玉,眼睛亦是一热,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别哭,别哭。”
黛玉好半晌方才止住了哭泣,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到外面通报道:“北静王爷到。”黛玉闻听擦干了泪痕,回过身来,便已经看到水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着黛玉通红的双眼,急忙走上前来,拉着黛玉的手起身,揽着黛玉在怀中,眼眸之中的担忧心疼之色愈加显露,急道:“黛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询问的目光看着太后,看着太后亦是通红的眼眸,不由得剑眉紧蹙,心中亦是不解,黛玉拭去泪痕,抬眸看着水溶焦急的神色,道:哪里有什么的?不过就是跟母后说起先前的事,心中有些伤感罢了。”
水溶听了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太后已经笑道:“你这个不孝子,倒是觉得是哀家欺负了玉儿吗?”水溶淡淡一笑,拉着黛玉的手坐下,道:“母后自然是不会欺负黛儿,儿臣哪里有不放心的?不过就是来接黛儿回府的罢了。”
太后慈爱一笑,道:“罢了,罢了,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满意了,扶着你媳妇回去吧,哀家也有些累了,其他的事情来日里再说,好生的照顾着玉儿,不然哀家可也是不饶你的。”
水溶听了淡淡一哼,扶着黛玉起身,道:“儿臣的媳妇,自然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母后竟管放心,既然母后累了,那您歇息,儿臣扶着黛儿先回府了。”他的黛儿,他自然会好生的照顾,不容许任何的人欺负于她。
贾家的那些破事,当真是厌烦了,今天只是给贾家的一点点教训,撤了贾赦和贾政的官职也不过就是个开始,思及此,水溶眼中一抹戾色闪过,转而却是满心柔情的看着黛玉,轻轻的扶着黛玉走出慈宁宫,坐上回府的马车,水溶揽着黛玉在怀中,温柔的拭去黛玉玉颜之上的一点泪痕,道:“傻丫头,瞧你,眼睛都哭的有些肿肿的了。”轻轻吻了吻黛玉红肿的双眼,更是揽紧了黛玉。
黛玉窝在水溶怀中,纤手轻轻抚着水溶的俊颜,叹道:“今日听了母后的一番话,我方才明白了当日里的事情,未免心中有些伤感,沐涵,不用担心我。”
水溶轻轻吻着黛玉玉手,表情有些不悦地道:“那以后就别再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拧起来了。”黛玉心中甜丝丝的,却是娇笑道:“沐涵,你的嘴巴越来越会说了,是跟谁学的?”调皮的笑意漾在唇边,更为娇丽清妍。
水溶脸上一抹笑意,慢慢靠近黛玉的玉颜,贴近黛玉的樱唇,道:“自然是跟娘子学的。”话未说完,便已经噙住黛玉嘴角的一抹笑痕。
朝堂风起,薛蟠旧案翻起,听得薛蟠入狱,薛家散尽,当日里冯渊身边家奴将数年前的旧案状告到刑部之上,水宸闻之勃然大怒,当即着令内务府总管戴权罢免了贾赦和贾政的官职,亦连元妃亦是同降一级,撤销元妃贵妃头衔,贬为元嫔。
“朕平生最恨就是攀附裙带关系,作威作福,如今贾家之人拿着朝廷俸禄,竟然做出如此勾当,当真是天理不容,宫中元妃督管家人不当,有失德行,枉为天下女子表率,撤去元妃贵妃称号,贬为元嫔,若是再犯,必当重处。”听着戴权一字一句的念完,元妃接过圣旨,登时栽倒在了地上,唬的抱琴登时心急不已,急忙命人将元妃抬至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