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京城的喧嚣烦扰,甩开那些跟随之人,让水溶一家更是随意而行,带着水烨走过各处的山山水水,领略着不同的风土人情,品尝天下美食,足迹踏遍秀丽山河。
甩开了那些太后和水宸派来跟随着的人,怡然自得,不让水宸再有丝毫掌控自己一家行踪的机会。
羞涩扬起娇脸,看着水溶脸上的一抹笑意,黛玉亦是会意一笑,撇开那些跟随的众人,躲猫猫似的走遍各处,如今远远的甩开了他们,更是让他们遍寻不着。
雾雨濛濛,天气不冷不热,撑着雨伞,遮住外面的朦胧细雨,看着细雨之中傲然挺立的牡丹,沿途慢行,往暂住的客栈而去。
待得走近客栈之时,迎面走来一个三岁稚儿,手中摇摇晃晃的拿着一页宣纸,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落在黛玉跟前。
黛玉俯身拾起那宣纸,递于娃儿手中之时,却是恍然瞧见那宣纸之上的画面和字迹,心中豁然一跳,急忙细细相看,便已经知道了十分。
交与那娃儿手中,黛玉的脸上有些不好,水溶没有错瞧黛玉一丝的容色,扶着黛玉走进客栈,走入屋内,水烨已经醒来,看到黛玉和水溶进来,扑身上前,磨蹭着粉嫩的双颊,道:“坏娘娘,不带烨儿。”
初睡醒红扑扑的小脸蛋,如今气鼓鼓的看着水溶和黛玉,巴着黛玉不放,倒是让水溶剑眉一竖,提着水烨起来,放在了一旁,径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水烨。
水烨眼儿一瞪,旋即却是泪水盈盈,抽抽噎噎的模样,让黛玉看了更是好笑又心疼,急忙俯身抱着水烨在怀中,点了点他的鼻子,道:“烨儿不可以这样,以后长大了,更该要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凡事也要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不可以依着祖荫学一些纨绔恶习。”
抱着稚儿,想着方才在客栈前面所看的字迹,轻声一叹,若是宝玉从小没有那般的被溺爱,如今也走不到这个地步!
挥手让屋内的众人退下,水溶揽着黛玉在怀中,轻叹道:“要不要去瞧瞧?”
“不用,我们早就已经与他没有丝毫的瓜葛,只是,今日忽然看到他的字迹,想起云妹妹,终究是有些伤感,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们又何须再去关心一个陌路人呢?”
淡淡笑语清澈明朗,他,如今不过就是一个路人罢了,彼此之间也算不得什么,任其自生自灭便也就罢了。
字迹明明白白的就是宝玉的字迹,想来,那宝玉必定是在这洛阳城内,素来自诩爱花护花之人,对这些红粉更为迷恋,洛阳的牡丹丰满艳美,颇有杨妃之态,如何不让他流连忘返呢?
心中终究是有些疑惑,动了动朱唇,想要问出口,水溶却是已经笑道:“我知道娘子想问什么,娘子应该听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句话便已经足矣,他知道宝玉的处境,所有贾家人的处境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宝玉中途利用卖湘云的银子买通了官差,竟是折回来,那史湘云本就无需可怜之人,当日里百般的针对黛玉,这般的下场也是她的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却是更为疑惑,正待问出口,却是转念一想,便已经明了,微抿的双唇,清眸之中迸发一股森冷寒意!
看着黛玉倏然变冷的容颜,水溶却是带笑抚平她的颦痕,笑道:“你这个傻丫头,当日里那史湘云那般的对待你,如今那贾宝玉的事情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说到底,当初他们之间本就是周瑜黄盖,何必计较太真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当初的贾宝玉是秉着何种目的娶得那史湘云,更是何种心思纳了那紫鹃,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明白。
更何况,如今的宝玉早已是一个无用之人,冲着他对黛玉的这一份关切爱护之心,饶了他一命。
看着水溶勾起的冷冽笑意,黛玉抬眼看了水溶半天,细细品味水溶所说的每一个字,想着在贾家的所有一切,登时一叹,心中亦是有些释怀。
是呀,水溶说的极是,说到底就算是最后湘云跟随着宝玉,流放边疆路途遥远,保不住会出什么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之间自有他们之间的缘法,自己又何必多管呢?安置了湘云已经足够了。
轻轻拍了拍黛玉的娇脸,清丽脱俗的容颜却是黛眉蹙然,“黛儿,不许你在这样想着那贾宝玉,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
黛玉抬起清眸,凝望着水溶拈酸吃醋的容颜,扑哧笑出声来,嗔道:“你呀,这个模样,一点都不像别人所说的英明神武,竟真真的像个小孩子一般。”
蹙然低眉,轻喃道:“是呀,他们自有他们的缘法,自有他们的生活,我原也不该再说什么,更何况,已经安置好了湘云,也算是全了一点血缘之亲罢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也就不再提及。
水溶垂首看着她晶亮澄澈的眼眸,俯身吻住她的粉嫩朱唇,呢喃道:“是呀,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咱们原也不用去计较。”
窗外细雨霏霏,飘飘摇摇落在池塘之中,初夏的清荷宛如碧玉,摇曳生姿之态似是窈窕少女,粉嫩碧纱仿若绮罗裁制,飘然欲仙!
逗留在洛阳许久,水溶看着细雨已停,窗外清风正好,没有闷燥,遂携同黛玉和水烨一同往龙门石窟而去!
‘伊阙佛龛之碑’发愿文,奇伟秀美乃大书法家褚遂良书丹。魏王李泰为长孙皇后所著的发愿文!
佛雕林立,两岸香山和龙门山相对而立,伊河水从中川流而过,犹如一座天然门阙,是以称之为‘伊阙’,隋炀帝之时,皇宫之门正对伊阙,隋唐之后便称之为‘龙门’!
“‘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一声轻叹溢出,看着伊河缓缓北流,黛玉雾蒙蒙的眼眸之中尽是赞叹之意!
水溶听了轻笑出声,道:“这龙门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所雕刻更是包罗万象!”
走入石窟之中,看着卢舍那佛坐像,黛玉微微抿唇,躬身一揖,细细留神观看。
奉先寺供奉的这一尊大佛是整个龙门石窟最大的一个,佛像丰满秀目,嘴角微翘,略做俯视态,似是一个睿智慈祥的中年妇人,栩栩如生,极为传神!
水溶抱着水烨,揽着黛玉在怀,却是被黛玉挣脱,隔着雪白的帏帽,好似看到黛玉通红的俏脸,眸色之中有些嗔怪之色!
水溶温柔一笑,也不在意,牵着黛玉仍是有些忸怩的小手,却是紧紧握着,丝毫不放,并不去理会旁边众人的目光。
一一走过石窟之中的佛像,水烨胖乎乎的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想要摸那石窟佛像。黛玉轻轻拍了拍水烨的手,轻声道:“烨儿,不许胡闹,若是再这般,娘亲可是不理你们了。”
水烨扁了扁嘴,看了看水溶,水溶亦是道:“你娘亲的话,不管对与错,咱们父子两个都要听从,听见了吗?”想要严肃认真的神色,却是撑不住的笑意,抱着水烨笑的极为开心,倒是惹得黛玉瞪视着他。
出了朝堂,不理会朝中之事,如今更是无事一身轻,倒是愈发的轻松自在许多,让黛玉亦是十分的轻松开心!
踏步走上香山寺,黛玉已经有些娇喘微微,水溶将水烨递给身后的黄鸢手中,托付者黛玉的手臂,笑道:“到了这香山寺,黛儿倒是走不动了,也罢,咱们也找个地方好生的歇息一忽才是。”
黛玉抿嘴轻笑,却是摇了摇头,扶着水溶的手臂,道:“不用,咱们继续走,若是我走不动了,那沐涵你就拖着我上去便也罢了。”
水溶轻轻敲了敲黛玉的额头,道:“走不动了,我来背,哪里能拖着上去的?”
看着香山寺中的石楼,黛玉轻笑出声道:“到了这里,倒是想起来那武皇帝的‘香山赋诗夺锦袍’之事。盛唐诗风盛行,这件事情流传于世倒也成了一件雅事!”
点了点头,水溶却是莞尔一笑,道:“虽则如此,到底那东方虬比不得宋之问。”
抬眼看了水溶有些顽皮的神色,黛玉小嘴一抿,却是笑而不答!
香山居士白居易,晚年居于这香山寺之中,自称‘香山居士’。‘香山九老’所做出来赞美龙门山水以及香山寺的诗词,更是极多!
黛玉拍了拍有些酸软的双腿,依靠着水溶勉强站立,水溶有些心疼的看着黛玉疲累的模样,有些薄责地道:“身子骨这般的孱弱,倒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几次三番让你停下来,偏生竟是不听,瞧瞧累成什么样子了?”
薄薄的责备,掩不住满心的担忧,轻柔的手劲揉着黛玉有些僵硬的肩膀,道:“这样可好些了?”
黛玉理了理帏帽轻纱,拿出手帕拭去水溶面上的汗渍,笑道:“已经好了很多了,沐涵,你也坐下歇息一会吧。”